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哲一边往停车场跑,一边在手机里找陈若熹的电话号码,拨通后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陈若熹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喂,思哲。
思哲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轻松的问:小舅妈,你在高速出口吗?
陈若熹说:是,车子没油,停在这里了。
思哲说:你别着急啊,我过去接你,你别着急,别着急。
陈若熹说:不要,已经很晚了还下雨。我打电话叫人来帮忙了。
思哲坚定的说:我已经在路上了,等我!陈若熹在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说:好。
思哲把车子调成运动加模式,一路飞奔。而脑海里在想刚刚在机场发生的事情。万恶的小三,从第一眼见到她思哲就觉得不舒服,没想到她真的出来搞事情。
付言东的所作所为也让思哲非常的失望,小舅舅原来是个渣男啊!思哲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了。这时候思哲还不知道Linda已经怀孕的事情,付言东在电话里没好意思说。
因为下雨,从市区去机场的路很堵,思哲心急如焚。她在想呆会儿要怎么安慰陈若熹?她一定很伤心,一想到这些思哲就觉得心里一阵酸楚。
车子开到地方思哲看到了一辆黑色奔驰和一辆白色的路虎停在陈若熹的车子旁,她想起来这是那天来机场接她们的车子,是司机过来接她了。
思哲把车子停到一旁,刚准备下车,白色路虎驾驶位的门开了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向思哲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走到后背箱找东西,副驾驶的门打开了,陈若熹走下来,也向思哲的方向望了望,然后绕到后面和他说话。
思哲下车撑开伞朝她走去,这几步思哲走的满心忐忑,她的朋友这么多,还有司机怎么用得着自己去接她,还有就是由于付言东而带来的满满的愧疚感。
她走到陈若熹的身边,把伞撑过她的头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伸出手拉了拉陈若熹的衣袖,她转脸看思哲,露出还算和气的目光。男人在一旁说:真的不用我送你?
陈若熹点点头说:谢了斌哥。男人说:行,那我先走了,你的车交给我,修好了我联系你秘书。
说完男人朝陈若熹的车子招了招手,然后上车,他的白色路虎缓缓开走,后面陈若熹的车子也跟着开走了,陈若熹站在雨中看着思哲说:干嘛还过来?
思哲小声的说:担心你。
我没事,陈若熹说,她站在思哲对面,雨滴从她背后的伞边落下,她的穿了一件橘色的羊绒大衣,肩膀被水淋湿变深了颜色。
旁边那辆黑色奔驰没有熄火等在那儿,思哲小心翼翼的说:冷不冷?上车吧,陈若熹点点头冲着奔驰挥手,车窗降下来,她说:刘师傅你回去吧。
然后她双手抱紧自己的胳膊朝着思哲的车走过去,思哲跟在后面为她撑伞,雨水打到思哲的脸颊和耳后,像细密的针扎进皮肤里。
帮她打开车门,思哲到后面拿出毛毯,递给她说:外套脱了吧,都湿了。陈若熹不做声默默的解开扣子脱下外套,思哲接过来,放到后面。
思哲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敢出声,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陈若熹坐在旁边把身体裹在毯子里,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一副疲倦的样子,思哲启动车子向市里开去,轻轻的踩油,稳稳的刹车。
路上,付蕾的电话打进来,思哲关上音乐后接起来,付蕾在电话里说,她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既然小林怀了言东的孩子,我们要负责的。
思哲还不明白付蕾的心思吗,Linda年轻貌美,在付蕾看生育能力比陈若熹强,连生出来的孩子都聪明机智。她经常和思哲唠叨,女孩子28岁以后再生孩子就困难了,孩子都不是优生,等等……
说完这些,付蕾问,你是不是和小爱一起呢?思哲嗯了一声,付蕾嘱咐说:你好好安慰一下她,她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但是要和她说别记恨言东,他也是没办法,毕竟有了咱们付家的骨肉,我们是要负责的。
思哲叹了口气小声但气愤的说:负责?妈,你的三观哪里去了?付蕾在电话里反而提高了音量说:妈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你舅舅,为了咱们付家,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家都没有,以后可怎么办?
人家小林现在是送给咱们一个孩子,不应该感谢人家吗。你还小不明白,你就别管了,送小爱回去,和她讲清楚。
挂了电话,思哲觉得今晚真是荒谬到极致了,就算现在下起鹅毛大雪,她也不会觉得吃惊。
进了市区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多,雨还在下,一路走走停停,前面红色的刹车灯一闪一闪的映在陈若熹的脸上,她闭着眼轻皱着眉头靠在那儿,仿佛在安睡,思哲把车子开到陈若熹家小区门口停下。
车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雨滴落在车顶的声音,还有雨刷器机械的摆动声,思哲坐在那用右手扣着左手手指上的茧子,她开口说:对不起。说完后她转过脸看向陈若熹,她慢慢睁开眼睛低缓的说:你都知道了吧?比我早知道
思哲闭紧眼睛手一使劲儿撕下一大块皮来,她说:是。为什么不告诉我?陈若熹低沉的问。思哲说:我以为他们会收手,对不起。我第一次去小舅舅公司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一脸狐媚相,但是我没坚持让小舅舅换掉她。
在三亚我明明知道了他们俩搞在一起,但是见小舅舅一副知错的样子,我还替他隐瞒,小舅舅已经带你回家见了家人,可……,他们真是厚颜无耻!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让那女人淹死在泳池里!思哲的眼睛里散发出冷峻的光芒。
那就一尸两命了,陈若熹说。这话从她嘴里说出,那样的平静,像与她无关一样。
陈若熹张口说:我很失败吧,对待感情总是处理得糟糕。不过,放心思哲,我不会伤害她和孩子,毕竟这是言东想要的,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她的样子看起来充满自责,她的眼里有一缕哀伤,我注定孤独,没关系,我可以习惯这样。
思哲忍不住说:小舅妈……你还有我,我会守护你的。你怎么守护我?陈若熹看着思哲认真的样子,她也认真的问。
思哲一时语塞,作为一个小女孩,她能给得了陈若熹什么?从前她藏在付言东的身后,她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如其分。而现在没有了付言东,剩下思哲自己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怎么守护她?思哲绞尽脑汁的想。她望着陈若熹,眼泪吧嗒一下从眼睛里掉下来,打在手背上,滚烫。她内心万般不舍和无奈,让她忍不住泪流。
思哲突然的哭泣搞得陈若熹措手不及,她想去安慰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流泪,难过的不应该是自己么?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思哲的长发,少女的眼泪好像也打到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心柔软了下来。她安慰的说:哭什么?我还没哭呢。
思哲眼带着泪花说:陈总会哭吗?你别哭,我舍不得你哭。
陈若熹点点头说:嗯,我不哭。思哲也抹了抹眼泪说:走,去我家,我拉开心的曲子给你听。
还不等陈若熹回答,她便启动了车子,陈若熹也没有拒绝,她坐在一边把毯子叠好,放在后面。
回到家,思哲才想起来电饭锅里还有粥,她打开盖子一看,已经烧干了锅。我还没吃晚饭,思哲自言自语的说。
思哲问陈若熹:你饿不饿?陈若熹说:饿。思哲说:煮碗面给你。没过多久两碗面就摆上了桌,陈若熹坐下来看这碗面,红色的番茄绿色的油菜,还有大虾和肉馅,都充满了少女的感觉。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觉得这碗面好吃的让她感动。思哲在一旁问:怎么样?
陈若熹难掩感动的说:美味。思哲放心的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过面后,思哲让陈若熹去沙发上坐着,她收拾完厨房又泡了一壶茶,拿到茶几上,陈若熹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说:你还会做饭,还会做家务?
思哲说:对呀,你不会?陈若熹说:不会,以前言东会做便当给我,都很好吃。思哲说:这还不简单,以后我喂饱你,不止喂饱,让你每餐都回味无穷。
陈若熹笑了笑说:你这孩子。对了,要拉什么开心的曲子给我听?思哲走进房间拿出琴说:想听什么,随机点。
晚上雨越下越大,思哲说:给我一晚上时间,我会想到答案的。什么答案?陈若熹问。怎样守护你呀,思哲回答。一晚上就能想到?陈若熹问。思哲说:嗯……有主人公在才会,你看雨还在下,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