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我怎么觉得你变样了,啊?”钟恒眉头皱成“川”字,把项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小夏,你觉得呢?”
夏滟正在摸自家的两只小狗,闻言啧啧两声,得出结论:“耍朋友了。”
“这都能看出来吗?”项翊脱掉马甲,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的冰块脸已经降温了,天哪,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见冰块化成人!”钟恒夸张地说道,而夏滟则不停地点头,附和未婚夫,“是呀是呀,十几二十年了第一次见呢!”
梁思敬哈哈大笑,他用力地拍了下项翊的肩膀,“跟我们说说吧,你跟那个大学生进度如何啊。”
项翊斟酌用词:“很好。”
三人:“……”
钟恒无语地撇嘴,“好在哪里啊?”
“她很喜欢我。”
“哇哦,”夏滟感叹道,“怎么感觉你们这很纯情很纯爱呀,真奇怪,这两个词怎么会跟你沾边呢?”
钟恒往她嘴里塞了颗车厘子,“你再说某些人就要跳脚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丝毫不在乎项翊的感受。
“你看看,你正经谈个恋爱我们都不习惯了。”梁思敬调侃道,“话说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带来给我们看看,我们也想认识弟妹啊。”
项翊虽然看着是最严肃的,但在一群同伴中,可年纪却是最小的。
他想了想,说:“行,我问问她。”
他打通电话,叶容很快就接过,他听见她轻缓的声音:“喂?”
项翊面对着三个老友闪闪发光无比好奇的眼睛,硬着头皮说:“睡了吗?”
叶容似乎笑了笑,“还没有,你今晚过来吗?”
“来。我喝了酒,你可以来接我吗?”项翊说了地址,他放了台车在她那儿,反正她有驾照,总归是有出行需求的。
叶容沉默几秒,“知道了,我很快就来。”
“路上小心。”
三人大眼瞪小眼,项翊漠然道:“你们为什么露出这种吃到苍蝇的表情?”
梁思敬咳嗽两声,“果然啊,年轻的伴侣会让人成长,闷墩儿,你真的长大了啊!”
“滚开。”
叶容很快就到了,领班带着她进包厢,项翊见她便立刻站起身来迎接,“来了。”
她微笑道:“是。”接着对三人说,“呃,你们好,我是叶容。”
他们打死也没想到项翊的女朋友看起来这么小,妈的,怎么这么像未成年啊?
夏滟在钟恒耳边嘀咕:“项翊不会骗人吧,这真的不是高中生吗,他也太堕落了!”
梁思敬掀开丢人的俩人,和叶容打招呼,“你好,梁思敬。”
叶容微微一笑,“你好。”
项翊揽着她坐下,他碰到她的手指,很凉,和平时不一样。
“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容抿唇,小声说:“没有。”
梁思敬插|进话题,用开玩笑地语气说:“小妹妹看着年纪很轻啊,很显小啊。”
“我只是看着年轻,其实是很成熟的。”叶容正经回答道。
十九岁的人在一群平均年龄二十八九岁的人面前说这种话有种莫名的喜感。
项翊微笑认同:“我赞同。”
梁思敬观察他们之间的氛围,怎么说呢,他看得出来他们对待这段感情是认真的,应该会比较长久,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那就难说了,毕竟项翊的家世在这摆着,叶容心里肯定也有数。
夏滟用叶容碰杯,“原来你就是闷——”
“咳咳!”项翊急促地咳嗽。
她话锋一转:“是、是项翊的女朋友,百闻不如一见啊。”
叶容看向项翊,心想,原来他跟他们提起过自己。
“哈哈没有啦,”叶容瞧见两只坐在冰垫上的小狗,“我可以摸一下吗,它们看起来好可爱。”
终于有人懂我们法斗和恶霸犬的可爱了!
“可以,它们性格很温顺的。”夏滟异常慈爱地道。
叶容轻轻地抚摸两只小狗,钟夏二人又在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有什么事吗?”她面色柔和,语气友好地询问。
夏滟磨磨蹭蹭,终于还是问了:“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你看上闷、项翊哪一点啊?”
毕竟项翊除了脸和家世,几乎什么都没有!脾气差,脸丑,而且是他们公认的反|社|会|人|格!
这个问题项翊也想知道,他将手搭在她肩上,等待她的回答。
叶容思考一瞬,抿着嘴巴,有些害羞地说:“我觉得他很温柔诶。”
钟夏二人往后仰头,异口同声:“欧买噶,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梁思敬听了都要笑死:“她是真瞧得上你啊。”
他们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也多,聊起来轻松惬意,这是叶容第一次认识项翊的朋友,这种场面对她而言很陌生,毕竟她没有过多的经验。
直到凌晨,他们才分别。项翊刚上车,叶容就扔给他一瓶蜂蜜水。
“喏,解酒的。”
项翊悠闲地依靠着,“今晚感觉如何?”
叶容开上主干道,混着车流,开往家的方向。
“你的朋友们都蛮有趣的,那两只狗狗也很可爱。”
前面是红灯,奔驰车停了下来。
“你是说那两个白痴有趣吗?”
“翊哥嘴好毒,”叶容眨了眨眼睛,有种情人间特有的逗趣的狎昵,“不过为什么他们总是叫你闷什么呀,我一直都没听清,是你的小名吗?”
项翊被噎得说不出话,只是硬邦邦地说:“绿灯了。”
叶容余光一闪,“哦,我顾着说话去了,不好意思。”
项翊才不会告诉她自己叫闷墩儿呢,至少现在不能说,等以后吧。
叶容盯着面前开阔的大道,无数车辆在道路中行驶着,车灯时不时亮起,大家都在往目的地行驶,她毫无意识地用食指敲打方向盘,如同找到了正确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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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洲持续高温不断,最高温达到四十度,路片的绿化随着风的吹动而摇曳,不过行人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凉爽,依旧炎热无比。
叶容出趟门,热得脖子上都是汗,她找了家奶茶店,想着凉快一会儿再去赶地铁,她点了常喝的奶茶,观察忙碌的店员干活。拿到奶茶后她便动身去往地铁站,却瞧见一个小姑娘,她顿足观望,确定是自己从前的学生,她冲她挥手,“真真。”
真真一见她就跑过来,“叶老师!好久不见啊!”
那天叶容和霍琛纠缠时被真真的妈妈看见了,她以一种很强硬的态度对叶容说,以后不需要你来教育我的孩子,我们并不希望她的老师是你这样糟糕的人。
叶容听过比她这难听上百倍的话,于是便以平和的方式与真真道别。
如今时隔许久,她觉得这孩子又长高了,还是那么可爱,坦诚又直率。
“叶老师这么热的天还出来逛街啊?”真真摇摇晃晃地说,她穿着运动短打,手里拎着个大包,脚上是双露趾凉鞋。
“去给我朋友送点东西,你呢,刚去兴趣班了吗?”
“哇,老师你看得好准,我刚去游完泳呢。”真真高兴地说,“您现在还在做家教吗,学生还好相处的吗?”
“上几位学生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做家教了,之后可能还会继续带的,不过目前看来我更可能回去快餐店兼职。”
“哇塞,好幸福啊,可以吃很多汉堡和鸡翅呢!”真真双手合握在胸前,向往地说道。
“你要这么说也对。”
真真嘻嘻地笑了,不远处一辆车冲她们按喇叭,真真着急忙慌地说:“司机大叔来了,叶老师,我要回去了,拜拜,下次见!”她一溜烟冲了出去。
叶容和她挥手告别,这时她身后忽地传来滴度滴度的救护车鸣笛声和消防车的警笛声,急速行驶的车辆呼啸而过,她顺着汽车行驶的方向望去。
旁边的人大声说:“哟,是怎么了哦,架势这么大。”
另一个人回应道:“好像是煤气泄漏,爆炸咯!”
“是哪个小区啊?”
“好像是滨山郡那边。”
叶容倏然间收回目光,踩着灼热的艳阳光影,彼时路旁的绿林哗哗作响,将她墨绿色的裙摆吹动,她抚平裙摆,阔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