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是山洞要坍塌了。
叶离发觉不妙，朝着几人大喊：“我们得赶紧出去，山洞要塌了。”
“不对。”晏鸣泽抬头看了看，反应过来道，“是整个万妖窟要塌了。”
“我们快走！”
几个人一路朝着初始进来的洞口跑去，等他们跑出了洞口后却发现没见到那两位公主。
叶离看了看周围，没看到人影：“你们看到栗明公主和弥月公主了吗？”
几个人摇摇头，一个人也没看见。
“不好，她们两个还在山洞里！”叶离倏地反应过来，朝着已经被碎石封上的洞口大喊。
裴霖胜愣了一下：“可是洞口现在已经被封住了，怎么办？”
晏鸣泽看着快要碎裂的天空，喃喃：“快没有时间了，万妖窟要碎裂了。”
秦徊站到洞口前面：“不管怎么样，先把洞口炸开，不然到时候我们全部都会被淹没在这里变成一具尸体的。”
就在几个人正准备施法炸开洞口，下一秒，洞里亮起一束耀眼的白色光芒冲向云霄之上。
几人抬头向上看去。
裴霖胜好奇道：“那是什么？”
秦徊：“似乎是从洞口里面引出来的。”
只见下一刻，白色光芒消散了，半空中悬浮着一名少女。
晏鸣泽眯起眼。
“是弥月公主！”叶离忽然道，“三师兄，快救她下来！”
秦徊点头：“好。”
秦徊御剑向半空中飞去，伸手将弥月公主抱住，嘴里还不忘道：“对不住了，公主殿下。”
少女被他抱了下来放到一旁的石台边上靠着，叶离抬头反复看了一眼那束白光的位置，“栗明公主呢？”
弥月公主都出来了，却始终不见栗明公主的身影。
这时，弥月公主忽然苏醒了过来。
她口中不停地让秦徊救人：“姐姐！快救我姐姐！她还在山洞里……求你们救救她……”
裴霖胜也有些担心：“为何只有你出来了？”
“姐姐她……”
弥月公主抽泣着，声音都跟着颤抖。
几分钟前。
山洞崩塌时，众人只顾着慌乱往前跑，无人来得及顾得上后面的人。
栗明公主却放弃了逃跑的机会。
因为她旁边的那只狐狸苏醒了，缓缓变成了小小的一只幼年狐狸。
弥月公主见姐姐停了下来，她折返回去想要拉住她，却被栗明公主打断了。
整个天妖崖即将坍塌之时，她竟只想着救那只狐狸。
栗明公主不顾弥月公主的劝阻，强行将她从山洞送了出来。
狐狸幻化成一名少年，红发俊美的少年将她护在怀里，任由头顶上的碎石砸下，他动用灵力打出一道结界，将两人困在其中。
少年抚摸着她的脸颊，苦笑道：“你怎么这么傻，明明可以逃的，为什么要留下来？”
栗明公主抬起头，铅灰色的眼眸撞上少年琥珀色的眸光里，她轻笑：“因为你还在这里啊，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
她沉睡于山洞的那些年，她的潜意识一直都知道，他从始至终都陪在她的身边。
甚至还将毕生的灵力修为渡给她，只为了让她留存一口气。
其实她都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这里漆黑一片且毫无尽头的山洞，她怎么可能将他一个人留下。
少年还是不忍心：“殿下，你不该留下来的，我本是妖，你与我人妖殊途，即使我们都活了下来，那些人类也会将我赶尽杀绝。”
栗明公主抬手触碰着少年冰冷的脸，道：“序湛，你还记得吗？我一个人孤独的在不阳城生活了十几年时，是你说，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即使那时候我将你赶走，你也依然要留下来。”
“我记得。”
那是两人初遇时，他被修士们一路追杀，他很庆幸逃到了不阳城。
序湛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初遇栗明时，再到和栗明相识，那些美好的时光他无法遗忘。
他陪着她，从青葱岁月到长大成人。
一人一狐，看遍不阳城的各种美景，尝过不阳城的各色美食。
从此，那便是他的归港。
栗明公主嗓音哽咽，喉咙酸涩：“你还说有机会要带我去青丘，看那里的雪。”
她自嘲般笑了下：“可是，你好像再也没有机会带我去看了……”
“有的，一定有机会的。”序湛紧紧抱着她，“如果有来生，殿下，我一定带你去看青丘的雪。”
“好……”
碎石下，两人相拥，序湛从人形变回狐狸，庞大的九尾将少女护住。
在妖力透支下，狐狸的庞大形态渐渐变小，两人被埋没在巨石下。
叶离蹲在弥月公主身前，眸中闪过失落之色：“所以，栗明公主和那只狐狸一起被埋在了山洞里……”
“我再也没有姐姐了……”
那天，弥月公主将脸埋进膝盖里，哭声从膝盖处隐隐传来。
几个人守在她身旁，一言不发。
*
天明峰内。
叶离从弥月公主的房中出来，凝云仙尊上前追问：“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叶离摇摇头：“公主只是太累了，晕过去了，休息几日便好了。”
“那就好。”凝云仙尊放下心来，“天明峰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惋惜，也不知能不能将宁掌门寻回来。”
“她的踪迹有消息了？”叶离吃惊。
凝云仙尊摇头。
叶离忽然想起来万妖窟坍塌之事传出，她问道：“那各大仙门那边怎么说？”
“你们几个人走后，仙门大比进行了一半，弥月公主便称病离席了。”凝云仙尊叹了口气，“之后众仙门就都等在原地，后来便传来了万妖窟崩塌的消息。”
“栗明公主的死讯应该没有传出去吧？”
“傻徒儿，你想什么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封的住消息？万妖窟消息一出，栗明公主死讯的消息在双生国传的人尽皆知。”
叶离低头，轻叹了口气：“若此时弥月公主掌握大权，怕也不能服众，师尊，这该如何是好？”
凝云仙尊：“无妨，女巫刚拿来了传位诏书，有此诏书在也不用担心太多。”
“也好。”叶离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哎，三师兄和小师兄呢？还有裴霖胜呢？”
“他们在大堂，走吧。”
“好。”
两人来了天明峰的大堂里，晏鸣泽见叶离进来，他上前问道：“镇灵珠已经寻回，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叶离想了想：“镇灵珠虽已寻回，但幕后之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小师兄，我想继续追查下去，你呢？”
晏鸣泽毫不犹豫道：“我刚刚与三师兄商量好了，我和他还有师尊一同回长云山，你想好要去哪里调查了么？”
裴霖胜在这时说话了：“叶师姐，叶师姐，你来我们青天城呗，说不定有好的线索呢？”
思及此，叶离也不再犹豫。
“也好。”她说完看向晏鸣泽三人，“师尊，两位师兄，我想去青天城看看，若是没有较好的线索我会速回长云山。”
凝云仙尊道：“也好，出去闯闯也不错，此番仙门大比也长进了不少，我很欣慰。”
叶离笑了。
秦徊道：“小师妹，此行务必小心啊，这妖魔鬼怪那么多，别大意了！三师兄在长云山等你回来，让大师兄给你做好吃的！”
叶离笑道：“好！”
少女又转头看向了晏鸣泽，似乎在期待他能说什么似的。
结果，他一出口又是和第一次下山时一样的话。
晏鸣泽冷不丁说了几个字：“一路小心。”
叶离：“……”
好吧，她也没那么期待他能说什么好一点的关心了。
众人在天明峰的脚下分别，各走一边。
叶离跟着裴霖胜去了青天城，一路上都备受裴家家主的照拂，她实在感激不尽。
而晏鸣泽三人则是和长云山的弟子们一道回了长云山。
长云山上。
晏鸣泽一回到长云山他便直冲蓬莱殿，就连外门的弟子们看见他，都忍不住夸上几句。
“哇，是九师兄回来了！”
“对呀，感觉有一段时间都没看见他了，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不知道诶，上次他回来还是叶离师姐拜师那会儿呢，这次是因为什么呀？”
“有没有可能师兄是办完事儿了呢？”
“我猜是被长老有事急召。”
“不过刚刚看九师兄那脸色，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好的样子？”
“不会是谁惹到他了吧？”
“九师兄向来不爱与人交谈，又能有谁会气到他？”
“那就不得而知了。”
“……”
晏鸣泽沉住气走到一处院子门口停下，他深吸一口气后才抬手轻扣了两下门。
若不是因为叶离放的那段录音，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会干这种事了。
于是在确定那个声音来自四师兄后，他便下定决心必须要回一趟长云山。
院子里没什么反应。
见无人回应，晏鸣泽抬手施法在掌心里写了几个字，后挥动灵力传送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少年察觉到一道法术气息，他打散灵力幻化出字。
【再不出来开门我就踹门了。】
一看这口吻，他就知道是谁了。
徐靳译招呼着身旁的女人躲藏起来，他稍微抬手一挥，院子里的大门便轻轻开了。
晏鸣泽全身都散发着怒火。
徐靳译躺在床榻上，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哟，什么风把小九给吹来了？看你这气冲冲的样子，被谁气着了？”
晏鸣泽翻了个白眼给他：“你好意思说？”
“嗯？”徐靳译没听明白，“小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师兄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么？”晏鸣泽惊讶挑眉。
“我可有做错什么？”徐靳译还是没听懂晏鸣泽话里的意思。
晏鸣泽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斟酌了下词，才悠悠开口：“你……在天音殿也做过么？”
“做过什么？”
徐靳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事情过去那么久，他也不知道晏鸣泽到底说的是什么事。
晏鸣泽：“还装？！”
徐靳译一脸的懵懂。
黑衣少年手中握成拳，额间青筋直跳，咬字一字一句道。
“白、日、宣、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