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一结束，返校上了两天课就按照学校安排进行月考。

第一次月考没有按照开学成绩来排考场，全年级打乱顺序来考的。

月考一连三天江彧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气压低的犹如实质。

本来池恙在那方面开窍了，他还觉得是件好事，至少生出了根筋，不至于在这方面像个木头一样傻愣愣的了。

结果一连三天池恙竟然开始躲着自己了，想到这里江彧表情就有些难看。

按理说他们两个住在一起，甚至每天晚上都必须在一张床上睡觉，躲着这件事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但江彧对池恙的了解，比他对自己，池恙对自己都更深，他很清楚明白地知道池恙在尽可能地避着他。

月考要从早考到晚，池恙和江彧这次没有被分在一个考场，白天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晚自习的时候，由于他们的教室布置成了考场，原本同桌挨着的位置被拉开，讲小话一点也不方便。池恙又摆出一副认真复习的样子，对江彧传来的纸条置之不理，装模作样地拿出一本英语书背着单词。

江彧看着他闭着眼睛，嘴巴动着无声背单词的样子气得牙痒痒。这个小祖宗装也不知道装的像点，拿着他最不喜欢的，成绩也是最差的英语书出来复习，呵，谁信。

一到晚上池恙连宵夜也不吃了，洗完澡就往床上钻，还没等江彧反应过来，这祖宗就已经开始装睡了，然后装了不到五分钟就真睡着了。

而且自从那晚过后，池恙就再也不往江彧那边钻了，床中央的长耳兔贵妃这两天甚得池陛下的宠幸，而失宠的江皇后每天只能幽幽地望着陛下抱着贵妃睡得香甜。

江彧也试过悄悄把兔贵妃甩到床下去，但还没等他慢慢挪过去取代兔贵妃的位置时，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池恙就醒了。江彧连忙闭眼装作熟睡的样子，还好池恙也没来看他，而是翻下床去把兔贵妃捞起来，抱着玩偶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当天晚上江彧气得直接睡不着，但也没再去把玩偶拽出来，他害怕把池恙弄醒。

第二天他顶着个青黑的眼圈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把萧让吓了一跳，看他这么憔悴的样子还以为江家要破产了。

不过可能江家破产，江彧也不会是这幅死样，毕竟还有宋家呢。

由于睡眠不足，导致他语文开考二十分钟后直接就趴到桌上睡着了，等监考老师发现叫醒他都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作文只写了一半就打铃了。

这也只是个开始，这几天没抱着池恙睡他几乎天天都睡不好，还好他的理科一向很稳，对数字的敏感度很高，不然这次月考真不知道该考砸成什么样。

江彧一定得保证这次月考名列前茅，因为按照惯例之后的大型考试都是按照成绩来分考场了，池恙的成绩一直在前列，江彧不想因为没考好下次不能和他一个考场。

其实面对池恙的疏远，江彧心里有些害怕。他倒不是害怕池恙发现了他并不单纯的心思，因为他知道池恙还没开窍到那种地步。

他害怕的是池恙懂了朋友之间的相处不应该是像他们那样，害怕池恙情窦初开后喜欢上别人。

江彧承认自己的低劣，是他一步步地养出了池恙现在对他的依赖，他把人惯成了离不开他的程度，他愿意一辈子都这么宠着捧着池恙，只希望池恙不要丢下他。

江彧出神地发呆，直到被一小团纸条砸中才回过神来，偏头看着刚刚移开视线的池恙。

江彧打开字条一看，小纸团上黑色数学草稿上用红笔写着一行字——

-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余光瞥见江彧拆开纸条的池恙抿着唇，表情有些不自然。

其实他最近和江彧保持距离的原因很简单，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做梦的原因，总结到可能是他和江彧混的太熟了，身边也没什么异性，朋友在江彧持续不断的发力下也只剩寥寥几个，这么一来二去，好像能给他提供做梦素材的只有江彧一个人。

池恙深深唾弃了一下自己，这种事怎么能逮着兄弟薅羊毛呢，这对他们深厚的友情无疑是一种亵渎。

为了避免自己再做那种以江彧为主角的梦，池恙想了很多办法，但他总不能到处去结交女生吧，那样对女生一点都不尊重。最后他狠狠心决定稍微和江彧保持一点距离，就保持那么一点点。

但江彧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点点”，他这几天差点被池恙的“一点点”给整死。

看着江彧最近明显没精神的样子，池恙一阵心虚，特别是看到江彧眼下明显的青黑，池恙心里泛起异样的情绪，他搞不懂具体是什么感觉，最后归结于是他为数不多的良心在隐隐做痛。

其实这几天他也不好受，比起抱着兔贵妃，他更愿意每天一睁眼就在江彧温热的怀抱中醒来。他体寒手脚容易冰凉，而江彧就像个暖炉一样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他传输热气，可能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每天睡觉不安分地滚到人家怀里去。

而且往常晚上回去江彧总是会给他做夜宵，但他自己从来不吃，而是在旁边撑着下巴看他吃，明明没吃到美食，脸上却有明显的笑意，像是投喂池恙这件事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可这几天池恙忙着保持距离，每次都只能狠下心拒绝江彧做的宵夜，每次说拒绝的时候池恙的心都在滴血。

他知道江彧这几天都浑浑噩噩的，心里有些愧疚和心疼，在这种良心的谴责下，那晚的别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当池恙看到江彧又在无神地发呆时，心中有些酸涩，又想到秋日深夜的低温和美味的夜宵，心里有了决断。

这样的日子江彧不好过他也不好过，保持距离的初衷是为了维持他们深厚的友谊，但这么疏远折磨搞得两个人都不痛快，那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想。

去他的梦，我只是长大了而已，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我没必要这么矫枉过正，池恙一边这么想，一边把小纸条丢给江彧。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江彧那么偏过头看向他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完了，我不会年纪轻轻心脏出问题了吧？

池恙摸着自己心口有些恍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