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啊，准备打车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何如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不用了金总，我这边回去其实很方便，不麻烦您。”

“别呀，我正好也叫司机送，顺手的事。”

“真不麻烦的金总。”

这时霜姐那边和陶总正好聊完天，准备往停车场走，她看向何如这边，大声问了一句，“小何，你叫好车了吗，我们先回去了。”

何如刚想开口，旁边的金总就大着嗓门喊了回去，“你们先回吧，我和小何再聊聊。”

霜姐冲他们点了点头，和陶总继续聊着天走了。

金总向何如伸出手，继续笑眯眯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何如心里叹了口气，只好也伸出手和金总握了握，上下晃了两下就想收回手。

谁知金总不依不饶，手上骤然发力，握住何如的手不肯放，“何小姐，你真的挺漂亮的。”

“谢谢。”何如的手也开始暗中发力，想挣开这份不适的接触。

金总的手依旧和铁钳一样牢牢地握着，说话时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何小姐周末有什么安排吗？有没有空带我体验一下年轻人玩的东西。”

酒店外走廊的风真的很冷，风从她的裙摆穿过，寒意从脚底一路蔓延。

何如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冷，酒精助长了她在工作中一贯被掩饰得很好的坏脾气，她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了。

更何况，这地方是真他妈的冷，这金总耍流氓也不会挑场合。

她的虎口突然使劲一收，金总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夹得生疼，他吃痛放开，皱起眉头，“你......”

“这不是金总吗？好巧。”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何如随着金总的目光一道扭头看去，心里也有一丝诧异。

刘晚大步走来，一把将何如揽进怀里，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如，你原来和金总认识啊。”

金总一改刚才的醉态，不自觉地站直了些，“刘总啊，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你们这是？”

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地在刘晚和何如之间来回扫动。

何如准备好的一系列对金总祖宗的问候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堵在了嘴边，她瞟了瞟刘晚，他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眼神却很阴冷，从她的角度看，刘晚的眼底仿佛淬着毒般冒出一丝绿光。

他的怀抱倒是出乎意料的温暖，这在寒冷的冬夜里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何如突然不想动了，反而往刘晚的怀里轻微地靠了靠。

刘晚瞳孔微震，莫名地受到了什么鼓舞似的，开口道：“她是我女朋友，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

有意思。何如嘴角扯了扯，顺从地在刘晚怀里点了点头。

金总的表情变得有些愕然和难堪，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哎呀，之前不知道，我们大家还有这样的缘分呀，哈哈哈，那刘总、何小姐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说着，他急忙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背影说不出的局促和尴尬。

刘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远了些，这才搂着何如回大堂，把她引到沙发边坐下，急急地摸了摸她的手，“这么冰，刚刚还站在外面怎么久。”

“你都看到啦？”何如的声音透着醉酒后的慵懒，撒娇似的，“怎么办晚哥，现在冷得走不动路了。”

何如的声音软软地钻进他的耳朵里，刘晚觉得喉咙很干，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给你叫辆车回去吧。”

“算了晚哥，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何如想一出是一出，偏偏还会立马去做，她起身去大堂服务台，定了个房间。

不一会儿，她就转身回来，手上得意洋洋地夹着房卡，“晚哥，人家看不清字了，也走不稳了，你送人家上去好不好。”

大堂里还放着轻快的爵士，还有很淡的百合花的清香，刘晚抬头看着何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很多酒，她的笑容很明媚，眼睛一眨一眨的，有种孩子气的天真。

用这样懵懂的神情说着勾人的话，刘晚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部涌去。

刘晚认命似的拿起何如的包，任由她像一个挂件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一路护送她到了房间里。

何如一进房间就往床上躺，刘晚拍了拍她的脸，“起来洗个澡再睡。”

“不要！我都没有换的衣服，随便睡一觉得了。”

刘晚哭笑不得，“你先洗，我出去给你买。”

“那你不许唬我，你别出去了就不回来了，我还在等着你呢。”

“我一定很快回来，你先洗一洗，不然太难受了。”

刘晚连拖带拽地把何如关进浴室，拿了张房卡，起身出去了。

何如上下眼皮打着架，睡眼朦胧地脱下衣服扔进浴缸里，脚步虚浮地去淋浴间冲了个澡，随便裹了条浴巾就爬回床上，钻到了被窝里。

她朦朦胧胧地眯了一会儿，听见房间门开的声音，但是她实在懒得睁开眼。

“小如，醒醒，把衣服换上。”声音像是从水面上传来，一下一下地重复，她烦不胜烦，终于把眼睛开了一条缝。

“我懒得换了，我要睡觉。”她嘟囔着。

“你头发都淋湿了，胳膊还露在外面，刚刚外面那么冷的风，你这样要感冒的。”刘晚絮絮叨叨地，催促着何如把衣服换上，自己去浴室把刚买的卸妆水拿了出来，打湿了洗脸巾，右手拿着一罐润肤霜，又把吹风机夹在胳膊下面，这才对着外面问了一句：“穿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外面响起何如困意十足的声音。

刘晚这才走了出来，把何如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让她靠在床头，何如实在是太困了，便没怎么挣扎。

刘晚给她细细卸了妆，又打开新买的润肤霜轻轻地在何如的脸上抹着，玫瑰味的，和何如身上的味道莫名地相同。何如乖乖地任他摆布，露出了很享受的神情。

刘晚把多的护肤霜往她手上揉了揉，然后又打开吹风机，准备给何如吹干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骤然响起，何如一震，仿佛受了这个声音很大的刺激，下意识地伸手捂紧了耳朵，把脸埋在膝盖里。

刘晚开始细细地吹起何如的头发来。她的头发也软软的，带有一点卷曲的弧度，配合着缩成一团的动作，显得很乖顺，一点也不像刚刚在酒店外那个冷脸甩开别人手的样子。

刘晚不自觉地开始追忆过去，何如好像总是这样，清醒的时候显得冷静、睿智、野心勃勃，只有喝醉了才会显露出天真、懵懂、毫不顾忌的那一面。

他说不上来何如是用哪一面吸引了他，他只知道，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总是跟着她走，他的心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牵引，就算他明明上次很干脆地离开，想让何如主动联系他，却苦等不到。他都下定决心不在意，但又因为今天偶然的相遇，看到何如如此憔悴的样子而放心不下，因而在送完客人后一直守在大堂里，想目送她安全离开。

结果就被他撞见了拉拉扯扯的那一幕，要不是顾及着金总和他还有点交情，他真想上去直接把金总的手指掰折了。

总之，何如总是不让他省心，这不能怪他太操心。

他给何如吹干了头发，沿着头皮摸了一圈，确认都干透了，于是起身去洗手间放吹风机。

何如到底是被吹风机的声音吵了一阵，刘晚起身的时候她已清醒了些，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刘晚从洗手间出来，越过她去拿他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刘晚抓起外套，对上何如的视线，“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不准走！”何如直直地看着他，轻微皱起了眉。

“不行！这像什么样子。”刘晚边说就边绕过床，准备往门口走去。

何如急了，赶忙翻身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一把冲上去抱住了刘晚。

刘晚感觉自己被一股玫瑰味的香气包裹住了，他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