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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阿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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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想说的,沈踏香就走了。

走得又急又快,一副青冥里真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等着他披星戴月赶回去处理一样。

只留下花错。

还有如壁上烛般听完了二人过往,又忽然存在感满满的阿弃。

“我到不知,你居然还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花错笑哂一句,也准备走了,但才抬脚,阿弃已疾走几步,然后不管不顾的又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须发戟张又鼻青眼肿的脸显得五官扭曲,加上他此刻脸带愤懑,更显得诡异扭曲异常,“我就问你两句。”

花错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你刚才打掉那个大高个满嘴牙,是因为他口出狂言笑你是个雏,还是帮我出头?”

花错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先是呆了一呆,然后气得直接一抽手。

阿弃被花错抽手的气劲带地踉跄几步,便用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嚷嚷:“是个雏有什么好生气的!老子比你大,也是个雏,我都没生气!”

花错绕开他抬脚往船舱走去,闻言头都没回,微微轻慢地抛下一句:“你也喜欢吃豆腐?”

阿弃自觉把嘴闭上了。

可刚闭上没一息,他又嚷开了:“我还有一句要问你,刚才为何骗我?”他看花错依然不理径直往船舱走去,便直接往前一蹿,张开双臂挡住去路,涨红着脸发作道,“梅少虞都看出来了,说那臭婆娘根本不可能当着你的面把我抓走,那你为何还骗我,说要把我送给她?”

“梅少虞都能看出来,你怎么看不出来?”

“好啊!”阿弃终于找到了花错话里漏洞,眼里还有急怒,但已不像刚才那么火烧火燎,他一下就做张做致了起来,“姓花的,你果然在消遣我?你明知道我怕那个臭婆娘怕的要死,你还……”

“我之前在归去来兮,不是问过你,是否懂得‘闲庭信步’吗?”花错终于止步,用一种极度冷淡的声音道,“萧晚归的‘一夜晴川’身法确实是她祖上偷了李王府半本‘闲庭信步’才创出来的,而她确实只学了几成。我原本就是想看看,她对这个‘闲庭信步’执着到什么程度。”

阿弃蹙眉,歪首,满眼都是质疑。然后等他歪着脑袋仔细一思索,他的愤懑、幽怨犹如悄然变大的夜风,溢满整个船头:“可是你把我直接送出去了啊!这逻辑根本不通!你又在消遣我!”

花错眨了眨眼。

阿弃也眨了眨眼。

花错看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终于清了清喉咙,颇为不自在地答道:“我也对‘闲庭信步’有兴趣。”

“你在说什么?”

“闲庭信步,我也有兴趣。”

“你说真的?”

“真的。”

“我不信。”

“是真的。”

“真的?”

“真的。”

“我还是不信。”阿弃看定了花错,还是那一句,“你把我当傻子呢?”

花错张了张嘴。

该丑时了吧?

月澹澹。

雾也淡淡。

岸边杨柳冉冉。

船上灯火荧荧。

不时有几声低语自半敞小窗传出,一分素景,千家新月,凉意正满船舱。

——这一夜,可真漫长。

——这样适合满纸相思的夜。

一念及此,让花错原本毫不在意的情绪一下子就柔软起来。他突然莫名其妙觉得,可以用一种委婉的、不那么伤人的方式来告诉对方真相。

因此他伸手,将吹到唇角的一绺长发慢慢勾下,然后又伸手拍了拍阿弃肩膀,试着缓和了一下气氛,才淡淡定定道:“萧晚归不是问过,当日我在递炤山演武场抢走得宝儿时,用的是不是‘一夜晴川’身法吗?她说的没错,我也会‘一夜晴川’,甚至比她会的更多。但‘一夜晴川’毕竟是根据半本‘闲庭信步’创造出来的,先天不足。你在流水台露的那手,萧晚归能看得出,我怎么可能看不出?”

“哦,我知道了!”阿弃长吸一口气,以此来平息内心的不可置信,“你也对我的武功感兴趣。你故意告诉那臭婆娘你姓花,来自漠北。你在漠北和她的人,就那个孟宗书打过交道,你后面故意说不帮我也是算准了那臭婆娘对你有所忌惮,哪怕你表明不趟浑水她也不敢直接用强。既然不能用强,那臭婆娘不甘心之下……”阿弃恍然大悟,“你在配合她诈我,你觉得我在性命攸关之际就会不管不顾什么都往外说,你,你好奸诈!”

“我奸诈?”花错陡地笑了一声。

“难道不是吗?兜了那么大一圈子,原来你也想知道那什么‘闲庭信步’!你要想知道,你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不对……”阿弃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圆,“你问过我的,在流水台,你救了我之后!”他震骇莫已,简直目眦欲裂,“我早告诉你,我不知道那什么‘闲庭信步’,你不信我?”

“我又为何要信你?”花错脸上的笑意淡成了似笑非笑,“你我不过今日方相识。”

“可我将心比明月!”

“……”

“没话说了吧?”阿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阴阳道,“小郎君吃一顿馉饳儿的时间,就能和初初见面的名利壁大掌柜谈笑风生,还能和不打不相识的‘九路神仙’萧三楼主打趣玩闹,我阿弃一无名之辈算个什么,哪能入得了花小郎君的眼呐,还妄求信任呢。”

“……”

这话是讲不下去了。

花错看着面前虬髯满腮的大高个,在那边做张做致的模样,忽然涌起满满的不适感,连脑袋都突突疼起来,他伸手捏了捏眉心。

偏偏阿弃突然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想知道那劳什子步法?”

头痛!

真的很痛!

花错想也不想便道:“不想。”

阿弃全然不听:“我可以教你。”

花错没有回答。

但也没离开的意思。

他突然想听听对方的未尽之言。

果然阿弃抢先一步,紧贴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非常轻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不过我有条件。”

花错心不在焉地问:“什么条件?”

阿弃笑了,笑得像一只吃饱了蜂蜜的熊,一双如火燃般的眼睛在虬髯满腮中显得格外明亮,然后他凑在花错耳边唧唧咕咕说了几句。

花错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人,一向冷峻,偶有嗤笑,讥笑,也难得笑得柔和,笑得文雅,但从来没有如今晚这般,笑得似春水溪风漾开寒冰;似雪融冰消;似路满桃花,画地风流。

这样的笑。

真好。

一笑人间千岁,难离心头。

“随你。”好一阵,他才微微敛了笑意,偏着头看了阿弃一眼道,“不过以后不会念诗就别念,几句酸文也不见的就能招人喜欢。还有以后别有事花小爷,没事姓花的。再有下次,我亲手上你上无右楼。”

阿弃无所谓的点点头。他此刻心情极为愉悦,本就如洒落刀尖月色一样明澈的眼神,因为那点愉悦,又蒙上了一点多情尽未休的柔和。可是这样又亮又柔的眼神刚在花错脸上滚过一圈,就凝住了。

因为对方问了一句:“阿弃,你跟着我,图什么呢?”

花错说完这句话,人已行进船舱。

舱室内灯火荧荧,人声喁喁,花佳人和几位女娘还在忙碌着。舱室外有一个小厅,有桌有椅有香有花有茶,布置齐全。窗户微敞,照进的月光微弱的像来自亘古,室内一灯如豆,坐在窗边月下烛旁的梅少虞安静的像一尊石像。

听到花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梅少虞眼皮微抬,怪声怪气说了一句:“恭喜花少侠,得了浪子剑客李王府的传人做伙伴。”

“我又不想在这江湖弄风搅雨。”花错在桌旁坐定,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浪子剑客的传人也好,名利壁的掌柜也好,甚至酩酊派的大管家,眠花宫的安君侯……都没什么区别。对我来说,人只分两种,愿意结交的,和不愿意结交的。”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前一种是你喜欢的?后一种,是你讨厌的?”

花错似是而非地笑了一笑:“掌柜蕙质兰心。”

梅少虞好似突然起了兴趣,她支颈托腮,言笑晏晏:“那我是哪种?”

“梅掌柜希望是哪种呢?”花错茶杯已到唇边,闻言仍是先回答了一句。

梅少虞略作沉吟,随即道:“花少侠还真滴水不漏。”然后她把桌上一嵌金黑釉木盘往花错方向推了推,“谢礼。”

花错呷了口茶,淡淡道:“掌柜又在开玩笑。”

“没有玩笑。”梅少虞掀开盘上的绒布,露出铺满金饼的一角,才又把托盘往花错这边推了推,“额外的。”

“不必。”花错拒绝的很是干脆。

“花少侠,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掌柜请说。”

“花少侠为何那么确信,我知道叶大郎的下落?”

花错闻言放下唇边的杯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梅少虞,才开口道:“今天在名利壁,我相信丁七郎透露给我的大理寺卿叶风岐的案子,都是真实的。很多信息和我父亲告诉我的相符。但这有个问题,叶风岐的案子距今已二十几年,叶家当初几乎是灭族,和叶家相关的世家也基本隐匿,那么名利壁为何在我‘挂趁’的时候,那么巧正好‘有货’呢?”

他长身而起,踱至窗边,‘呀’一声,将半敞的窗一下全给推开了,好像推开了一道时间的门,门里是掩埋在历史长河下芜杂的真相,“这些资料明显是有人精细整理过的,丁七郎擅易容,擅口技,但他毕竟不是‘半面不忘’梅少虞,没有掌柜你‘聪记强识,半面不忘’的本事。那他又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事件前因后果记得那么清楚?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能抽丝剥茧把一些早就被刻意埋没的真相都挖了出来?”

花错又问道:“思来想去,我想真相就是这二十几年,一直有人在追查叶风岐案的真相,在暗中查找叶大郎的下落,而这个人……”

“我想,应该就是梅掌柜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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