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晚已经紧赶慢赶地跟了前面那辆奔驰E两个小时了,眼眸中幽深的眼神仿佛随着夜色越发暗沉,他觉得体内有某种情绪开始不受控制。
他无法阻止自己去臆想前面的车里正在发生什么,似乎什么都有可能,无穷无尽的猜测已经快要将他逼疯了。
过年、孤男寡女、回老家,何如是没脑子还是缺心眼,还是,她真的对陈思宇有意思??
他们前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何如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要闪烁其词??
那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算什么?他们在酒店共度的那一晚算什么?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进了一条信息,他等到下一个路口的绿灯转红,前方的奔驰E刹住车后,才紧跟着刹住车,拿起手机。
是何如发来的。
“你跟踪我们?”
好一个跟踪。
好,好一个跟踪啊,好一个我们。
和刘晚交往不深的人,对他的印象总是一个好好先生。说话儒雅,举止得体,偶尔遇上一两个性子燥的,也能不温不火地把对方给安抚下去。他谈生意也是如此,该让利时就让利,以和为贵,从来不做勉强人的生意,也不喜争得面红耳赤。
所以,如果此时有个刘晚的业务合作伙伴也坐在这辆灰色宾利里,肯定会大吃一惊。
刘晚的眼神让人陌生,狠戾而乖张,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极为可怕的风暴,紧绷到泛青的手狠狠地按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喇叭发出愤怒而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他按住手机屏幕,发了一条语音。
“下一个红灯,到我车上来,否则,我直接撞上去,我说到做到。”
何如用语音转文字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转得有问题,于是把音量调小,凑到耳边再次听了一遍。
话筒那边冰冷的语调不像是在开玩笑,冷得何如几乎打了个寒战。她感觉耳朵因为这句话产生了“嗡嗡”的轰鸣声。
刘晚疯了吗?
不但尾随她,甚至还敢威胁她?
手机那头传来的话冷得和冰碴似的,隐隐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何如不敢赌,毕竟奔驰E和宾利她哪个都赔不起,更何况大过年的,她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期盼着一路绿灯下去,可是过年期间的车流不是开玩笑的,她的期盼在下一个红绿灯前就破灭了,奔驰E缓缓地停了下来,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和陈思宇解释。
“那个,呃,我现在要下去一趟。”何如甚至有点不敢看陈思宇的表情,她自己也觉得说出这句话挺有一种神经病的感觉,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何小姐,你......”陈思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内容。
“我等下给你发消息解释,不用管我,正常开就行。”何如歉意地冲他摆摆手,急忙打开车门往后面那辆灰色宾利跑去。
车流绵延看不到尽头,一盏盏车灯在夜色中发着朦胧的光,汇成星星点点的银河,何如来不及欣赏,打开宾利的副驾钻了进去。
“刘晚你是不是有......唔!”何如的一腔愤怒和质问被刘晚扑面而来的吻搅得七零八落。
他用力撵着她的唇瓣,湿滑的舌头钻进她因说话而没来得及闭合的口腔里,侵占着每一寸角落,让她躲无可躲,只能与他唇齿纠缠。
何如皱了皱眉,狠狠咬了一下刘晚的嘴唇,刘晚吃痛,但并未躲开,反而更加激烈地压了过来。
刘晚的这个吻沉重而窒息,充满了绝望的味道,仿佛是末日前的最后一个吻。
何如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视线模糊失焦,连五感都渐渐退去。
“嘀嘀!嘀嘀嘀!”一连串的喇叭声响起,响亮的催促让二人都回过神来。
刘晚松开何如,缓缓发动了车。
“刘晚......呵......呼......你发什么神经?”何如还没把气喘匀,先把最想质问的话语甩了出来,羞恼地瞪着刘晚。
刘晚的脸紧紧绷着,只有喉结随着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车子开出一段,他冷冷开口:“和陈思宇一起回家为什么不和我说?”
何如简直莫名其妙,“我们俩是老乡,和他一起回家为什么要告诉你?”
刘晚的声音更冷硬了:“他送你回家,要见你爸妈。然后呢,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三书六礼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是不是被夺舍了?我可不坐神经病的车啊。”何如被他的语气说得心里毛毛的,不禁紧紧抓住了安全带。
“何如!”刘晚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我觉得我真是大错特错,我真是太顺着你了。你说你没想好,没考虑好我们的关系,好,我等你。结果呢,我等了大半年,你倒好,坐着别的男人的车就回家见父母去了,你耍我呢?”
“喂!我就蹭个车回家而已,这年头不兴蹭车回家啊?你别上纲上线了,差不多得了。”何如气得想扇他。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直觉,自从她回国,刘晚好像就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耐心、细致、相处中还有些小羞涩,可是每次牵扯到其他人,比如陈思宇,比如金总,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冷冰冰的,带着危险的攻击性。
何如不觉得这是在吃醋,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有男生当着刘晚面对何如搭讪的,当时刘晚也没太大反应,现在的刘晚,不仅奇怪,还很反常,甚至有点......危险。
刘晚紧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然后,倏地松开了,他的表情变得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如惊雷一般在何如耳边炸开:“何如,你听好了,你做决定太逊,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得按照我说的来。”
“我决定,我们现在正式开始交往。”
......!......?......?!
何如被这番强盗般的发言雷得外焦里嫩,素来能言善辩的她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真的会失语。
时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他吗的,你......你再说一遍?”
“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我会跟你回家见你父母,发消息告诉陈思宇,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要不是刘晚开着车,何如说不定真的会给他的脑袋开个瓢,看看里面感染了什么物质。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神经病那么简单了,他......他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啊!!
对上神经病她尚有几分胜算,大不了以暴制暴;可是,对上一个疯子,她何如是真的没把握能赢,因为疯子真的能豁出命去,她玩不起。
她想起记忆中刘晚清澈澄净的嗓音,温柔腼腆的笑容......爹的,她怎么从来没发现刘晚这么疯?
她有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开口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就看看奔驰和宾利哪个更耐撞了,其实我还一直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