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是有正事找他。”
司芜眼前的碎发挡住他闭上的眼睛,看起来更有破碎感,令人忍不住要心生怜惜。
都是装的。
黎野嗤笑一声:“正事?”
他捏着青年白净的下巴尖,觉得很好笑:“什么正事要你端着晚餐去谈,那么体贴,你看他领你情了吗?”
怎么会有人笨成这样,上赶着被玩。
黎野用力捏了下司芜的下巴,有些不爽地放开。
司芜吃痛地蹙起眉:“这好像与你无关。”
他转身想走,又被拉了回来,黎野的另一只手也抵在门板上,挡住司芜两边的去路,几乎是把他圈在怀里。
十九岁的男生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身上的温度都要高上几分,一贴上来,司芜下意识皱眉。
看他这副小模样,黎野笑了下,散漫道:“我没让你走。”
“行,你们俩的事情跟我无关,那我问你,你昨晚睡前那句话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陡然严肃下来。
原来是为这个来的。
司芜表情无辜,在黎野快要急死的时候才慢慢开口:“什么话?我不记得了,应该只是睡前太困随口说的。”
云淡风轻的语气让黎野眼尾抽搐两下,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那他失眠的一晚上算什么?
司芜看不见黎野的表情,却能想象到。
他微微勾起唇角,主动靠近黎野,轻声说:“那句话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才来问我吗?”
薄而软的双唇几乎快碰到黎野的下巴,那股浓郁的甜香又缠缠绵绵绕到他身上。
因为离得很近,黎野莫名觉得司芜的唇也长得很好看,粉里透红。
身体的温度又上升几分,黎野暴躁反驳:“当然不是!我根本不在乎,是你说的话莫名其妙才对。”
炙热的呼吸洒在司芜脸上,他依然很淡定:“你不在乎就不会跑来问我,告诉我,我说了什么话?”
“你让我想起来,我才能告诉你。”
尽管司芜没有睁眼,黎野却有种错觉,自己正在被一双妩媚多情的眼睛盯着,那双眼睛能洞察一切。
不小心,就会把他吸进去。
黎野下意识别开头,冷哼一声:“我才懒得记你说什么话,不过是心血来潮问问你而已。”
“小孩子真不坦率。”
谁是小孩?黎野刚想要发作,眼前黑发的貌美青年忽然弯唇,细声细语地对他说:
“我昨晚那句话的意思,只是想说黎青山刚死,你虽然说话难听但心里应该也不舒服,所以陪陪你。”
“这个解释你满意吗,真抱歉,没想到随口的一句话能让你惦记一晚。”
司芜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抱歉,眼尾和唇角都微微上勾着,仿佛一朵肆意绽放的花,在他面前招摇。
黎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被牵着鼻子走,他咬了咬牙,一股气发泄不出,于是抓住了司芜的手腕。
系统Z:“小心。”
来不及挣扎,司芜已经感觉到手腕被炙热的大手抓起,用力一攥。
下一刻,疼痛感袭来。
黎野像只凶戾的小狼一样,在青年的手腕内侧咬了一口,白皙的手臂上立刻留下鲜红的牙印。
“疼……”司芜眼尾一垂,眼圈再次泛红,仿佛要哭出来,声音也变得柔弱。
“现在知道痛了?知道就别乱说话。”
黎野挑眉,不知为何,他却还觉得有些牙痒痒。
司芜白皙的手臂看起来很好咬,脖子很细,像是网上说的“天鹅颈”,看起来也很好咬……
他骤然回过神,表情凝固,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又在乱想了?
黎野乱了思绪,冷声开口:“今晚我也不会再让你进我房间了,不对,是永远,别忘了我迟早要把你赶出去。”
慌张撂下狠话,黎野大步离开,头也没回。
走出一段距离,回到房间后,刚刚还冷酷无敌,拽的不可方物的男生直接蹲在了地上,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又捂住胸口。
搞什么。
他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
就在黎野离开后,司芜也随即离开,走之前,他不着痕迹在楼梯口停了一秒。
在经过黎随之的书房前时,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冷香。
黎随之在,却不说话。
刚刚的全过程都被黎随之尽收眼底,他回过神,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
被打翻的餐盘,还有流了一地的汤跟散落的三明治。
他是个守序的人,人生如此,生活也是,看到无序混乱的东西,人便会不喜,此时地上就是一副混乱模样。
黎随之盯着看了许久。
或许因为米酒刚洒不久,他还能闻到些甜香,和在书房里闻到的那股香气并不相同。
所以,刚刚他闻到的并不是米酒的香气,而是司芜身上的。
听到餐盘碎裂声的佣人刚好赶来打扫,看见黎随之在,连忙开口:“您请小心,我现在立刻打扫。”
“不急。”黎随之温和地笑笑,
“我忽然有些饿,再送一份一模一样的餐过来。”
他忽然有些好奇是什么味道的。
-
司芜躺在床上。唇角轻轻勾起,有些想笑:“系统,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吗?你说,‘不让我进房间’这算什么惩罚。”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系统Z:“伤口还好吗?”
司芜才想起来,刚刚还被黎野咬了一口,现在倒是不痛不痒,这次的气运之子跟狗转世一样。
“没事,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而且你不觉得刚刚他那副强装镇定离开的样子更有趣吗?”
虽然这个世界他要去引诱气运之子,去求对方的宠爱,并不是一个被捧着的人设,但他也很享受这种主动的乐趣。
操纵他人的情感,让对方因为他而产生感情变化,因此患得患失,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十足。
系统Z沉默了下,才说:“有时候被人咬也需要重视,会有病毒。”
司芜懒洋洋地坐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拉长声音:“是吗——你们系统都这么关心宿主的吗?”
“但是为什么我觉得系统哥哥的声音听起来酸酸的,你也想咬我吗?”
司芜作势真的把白皙的手臂伸出来,漂亮的脸蛋因为笑意而变得生机勃勃,他又开始逗系统Z:“系统哥哥怎么咬我都可以。”
系统Z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新婚之夜被过分热情的妻子调戏的老实丈夫。
看着司芜,就像看到一只在自己工作时捣乱的猫,看着猫咪摇着尾巴在键盘上乱踩,还在他脸上搔,却无可奈何。
“好了,不逗你了。”
“该睡觉了。”
……
时间到凌晨两点半,司芜毫无征兆地清醒过来,并不是任何因素的影响,而是忽然的醒来,这很不正常。
就在他睁眼的瞬间,耳边同时响起咔哒咔哒的开关声,司芜睁开眼,失焦的眼睛除了一片黑外只能模糊感觉到光亮的变化。
暗,亮,暗……
有东西在不停操纵开关。
是傅关越来了!
房间的温度急速骤降,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已经如同身处寒冬,开关声消失后,司芜又紧接着听到脚步声。
哒,哒,哒。
开始是沉重的,紧接着飞速加快,大步朝他的床跑来,整个房间都仿佛在震。
司芜表情严肃起来,翻身想要逃走,但傅关越的鬼魂比他更快,拉住了他的脚踝。
刺骨的寒冷传递到小腿,脚踝处开始发麻,司芜猜测一定青了。
傅关越的动作不止于此,鬼手顺着他的小腿快速向上,冰凉的触感一路攀上。
司芜此时的姿势并不舒服,他的一条腿被鬼魂掐着抬起来悬空,这种被制约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就算对面是鬼,他也要试一试反抗。
脚尖勾起,绷紧,猛地用力。
他踹在了傅关越身上,虽然不知道踹到哪里,但对方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司芜借机翻身再次逃跑,但这次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追了上来,贴住他的耳垂,在黑暗中吹了口气。
他听到傅关越嘶哑的呓语声。
司芜怔愣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他感受到鬼魂身上强大的能量。
虽然这份能量阴暗可怖,但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
傅关越也是气运之子。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还真是个个不是善茬。
仅仅是几秒的愣神,二人姿势调换,司芜被傅关越压回到床上,他被迫仰头,失焦的双眼瞪大,泪水顺着眼尾滴落下来。
男人的大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氧气被掠夺的同时,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也开始将他包围。
司芜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仅仅不过几十秒,青年姝色的脸庞苍白到可怕,艳红的唇瓣也泛着白,一张一合,尽力补充着稀薄的氧气。
因为缺氧,司芜连思绪也有些乱。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该死,这下是真的要任务失败。
强烈的不甘让司芜并没有在这种极端情况下晕过去,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才不想在这个世界刚开始的时候就死去。
作为一个反派来说,没死在结局前夜,也太失败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失败。
系统Z也在蓄力,原则上他不能帮助宿主做干涉任务的事情,但现在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宿主被掐死。
小世界虽然不会令人真正死亡,但受到的疼痛,死亡的感觉都是真的。
而他的宿主说过他很怕疼。
后续他会受到多重的惩罚,扣除多少积分,在这一刻,系统Z都没去想。
就在这时,傅关越俯身压了下来,司芜感觉到一阵诡异的寒冷侵入身体,骨肉失去知觉,仿佛整个人掉入了深海尽头。
司芜以为自己会死,但下一秒,唇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傅关越在吻他。
他怔愣的瞬间,傅关越有力的舌头已经撬开他的唇瓣,探入口腔内舔舐索取。
男人的舌头同样冰凉,仿佛什么蛇信子在与他的舌头纠缠,喉间被冰的收缩,在这个冷冰冰的吻下,司芜的舌根下不住分泌出津液。
司芜几乎无法呼吸,连合上嘴都做不到,由内而外的阴冷包裹着他,他依然不懂傅关越此举的目的。
但因为这个吻,脖子上的禁锢少许松开,起码给了他呼吸的机会,司芜被吻得不住喘/息,白皙的皮肤从脖子一直红到脸颊。
忽然间,像是通了什么阴阳眼,司芜发现自己能看到傅关越了,男人长得十分英俊,甚至有些像混血贵族,透着一股雅痞,年纪在三十多岁左右,并不显老,只是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一眼能看出和活人不同。
司芜很清楚原主眼盲的设定不会突然改变,除非治好,但现在显而易见医学奇迹不会突然发生。
他应该只能看到傅关越。
为什么?因为这个吻?
不。
司芜意识到,关键一定是在八字上。
觉察到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傅关越的表情依然阴鸷,他看向身/下的美人青年。
脖子上还残留着他的指痕,在过分白皙的皮肤上异常触目惊心,青年艳丽的脸蛋布满泪水,红晕在双颊散开。
司芜的唇瓣还未合上,双唇被吻得泛红,透明的津液顺着唇角滑落,说不出的风情。
傅关越的眼神有些移不开。
被黎青山杀死在这里时,傅关越还以为自己要等到下辈子来报仇,但当他发现自己成为鬼魂仍然留在黎家时,他想上天还是公平的。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黎青山也拉下地狱。
可这并不简单,因为他很快发现自己在逐渐失去意识,变成行尸走肉,却没想到在这时,黎青山意外死了。
因为黎青山已死,傅关越并不在乎司芜,什么八字能够镇压他,不过是忽悠人的谎话而已。
直到在看到司芜的时候,傅关越感受到了莫名的吸引,让他想要去接近,去靠近,这种失控的感觉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