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赭拿出自己得到的全部道具，在众人面前摊开：“我还有两张涂鸦画。”

韫凉他们也拿出了全部道具，两个涂鸦画和一个新道具——游戏枪，裕延也拿出了之前的子弹，这些是他们全部的收获。

朝赭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他看向那个新鲜的道具游戏枪。

韫凉注意到他的视线，直接将枪递了过来：“闯关奖励，给你。”

朝赭接过枪，仔细端详着这个关键道具。它外表黑漆漆的，材质应该是塑料之类的，重量比想象中要沉一些。有了枪又有了子弹，再结合涂鸦画上的故事内容，答案呼之欲出。

晟治：“这是要我们去杀了小丑吗？”

大家一致认同。

不过，涂鸦画上的数字是有什么用呢？

朝赭低头翻开那四张涂鸦画，按照故事发展顺序，上面的数字依次是“四、二、一、三”。

桦芜轻点纸面：“这些数字会不会是提示？四、二、一、三，或许是某个设施的编号？”

“也可能是某个密码锁的组合。”裕延若有所思地补充。

“你们说得都有可能。”朝赭认真地点点头，他抬手想将枪还给韫凉，却被对方稳稳地按住了手腕。韫凉的手心温热而干燥，刚好压在他手腕上的红色绑痕上。

“你拿着吧。”韫凉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你来解决他。”

朝赭没有推辞。韫凉放开手的瞬间，裕延已经将子弹递了过来。

朝赭接过时，注意到子弹捏起来很Q软，很安全，他可以放心地使用道具，于是他索性把子弹装进了枪里。

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打小丑，也就是说他要去给应卿一枪，这件事还挺让人期待的。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但随即，一个棘手的问题来了。小丑先生-应卿此刻正在更衣室里，他要怎么向大家解释自己知道小丑先生的所在之处，而且还是在更衣室这种地方？

朝赭沉默不语，根本说不出口。他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怎么了？不舒服吗？”裕延敏锐地察觉到朝赭的异样，他微微俯身，一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温润的眼眸里盛满关切。

朝赭抬起眼时，已经换上平静的表情：“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该去哪里找到小丑。”不管了，索性随遇而安吧，再怎么样，更衣室看起来也不像个正经的游戏地点，想必还有其他正确的地方。

体狄有些不确定地说：“会不会在游乐场中心？小丑可能在这种地方。”

舒述摸了摸下巴，好似想起了什么：“之前的地图上，我好像看到有一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小丑的秘密屋？不会是要我们去这个地方吧？”

听到这里，朝赭略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最初那张地图，他当时以为只是用于标注游戏开始的位置，并没有特别留意其他场所。

裕延沉思片刻，开口道：“八九不离十，我们先去那边试试。舒述，你还记得怎么走吗？”

舒述眨了眨眼，努力回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隐约有点印象，应该是往那边走。”他指着一个方向。

韫凉随即道：“那我们走吧。”

——

不久之后，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布满涂鸦的小屋。屋外的每一面墙壁都被各种颜色的涂料装饰得斑斓夺目，画着扭曲又夸张的卡通图案，怪诞又童趣。然而，这座小屋上并没有任何标识，令人难以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他们要寻找的目的地。

桦芜看着眼前的小屋，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

韫凉：“先过去看看。”

大家一同走向了小屋，随着他们逐渐靠近，一扇造型古怪的金属门逐渐显露出来。门上锈迹斑斑，在门正中央排列着四个方形凹槽，凹槽下方摆着可供选择的十个中文数字金属块。

“看来需要密码。”裕延温润的嗓音在朝赭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朝赭身侧，距离很近，温热的呼吸浅浅地拂过朝赭耳廓。

朝赭耳朵有点痒，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半步，看着数字块：“密码很明显与涂鸦画有关，应该是‘四、二、一、三’。”这是之前集齐的涂鸦画按照故事发展内容的顺序排列的中文数字。

体狄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在朝赭身上投下一片阴影：“要按这个顺序放入吗？”

“嗯。”朝赭轻声应道，微微低头，伸手拨动第一个数字块。

“我来。”韫凉忽然一把扣住他的手，对方的掌心干燥温热，带着朝赭的手一起移动数字块。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嗒”声，方块被推入凹槽。

“下一个我来!”舒述不知何时从另一侧挤了过来，粉嫩的唇瓣几乎贴上朝赭的另一侧耳朵，他将下一个数字块放了进去。

“这是什么接力游戏吗？我也要玩。”桦芜搭着朝赭的肩膀，手臂从他肩上伸出，几乎与他的身体贴得很近，把下个数字块塞入了凹槽。

“那最后一个给我。”晟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朝赭被围困在中央，四面八方都是他人的体温和气息。他抿紧嘴唇，脸颊发红，心中暗自抱怨：这些人就不能等他退开再试吗？非要这样贴着他操作，隔着一个人真的不觉得不方便吗？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归位，密码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缓缓开启。朝赭趁机挣脱众人的包围，快步走进门内。

昏暗的室内，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一盏摇曳的烛灯，将小丑先生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

“你们终于来了。”小丑先生慵懒地靠在软椅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朝赭握紧了手中的游戏枪，不知怎么的有点紧张，道具的冰凉触感让他稍稍提神。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小丑先生突然倾身向前，面具后的眼睛直直看向朝赭。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韵律，“现在，请作出你们最终的选择。”

他慢条斯理地摊开双手，面具后的脸上露出微笑，“杀了我，或者......宽恕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朝赭。朝赭思考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

朝赭大概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游戏选择，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分支。杀死小丑先生，或是宽恕他，将导向完全不同的终章。

朝赭当然比较倾向开枪杀小丑先生，主要是积怨已深，既想出一出这次女装的怨气，也想把上一次的怨气一并发泄出来，现在是极好的报复机会。

而且上次的白色长袜他还留着，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让应卿也尝尝穿女装、穿这种袜子的滋味，他还打算拍下照片留作纪念，然后时不时拿出来调侃他。

不过朝赭还是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故事里的小丑虽然可怜，但是确实做下了许多坏事，原谅他显然不太可能。

“决定了。”最终他们选择杀小丑。朝赭举起手中的道具枪，食指稳稳扣在扳机上。

小丑先生依旧慵懒地靠在软椅上，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

朝赭毫不犹豫地对着小丑先生开了一枪，“砰——”。

枪声响起，小丑先生被打中了。他夸张地捂住胸口，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很假地倒在地上。

“你真是......毫不留情呢。”虽然子弹材质是软胶之类的，但有冲击力加持打在身上还是稍微有点疼的。

小丑先生闭着眼倒在地上，就在他倒下的瞬间，一团皱巴巴的纸从掌心滚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朝赭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捡起那张纸。纸张被缓缓展开，上面写了几行字：

【我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了。如果你们选择宽恕，我依然会继续作恶，直到有人终结这场闹剧。感谢你们，给了我期待的结局。】

朝赭惊讶地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小丑先生，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正当这时，广播突然响起，欢快的音乐在空气中回荡，天花板上飘落下无数彩带，一个机械女声随之宣布：“恭喜通关‘小丑的悲歌’结局!”

小丑先生缓缓从地上坐起身，修长的手指搭在面具边缘。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一声轻响，面具被摘下，露出那张带着慵懒笑意的熟悉脸庞。

“游戏结束。”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朝赭，“恭喜你成功通关结局。”

“怎么是你？!”舒述惊叫出声，他们有的人露出震惊的表情，有的人一脸了然。

朝赭抬眼对上应卿的视线，默默挪到众人的身后。

“躲什么？”应卿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他从旁边桌子上拿出一张纸，那是最后一张涂鸦画：“这是游戏的彩蛋。”

【小丑意识到自己的报复行为并没有让他得到真正的解脱，反而让他内心越来越煎熬，痛苦愈发深刻。

他无法释怀。

曾经的事故现场中，遗留下了当初那张小丑笑脸面具，它静静地躺在地上，埋葬着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和一段无法言说的悲伤。】

——

第五张画上的内容表明小丑早就有想死的心，曾经善良的自己早就死去。

如果他们选择不杀小丑，便会解锁游戏结局——罪恶的延续。

选择杀小丑将会解锁现在的结局——小丑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