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红东海时,慕昭的逆鳞簪突然发烫。她站在礁石上望着翻涌的浊浪,龙角在咸涩的海风中微微颤动:"星君,这海腥味里混着魔气。"
云涯广袖中的星盘泛起幽蓝光芒,七十二道星轨指向海底:"青龙戟的感应不会错,只是..."他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千层浪,十二艘蛟纹战船破水而出。
"陆上仙君好大的胆子!"为首战船跃下青甲女子,珊瑚龙角泛着森冷寒光。她手中鳞鞭卷起腥咸水雾,在礁石上蚀出深深沟壑:"三百年前血洗龙宫,今日还敢来抢青龙戟?"
慕昭的龙尾扫开扑面而来的浪涛,尾鳞刮过礁石迸溅火星:"这位姑娘怕是认错人了,我身边这位星君最是怕水,怎会..."她忽然顿住,瞥见云涯苍白的指尖正渗出血珠——那是他催动星盘时被反噬的征兆。
敖绫的珊瑚角骤然亮起雷光,十二艘战船同时射出淬毒弩箭。云涯的星辉化作屏障,却在触及毒箭时发出刺耳的腐蚀声:"蛟族何时会用九幽魔毒?"
"这要问问你那位好师父!"敖绫的鳞鞭突然缠住慕昭龙尾,雷霆顺着鳞片直窜心脉,"当年他剖我父王龙珠时,用的就是这毒!"
剧痛中,慕昭的逆鳞突然映出模糊画面:青年云涯手持星剑刺穿青龙咽喉,鲜血染红的海底龙宫正在崩塌。她猛地甩开鳞鞭,青龙戟的共鸣突然从海底传来,震得整片海域沸腾。
"星君可要解释?"慕昭的金瞳泛起血色,龙爪扣住云涯手腕。他腕间星纹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在两人肌肤相接处凝成枷锁。
云涯轻叹一声,指尖星辉凝成水镜:"三百年前的真相,你当真要看?"水镜中浮现的却是敖绫的父亲——老龙王额间魔纹暴起,正将龙子龙女投入熔炉。
"不可能!"敖绫的珊瑚角劈碎水镜,雷光中却见青龙戟自海底升起。戟身缠绕的锁链上,分明刻着镇压魔气的上古铭文。
慕昭突然跃入海中,龙尾搅动暗流。当她握住青龙戟的刹那,整座东海发出悲鸣。无数龙魂虚影自废墟升起,其中竟有敖绫幼时被老龙王推入熔炉的画面。
"阿姐快走!"少年龙子的残魂抱住敖绫的幻影,"父王被魔气侵蚀了..."
海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云涯的星袍被血色浸透。慕昭浮出水面时,正看见他徒手捏碎袭向敖绫的魔气:"现在可信了?"
敖绫跌坐在甲板上,断角渗出淡金色血液。她颤抖着摸向腰间玉瓶,却被青璃的冰魄绫卷走:"用九转还魂丹压制魔气?药王谷没教过你饮鸩止渴?"
海底龙宫的废墟中,夜明珠在慕昭掌心亮起幽光。她抚过坍塌的盘龙柱,逆鳞突然刺痛——柱上爪痕与云涯脊背的旧伤如出一辙。
"星君当年在此处受过伤?"慕昭的龙尾扫开缠绕的水草,露出柱底暗纹。云涯的星辉照亮铭文时,两人俱是一震:那竟是药王谷的镇魔符。
青璃的冰魄绫突然缠住敖绫脖颈:"说说看,你父王如何得到药王谷禁术?"她指尖凝出冰针刺入敖绫断角,淡金血液瞬间冻结成霜,"这魔气浓度,至少侵蚀了三百年。"
敖绫惨笑出声,珊瑚角寸寸碎裂:"三百年前七月初七,有个戴星纹面具的人送来卷轴..."她突然指向云涯,"与星君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慕昭的青龙戟突然发出龙吟,戟尖指向云涯心口:"解释。"她声音很轻,龙尾却将海底礁石碾成齑粉。
云涯的白绫无风自动,露出被天道锁链洞穿的双眸:"那日我剜骨镇魔,有半副仙骨遗落东海。"他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疤痕竟与青龙戟的纹路吻合。
海底突然剧烈震颤,废墟中升起水晶棺。棺中少女与慕昭容貌相似,心口插着半截星剑——正是云涯的本命法器。
"这是..."慕昭的逆鳞突然离体,与棺中少女产生共鸣。云涯的星辉凝成锁链将她拽回:"别碰!那是你的..."
"是我的什么?"慕昭挣断星链,龙爪触及水晶棺的刹那,三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
暴雨倾盆的东海之滨,少女慕昭跪在血泊中。云涯的星剑穿透她心口,将暴走的青龙之力封入海底:"等我来接你..."
现实中的青龙戟突然暴走,慕昭的金瞳彻底染红。敖绫的鳞鞭卷住她龙角:"醒醒!这是魔气制造的幻象!"
青璃的冰魄绫结成阵法,却见慕昭心口浮现魔神印记。云涯突然咬破舌尖,以血为引画下星纹:"昭儿,看着我!"他染血的手掌按上她眉心,"当年我剜的不是你的逆鳞,是魔种!"
海底轰然炸开漩涡,水晶棺中射出万丈魔光。苏砚的蛊王血突然从虚空滴落,在魔气中凝成通道:"师姐,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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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的晨雾还未散尽,慕昭在温泉中睁开眼。她低头看着心口淡去的魔纹,耳边响起玉璇玑的轻笑:"小呆龙终于舍得醒了?"
廊下传来瓷器碎裂声,慕昭的龙尾卷过外袍。穿过月洞门时,正撞见云涯端着药碗站在满地碎片中,白绫蒙着眼,星辉却精准避开尖利瓷片。
"星君这是要改行当药童?"慕昭倚着朱漆柱,看他星袍下摆沾着可疑的焦黑。云涯耳尖微动,药碗平稳地落在石桌上:"某些人昨夜烧了青璃三间丹房。"
慕昭的龙角突然发烫,昨夜零散记忆涌入脑海——魔气失控时自己缠着云涯的腰身,龙尾扫翻丹炉的模样实在不堪回首。
"喝药。"云涯指尖凝出星匙,舀起汤药递到她唇边,"青璃加了雪魄莲..."话音未落,慕昭突然扣住他手腕,就着这个姿势饮尽药汁。
玉璇玑的残魂从朱雀珏飘出,啧啧称奇:"我们小呆龙何时学会撩人了?"她故意穿过云涯身体,"星君心跳得比药王谷晨钟还急呢。"
院外突然传来剑鸣,苏砚的白骨剑钉入廊柱。他黑衣染血,手中提着敖绫的断角:"师姐,北冥冰尸异动,青璃师姐被困在..."
慕昭的龙尾将云涯扫到身后,青龙戟劈开虚空裂缝。转身时却被星链缠住腰肢:"伤未愈,逞什么强?"云涯的白绫滑落,露出流转星辉的眼眸,"本君同去。"
北冥寒风呼啸而至,慕昭的逆鳞簪突然映出青璃的身影——她被冰尸环绕,手中冰魄绫正渗入黑气。墨阳的重剑插在冰面上,剑柄刻着药王谷密文:魔神苏醒,四象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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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的寒风裹挟着冰碴,慕昭的龙尾扫开扑来的冰尸。云涯的星辉凝成光刃劈向冰层,裂缝中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将青璃拽向深渊。
"师姐!"慕昭的青龙戟脱手飞出,戟尖穿透冰尸的刹那,魔气顺着戟身直窜心脉。她踉跄跪地,金瞳泛起妖异的紫芒。
"昭儿!"云涯的星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堕仙骨火自指尖燃起。他徒手握住青龙戟,魔气灼烧掌心的刺痛却不及心头万分之一,"看着我!"
慕昭抬头时,唇边溢出的黑血染红了云涯的白绫。他忽然扯下蒙眼的白绫,星辉流转的眸子映出她逐渐魔化的面容:"当年能封一次,如今就能封第二次。"
冰渊突然陷入死寂,云涯染血的唇贴上她额间龙纹。星辉自相触处涌入,慕昭的龙角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个吻裹挟着堕仙骨火的灼热,将她识海中的魔气焚烧殆尽。
"星君...这是第几次了?"慕昭喘息着抓住他衣襟,唇瓣擦过他染血的嘴角,"用这种法子...压制魔气..."
云涯的指腹碾过她唇上血渍,突然扣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吻。星辉与龙息在齿间交融,冰层下的魔气发出尖锐嘶鸣。青璃的冰魄绫破冰而出时,正见两人唇间逸出的金芒将整座冰渊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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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丹房腾起青烟,慕昭的龙尾焦躁地拍打地面。云涯握着她的手腕上药,星辉缠绕着被魔气灼伤的肌肤:"别动。"
"星君这包扎手法..."慕昭突然倾身,龙角抵上他眉心,"比三百年前温柔许多。"她呼出的气息拂过他微颤的睫毛,唇瓣若即若离地擦过他的嘴角。
云涯手中的药瓶突然炸裂,星辉将两人笼罩其中。他沾着药膏的指尖抚上她唇瓣:"昭儿可知,药王谷的雪魄莲膏..."余音消散在相贴的唇间,清苦药香混着星辉的清冽渡入口中。慕昭的龙尾缠上他腰际,将人压倒在丹炉旁,碰翻的药材燃起幽蓝火焰。
玉璇玑的残魂从门缝飘过,药杵敲得叮当响:"现在的年轻人疗伤,可比我们当年热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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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戟插入阵眼的刹那,四象结界发出悲鸣。慕昭被反震力掀飞,跌入熟悉的星辉怀抱。云涯的白绫在风中散开,露出染血的面容:"这次,别想再独自承受。"
魔气撕裂苍穹的瞬间,他将星盘按入她掌心。慕昭突然揪住他衣襟,带着血腥气的吻落在唇上。龙息裹着星辉冲入心脉,四象阵在他们脚下绽放金光。
"要死一起死..."她咬破他下唇,血誓混着泪滴入阵眼,"要活..."未尽的话语被云涯吞入口中,这个吻比堕仙骨火更灼热,将漫天魔气燃成璀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