项翊周末回去陪父亲用晚餐,霍音书在外地出差,所以便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他们用过晚餐后,在花园逛了会儿。
霍远为年逾六十,却依旧精神矍铄,眼角布着细纹,可锐利无比的双眸却如同鹰隼,充满着魄力,他多年来一直坚持健身,身材保持得很好,虽然晚年来身高有所萎缩,但身形挺拔如松,挽起的袖口露出精壮的手臂,翡翠扳指与婚戒在花园的路灯下映射出光芒。
“徐敬辉那只老狐狸不愿意松口?”霍远为的声音沉稳有力,声线稳定,带有轻微的沙哑,使得他的嗓音充满魅力。
项翊:“嗯,他张口就要七十五亿,我们目前的打算是按嘉森历史最高股价收购,溢价率虽然高了些,但也值得。”
霍远为深邃的目光遥遥地观望着,他并非确切地观望某一物象,反倒无法通过眼神来揣度他的想法,他转动拇指上的扳指,“他想敲你的竹杠,要是你答应,他白赚你几十亿,又或者是他别有所图,要高价只是个幌子。嘉森也算是个香饽饽,多数仿制药公司应该都盯上他们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得手。”
“我知道。”
霍远为观察身边的儿子,他已经比自己高了,看着也成熟许多,如果项琬能见证这一天,她肯定会很高兴的,或许会露出欣慰的神情,项琬动人的面庞在他心中从未改变,如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许多事仍历历在目。
“你不是耍了朋友吗,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霍远为的嘴角微微上翘,与严肃的面容相映衬,看起来很是慈爱。
项翊晃着二郎腿,闻言回应道:“她身体不舒服,下次再带她来见您吧。”
霍远为原只是程序化地询问他是否带回家来,可没想到他居然真有见家长的想法,看来儿子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真是长大了啊。
“叫什么名字啊,多大的年纪,家里做什么的?”
“叶容,十九岁,C大的,前段时间腿摔伤休学一年,明年会继续念大二,她父母都不在了,如今是独居的状态。”项翊一股脑地回答了,他从项黎那获得的经验,长辈无非就是询问叫什么名字,年纪如何,哪里人,哪个单位。
霍远为面部表情一滞,眼底闪过锐利的光芒,他很快调整好心态,释然地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闷墩儿,只要你喜欢,我和你母亲都支持你。”
项翊感激的话即将说出口,霍远为又继续道:“她是刚满十九还是——”
“爸,你放心好了,她下个月满二十,我们之间绝对不存在诱|骗、强迫。”
霍远为呼吸一顿,而后道:“男人要有担当,要懂得体谅对方,尤其是你比人家大这么多的情况下,你更是要多包容她。”
项翊闻言仔细思考,好像都是叶容在包容他,哪怕他让她伤心难过了,她也从不会埋怨,依旧如同皑皑白雪一般包容他,爱他,她表现得太过于成熟,以至于忘了她其实还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是个半大孩子,笨蛋爱人只会将一颗真心捧给对方,全然不在意后果。
“我会的。”
霍远为轻叹一声,目光看向祠堂的方向,他的声音有些苍凉,饱含着复杂的情感,犀利敏锐的眼神消失不见,转而被闷沉的忧伤所取代:“去吧,去给你母亲献上她最喜欢的红玫瑰,我昨晚又梦见她了,她说她很想你。”
“知道了,爸。”项翊沉沉地回应道,他记忆中的母亲很是活泼,哪怕已经成为了母亲也依旧活泼可爱,充满活力,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神采奕奕,谁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她身量很高,身形纤细,体态优雅端庄,却总是蹲着和自己说话,他记得有一天他最喜欢的领结弄丢了,他原以为这种小事妈妈不会在乎,可她却和佣人们一起找了很久,最终在花园的玫瑰从里找到,将领带放回他的手里。
是夜,项翊驱车赶回叶容的公寓,她还没睡,或许又找出了一本新书,慢慢地翻看着,她看书的速度很快,却不会因此忽视线索和情节,她又是端坐在书桌前看书,有时也会随意在沙发的角落里选择舒服的姿势静静地阅读。
项翊输入密码,打开房门,越过玄关望去,叶容拿着书,背靠沙发,腿上盖着薄毯,受伤的右腿有些不舒服地支着,姿势不太自然。
“回来啦。”叶容放下书正要起身给他倒水,项翊却先一步来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不用起身,我不渴。”
“好。”
“脚踝又开始疼了?”
“嗯,贴过膏药感觉好了很多呢。”
叶容露出微笑,探身过去解开他的第二颗纽扣,“领子太高了,不热吗?”
项翊不说话,顺势躺在叶容大腿上,她腿上肉多,躺着软软的很舒服,“不热。”
“好吧。”叶容的语气带有妥协的意味,莫名像哄小孩的语调。
她察觉到了项翊的沮丧,她轻轻地抚摸他的耳垂和面庞,在想该如何询问。
“我父亲知道我们的事了,他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去让他瞧瞧。”
项翊仰视叶容,她的面部轮廓优美柔和,仔细看仿佛带有一丝幼态的色彩,可极为流畅的下颌线冲淡了幼感,也使得她的面部特征更加复杂富有特色,白皙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圣像一般的光泽,红色的嘴唇轻抿,哪怕是在这样糟糕角度下也丝毫不逊色,她披散着头发,鬓角处微微散乱,添加了一分自然随性的气息,那双淡色的眼眸此刻正注视着自己。
“不过他认为你太过于年轻了,他甚至怀疑——”
叶容疑惑,“什么?”
“怀疑我诱骗你。”项翊说完不禁无奈地笑了。
叶容懵了一瞬,“没有啊。”
项翊笑了笑,“嗯,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去见家长?”
“我们的进度会不会太快了呀,感觉才刚开始谈恋爱,怎么就要见家长了?”叶容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项翊只听见一句“怎么就要见家长了?”,他噌的一下坐起身,板着脸,冷冷地问道:“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吗?”
“不是啊!”
“不想和我结婚是吧?”
“也不是!”叶容脱口而出,而后愣神地微张双唇,她现在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奇怪,话题怎么就到结婚了呢?
项翊从她的回答中攫取到了有用的信息,她想和他结婚,想得不得了,瞧瞧她利落回答的样子就知道了!
他保持冰块脸,“为什么发呆?”
叶容慢吞吞地说:“我总觉得被你摆了一道……”
“当然不会,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好吧,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那就说好了,月末咱们就一起回去。”
叶容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纠结,“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吗,可是我还不到结婚的年纪诶。”
两人大眼对小眼,对视许久,项翊冷酷的神情逐渐出现裂缝,叶容不解地歪头,项翊突然放声大笑,完全停不下来,他撑着叶容的肩膀,声音里的笑意简直溢满出来,他的神情不似平常的严肃,看着轻松惬意,挺拔的眉峰都不显得冷峻严酷。
“我什么时候说下个月结婚了,只是单纯的见个家长而已,你在想什么?”
叶容立刻捂住嘴巴,埋进毯子,“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项翊隔着毯子揽住她,等一会儿喘不过气她就会出来的,果然,叶容很快便探出来,大口地喘着气。
“其实结婚也不是不行。”项翊平静地道,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下颌绷得很紧,与面部冷清的模样不相符合,突兀至极。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趋于寂静,叶容甚至不敢呼吸,因为她的每一个动作、神态都会暴露自己的内心——她不想和项翊结婚,他们之间没有未来,他们只不过是彼此的过客罢了,等项翊真正需要结婚那时,他们应该也已经分开很久了。
叶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认真,她回避性的迁过目光不看他,是成年人那种彼此都清楚的讯息:我的拒绝会让你难堪,我不想这样,所以我选择沉默,让我们彼此都好受一些。
叶容是害怕的,不然也不会咬嘴唇,项翊嘴角迁出冰冷的笑容,自嘲地笑了声。
他现在应该很生气吧,又或者是失望,可他们的故事结局不是早已谱写好了吗,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叶容越想越难过,她掀开毯子,脚踝还是在疼,她小心地攥住项翊的衬衫袖口,她现在脑子很乱,只是沉默地制止他离开的动作,她的嘴巴张开又抿紧,透露出慌乱的心绪,而项翊则任由她牵制衣袖,不再动作,他漠然地俯视叶容,眼尾向上挑起,似乎很不满的样子,叶容不想让他这样看着自己,他的眼神让她很受伤。
“翊哥,今、今晚可以帮我扶脚踝吗?”
她有时脚踝疼,抬起来晃更是难受,需要项翊给她扶稳。
项翊的心顿时燥热起来,该死,大晚上的勾他,他很难不上钩,可他却推开了她的手,“不可以,我不想要,至少现在不想。”他故意说让她难过的话,幼稚得像闹别扭的高中男生。
他在撒谎,他的小fu现在烫得像火球,他妈的要爆炸了。
叶容的眼睛顿时红通通的,他甚至觉得还没有一秒的功夫,她居然就能掉眼泪,项翊抹掉她的泪水,“不准哭。”
她说了句让项翊差点气死的话:“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是吗,是这样吗?”
项翊气得笑起来,他顶了下腮,语气极差地道:“叶容,你别太浑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分手了?”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呢,你想要我都给你,可是、可是我想要你却不给……”叶容尾音都在发颤。
项翊烦闷地撸了把头发,“不和你弄就是要分手,而且你真的想要吗,你不是很害怕这种事吗,不然怎么会哭,你当我不知道吗?”
他不是白痴,叶容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她会发抖,会害怕地闭上眼睛,手指发颤。
叶容的瞳孔惊惧地放大,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来项翊早就发现了,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翊哥,别再说了……”
他们沉默地面对彼此,被难堪的往事撞得面目全非,气氛凝结到冰点,仿佛呼吸都会结冰,项翊的眉峰越压越紧,叶容还在掉眼泪,她还需要主动吗,他会不会依旧选择拒绝她呢。
项翊看她踌躇的模样,直接低身抄起叶容的腿弯抱起来,踢开卧室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她抖了抖,他将叶容小心地抱到床上,哽着脖子,看起来不愿意低头,实则已经低了头。
“你不准再哭了,明天眼睛会肿。”
叶容点头,转身趴在床沿,拉开床头柜,棉质睡裙柔顺地盖住她的大腿和臀部,白皙柔软的腿肉看起来富有弹性,摸上去应该会轻微地晃动,衣裙勾勒出旖旎的曲线,项翊嗓子干得发紧。
柜子里东西用完了,叶容小声问:“你带了吗?”
“带了。”
“……哦。”叶容眨眨眼睛,轻声问:“Hand job?”
项翊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她居然愿意主动给他弄,他故作神色淡然地道:“嗯哼。”
叶容摘掉手上的装饰用的狼头戒指,伸出了手。
她就像一朵妖冶的花,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吸引别人的到来,进而伤害她,侮辱她。
半途中,叶容站不起来,跪倒在地上,他在她耳侧逼问道:“再问你一遍,愿意和我结婚吗?”
叶容说不出话,十几秒后才好不容易说了句:“结婚、可以的……”
项翊满意地亲吻她汗湿的鬓发,他不甚在意地咬她的嘴唇,她是他的所有物,谁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哭泣、泪水也都是他的,他压着叶容的腰,在昏睡的伴侣耳畔悠悠地道:“分手这种事你想都别想,你是我的,还有——我他妈早晚杀了你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