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骂完顾泽锐的徐羽脸上的红还没消下来，悄咪咪地看了好几眼斜后方的女生，忽然听到一阵很熟悉的音色，但不太熟悉的语调，是很严肃，很认真的语调。
“你和他一个初中吗？乔别明初中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顾泽锐转过头来，线条分明的脸上不见了笑意，反而被一种极致的冷静取代，和之前吊儿郎当的面部表情大相径庭，徐羽被这样的顾泽锐唬了一下，愣着“啊”了一声。
“把知道的都和我说一下，你知道的，他是我好兄弟，我需要了解。”
徐羽回过神来，回道：“我其实了解不多啊，也没和他正儿八经接触过，都是道听途说，反正在他身上，出名的就三点：学习好，很冷漠，没爸妈。”
看到了顾泽锐脸上的认真表情，他咬咬牙，摆出一幅憋屈忍辱的模样，承认道：“好了，是四点：还有长得帅。行了吧。”
顾泽锐像是听到了一句公理事实一样，很平静地点头：“我知道。”
徐羽：“……”
无语完了，他接着说道：“他之前有个爷爷，有事没事隔三岔五跑到学校找乔别明，闹得很，我记得有一次宿舍都熄灯了，外面忽然传来男人大叫的声音，我们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透过窗户看下面，天黑再加上被墙挡着也看不清，后来听别人说，乔别明给他爷爷跪下了，我靠！直接跪下了啊！！哪里有这样的爷爷？要死啊！！是不是亲生的！！！”
闻言，毫不意外，顾泽锐眉毛皱起来，脸上都浮起一丝怜惜和莫名的躁意。他开始心疼了，看着徐羽，眼睛半眯一下，示意他接着说。
徐羽观察了一下顾泽锐的脸色，见没了笑意反而替代上一幅从未见过的严肃模样，于是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讲：“后来他爷爷就不来了，传闻说是去世了，乔别明也没几个玩得好的，他也不主动和别人说话，和他说话他也一般不搭腔，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泽锐问道：“他爷爷来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嗐，我听说他爷爷可不是个好东西，好赌，钱赔得不少，来了就是骂乔别明呗，不过也没闹多大，班主任那些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还指望乔别明打响咱们振中中学的响亮一炮嘞。”
顾泽锐把手插进栗色头发里，头一低，往后顺了一下，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气逼人的剑眉，他把手放在后脑勺上，看向徐羽，继续开口，不见情绪：“之后呢？”
“反正在他爷爷去世了以后，他更冷了，感觉也更忙了，整天就是学习，跑家教，我靠！你知不知道他的家教费！！我妈她闺蜜同事的儿子就是乔别明带的，一小时一百七！！！他才他妈是个初中生！！！”
说到这里，徐羽加重了语气，着重于金钱，可是顾泽锐却接着问道：“他住宿舍？”
“对啊，乔别明啊，就南部初中部那边上的，我们大部分人都是直升的北部高中部，反正我知道的就是他从初中开始就住宿舍，在宿舍也不聊天扯皮，作息规律得很，你知道时钟吗？我觉得他就是时钟变的。”
关于时钟这个比喻，要是放在别的话题里，顾泽锐可能还会去桑骂一顿徐羽，但是一旦涉及了乔别明，顾泽锐却只是说：“他是只有周末去补习？”
徐羽：“不清楚，反正我妈她闺蜜同事的儿子就是周天上午八点开始，上两个小时，上到十点，三百四，不过她儿子好像确实提了不少成绩，在南边那里那个小学，进前五了。”
顾泽锐对徐羽隔了好几个关系的儿子没有丝毫的关心，只是接着问道：“嗯，那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很会惹事的人，在那些人中，有没有和与乔别明有过瓜葛过节的？”
徐羽翘着二郎腿，低着头思考了一下，回道：“没吧，不清楚。不过他这种人啊，虽说有点实力吧，但又不合群，整个人高傲得很，肯定有人看他不爽啊。我妈给我说他有次家教迟到，迟到了一个小时，你说，时钟怎么会迟到？”
徐羽又开始停下，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顾泽锐，却被吓了一跳，只见对面脸上的表情忽然出现陌生的阴恻，像是深海里面的暗礁露出。
这让他本能地打了个寒噤，他这次没再故意吊着人，心里莫名地有点慌，拈轻避重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越校那边有一堆混混，估计他走那边被拦下了，原因不清楚，乔别明也没事，之后还是接着来上课。”
顾泽锐半阖眼皮，继续开口问道：“他一个朋友也没有吗？”
“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要是能说上话就算的话，那怎么没有？多了去了。一堆人要和他交朋友，之前他一天天的管风纪，这得和别人说话吧，再看看他自己的条件，别人都争着抢着和他说话。但要是朋友的标准再高一点，那估计没有。”
顾泽锐把手放在桌子上，无声地用了点力气，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乔别明的字迹和小时候的几乎一样，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添加了一些连笔，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工整，给人一种从容不迫之感，每个字的大小几近一致，但每个字又有每个字的独特平仄，
明明只是字迹而已，或许是因为乔别明写下这些字迹的时候心里也是暖的，于是顾泽锐在上面感受出来被阳光晒完软乎柔软的被子感觉。
顾泽锐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一遍，盯着第一天乔别明布置给自己的任务：
1.数学自测卷第三套.
2.物理基础卷P3的T3，T7，T12，T13，T16，T17.
备注：我改，不会的可以圈起来，我给你讲，我就在二班。
其实备注的最后半句话旨意很明确。
毕竟
一封不需回信的信是不需要署上地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