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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楼挽风和薛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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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空寂死静的天地间,暖阳下,潜伏着躁动和骚乱的山风里就只剩下一种声音——车轮碾过坚硬地面,留下微痕的声音。

碌碌而至,轧然而止。

众人屏息注视着悄然而至的一行几人,还有那张突兀的轮椅。

为首的是个宽袍大袖,披发簪花,又文静又害臊的青年,他一进来,便怪难为情地笑了一下,细细声道:“我们不是来讨债的,我们只想向温侯爷要个说法。”

殷小刀侧过头,忍不住拍着手笑道:“哎呀呀,想不到少主一死,我眠花宫立马成了美饵,连大寺卿都亲自登门了。”

她话一出,群雄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寺卿?可是金陵楼家来人了?”

“嗯,被称为大寺卿,该是楼挽烟的哥哥楼挽风到了。”

“楼挽风?可是那位二十岁得势,短短几年升任大理寺卿的殿前红人,楼挽风?他来了?怎么看着那么年轻?”

“不是,楼大寺卿是最后面那位。他身旁两位都是孤竹墨家子弟,说话的是号称‘无法无天’的第五。还有那稍微年长一点,给大寺卿撑伞的,是他的师兄,‘没心没肺’慕容,这两人几年前做了不少大案,后来犯在了楼大寺卿手上,之后便做了法司一直跟随左右了。”

“哦,原来如此。能收服得了这俩尊瘟神,这楼大寺卿的手腕,可见一斑。不过传言中,楼大寺卿不是个翩翩世家公子吗?怎么是个白发老头啊?”

“你不知道大寺卿有病?他是白子啊!”

“啊?这……”

“况且,你仔细看,那可是个老头?”

仲春明净而懒散的阳光下,楼挽风静静站在特制油纸伞下,梨涡轻现,束发挽髻,衣着普通。可……

好一副惊人美貌!

更让人心悸更耀目的,便是他不笑时,隐在眉宇间那一股不事诸侯的傲气,而这傲气又因着他那欺霜胜雪的三千白发,更多了一层落寞出尘之感。

李若书看了看落寞惊艳的楼挽风,再看看轮椅上的少女,惊讶之色一闪而过,而后用他一贯浪荡荡的语调道:“总算,人都到齐了。”

殷小刀一双美目也在楼挽风身上凝视了一阵,淡褐色眼珠一转:“大寺卿此来,难不成也要把楼大小姐的事算我眠花宫头上?”

楼挽风平静地道:“也是也不是。”

轮椅上的少女突然说了一句话:“我知道谁杀了楼大小姐。”

“当日追杀温少主和楼大小姐的人虽然黑巾蒙面,藏形匿迹,但世上最难隐藏的便是武功路数。太极剑法虽然是武当派的入门功夫,但能把太极剑法练到避繁就简,剑如飞风的俗家弟子,便只有‘缥缈剑’简独行。至于江湖上‘龙门十三锏’练得好的,也是屈指可数,这其中最出名的,当是‘赛孟尝’秦祖。追杀他们的,还有大怒神拳孙有七……不过他们都死了。”少女如数家珍,接着道,“另外一人,便是‘一人一刀,一刀一命’的孟宗书了。”

少女一席话,众皆哗然。

“孟宗书?他不是早就退隐江湖了吗?”

“对啊,孟前辈一代宗师,向来持正行侠,怎么可能做那蒙面杀人的下三滥勾当?”

“就是,况且这小娘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认得孟前辈,简直胡说八道!”

“不过,这小娘子可是跟着大寺卿来的。大寺卿经手大案要案无数,若没有点真凭实据,断不会任由这小娘子胡言乱语,败人名声。”

“哎,你们说这小娘子到底是谁啊?能从孟宗书手上救人?我看不像!”

“当然不是她,你没看她是个残废吗?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

说这话的原本是酩酊派的一名异姓弟子。

酩酊派本是长江三十六水道一个不起眼的小帮会。

前几年,在现任帮主沈莳商、大相公沈莳清和大管家沈踏香的统领下,东征西伐,风头日盛。

之后酩酊派又投靠了章相,仗着朝廷支持,终于取代了日渐式微的长江四大家族,并有一统三十六水道,号令东南两海之势。而随着酩酊派日渐壮大,帮内弟子恃势行凶,行事日益嚣张狂妄。而今能跟随内苑大掌柜前来拜贺的自然也是帮内翘楚,平日里在帮内威风跋扈惯了,说话自然没有遮拦。正低声交谈间,一直垂首站在楼挽风边上的青年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弟子呆了呆,后面的话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青年长得很好看,但和楼挽风那能伤人的美貌,李若书蕴着狠带点荡的俊秀不同,他好看的……

很复杂!

斯文、谦恭、温润……看多一眼,神、态、行、貌、体、情便多一分别样的好看。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说的便是他吧。

此刻这温润如玉的青年已无事一般蹲下身子,很温柔地拢了拢少女腿上的绒毯,温和问道:“没事吧?”

少女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接着道:“只不过真正杀死温少主的,却不是他们。而是一种暗器,或者说,是一种毒:金风玉露……”

她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已疾步走出一人,激愤之色溢于眉宇间,边走边喊:“哪里来的野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江湖中人都知道,金风玉露乃百年前我唐门先人和云南司家合力研制,一共才两个。一个已被‘星霜十二司’的司星竹摧毁,另外一个一直是我门中不传之秘,只有家主才有资格拥有。而且金风玉露若不配合唐门内功‘落尘心法’,根本和废铁无二。如今你说温少主死于金风玉露,可是要把这事赖我唐门头上?”

他越说越怒,人刚走到少女面前,便呛啷啷一声拔了腰袢佩剑,而后他手腕一翻,出剑!

其实他也就是想要吓唬吓唬这个残废丫头,然后再声色俱厉地教训一下她,怎可如此轻重不分,胡言乱语。

当然也要适当警告一下她:若再敢乱说一字玷污他的师门,他就要不客气了。

所以他一边出剑一边叱道:“小丫头,你……”

后面的话他便说不下去了。

第五出手时依然羞涩,腼腼腆腆像个初遇情郎心如鹿撞的小娘子,杀气少赧色多。

但他动得极快。

快而优美。

他明明在楼挽风说话时,已退到了他身后,甚至离那名温润青年都还有一丈距离。突然间,他往前迈了一步,只一步,人已到了那个唐门弟子跟前,然后他出手。

楼挽风依然落寞站着,不经心道:“小五,不可伤人。”

好戏似乎上演。

这一来,大家面上都为之凝肃下来,除了一人——那个楼挽风身边,双腿残疾,玉净花明的少女。

春日暖阳下,郁秀远山旁,她莹玉手指撩过风中微乱的云鬓,美得让人如堕一梦游仙之境。场中的江湖人士,有正大光明端凝的,也有偷眼打量的。不少人心里,甚至暗自幻想,这么玉净花明,让人恨不得把所有恩宠爱惜都献上的少女,若是能得她一眼垂青,当然如果能一亲芳泽,或者最好能一夕欢好,就算她双腿残疾,哪怕作了花下魂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偏偏这少女一双妙目,直直盯在场中动手的二人身上,好似盈虚万物都不过汉江浮萍,不值得她观上一眼。还未等众人暗自哀叹女娘的随风情性,那少女突然扬声道:“唐儒,你若再不使‘走马观花’,可就要败了。”

第五一听此话,单手往前推了一推,双脚往后退了一退。

这一推一退,便有白光一闪,那唐门弟子的剑已被他推入剑鞘,而他人已退至温润青年身后。之后,第五偏首瞧着那唐门弟子,似在等着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是唐儒?”

少女漫声道:“你前面几招,使的都是三才剑法,还配合使用了唐门落尘心法‘羽客挥尘玄妙藏’。三才剑法原是蜀中青城至高武学,向来传子不传徒,传媳不传女,照理说唐门中人不该懂得此剑法。但据闻唐门六叔,斩风手唐儒的夫人原为青城三房之女,自幼天资聪慧,根骨奇佳,对三才剑法无师自通。和唐儒喜结良缘后,二人潜心专研,在原十五式基础上又自创了三招。”

“而且最后两招,你不单用了唐门的‘扫径寻梅剑法’,还用了暗器‘蛱蝶穿花’和‘夜里藏刀’。扫径寻梅是唐门入门剑法,共分扫径十二式和寻梅十二式。”顿了顿,她突然莞尔一笑,“其实扫径寻梅剑法还有第二十五式,但这一式向来只传唐门六大房的嫡系子弟,便是我刚才说的‘走马观花’,只不过如今懂得这一招的,整个唐门怕不会超过十个,唐六叔,我说的对吗?”

唐儒闻得此言,负手昂然道,“不错。”

少女接着道:“众人皆知,蜀中唐门,暗器、火器独步天下。但众人不知或者说渐渐忘了一点,唐门开门立派的祖师乃是号称剑绝、刀绝、器绝的‘三绝娘子’。器。当然指火器。刀,便是三绝娘子的独门暗器‘夜里藏刀’。而这剑则是当时连‘天下第一剑’王式之都自言不一定能胜过的扫径寻梅剑法……只是这套剑法精巧繁复,剑招狠厉毒辣,如不是三绝娘子那般天赋过人,坚心忍性的武学奇才,恐怕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有所成。所以,此后百年,唐门剑法日渐式微,而暗器、火器则威名益盛,最后形成了唐门以暗器见称,火器为辅的门风。现今唐门高手中,若还是谁精研剑道,以剑为本,且能集众剑术高手之心得精华,饮誉江湖,便只有‘斩风手’唐儒唐六叔了。”

唐儒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看她长得娇娇俏俏,说话斯斯文文,心中竟有了些许好感,当下颔首道:“好眼力,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见识不轻。就是你胡乱说温少主死于金风玉露一事,却有不该。”

少女抬头,黑漆如墨的眸子直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中金风玉露之毒而死的人,全身肤色、毛发根部都会呈桃红色,全身经脉俱断。而更为显著的特征是,尸身如未入殓直接下葬,会使四周的泥土成紫赭色,带有异香。而这种异香会吸引方园五里的毛虫聚集于尸身周围,保他七七四十九日不坏……六叔,我可有说错?”

唐儒嗤笑一声,即道:“金风玉露自出江湖以来,针下亡魂无数。有心人花几两银子就可从‘乌林鸱鸮’买到相关消息。”

少女眨了眨剪水般的双瞳,向着灵堂淡定问道:“丁十三,一个月前,你可曾派人去了清平关外的茫崖石滩,取回你家少主遗体?”

丁十三颌首:“正是。”

“那你家少主的尸身可与我刚才所说一般无二?”

丁十三惜字如金:“确实。”

唐儒厉声道:“不可能,我唐门和眠花宫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温少主?”

少女道:“我何时说过温少主是被唐门中人所杀?”

“你刚才……”

“我刚才只是说温少主死于金风玉露。”

“可金风玉露是我唐门之物……”

“那如果金风玉露现在不在唐门呢?”

唐六叔气得如掉进了粪坑里,怒极叱道:“小丫头又瞎说!金风玉露怎么可能不在唐门!”

这时一直含羞带怯,腼腼腆腆站在一旁的第五,忽然细声细气道:“唐儒,你上次因醉酒误杀门中弟子,被家主唐老奶奶责罚,这一晃该是一年未曾回蜀中了吧?所以不知金风玉露被盗一事,也算情有可原。”

“什么?金风玉露被盗?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第五笑笑:“金风玉露失窃后,唐老奶奶曾修书给我家大寺卿,而我家大寺卿又转托刑部调查……而今这案子还在刑部挂着呢,对吧?薛郎中。”

他指的是那个温其如玉,乱人心曲的青年。

“在下刑部薛芥,正为此事而来。”薛芥温和目光一巡全场,而后解释道:“从六个月前开始,各地陆续有急报送至刑部,这其中,便有唐门神机阁置于第七阁的金风玉露不翼而飞一案。神机阁有七层高,里面藏的尽是武功秘籍、奇珍异物、名兵利器……因此阁内机关奇多,门禁森严,三步一伤,五步一死,且常年有唐门最精锐子弟把守。可这个盗取金风玉露之人,竟然在未触及一处机关,未留一丝踪迹的情况下,便轻易得手……”

“听闻小刀姑娘曾拜师唐门,当年乃是唐大爷最得意弟子,不知对神机阁中的机关可有精研?”

殷小刀也不恼,只扬眉高声道:“薛郎中,我早年带艺投师,得唐大爷青睐,是学了一点本事。但唐门里,医术、暗器、火器、机关、制毒、研毒是由六房分别负责。唐大爷的唐家铺子只负责医术一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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