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六中新入学的高一学生如期开始军训。
本来陈崟鑫他们都计划好要怎样避开老师和领导逃出基地去happy,结果一到地方就傻眼了。
没有谁告诉他们怎么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训练基地位于市郊,偏的不行,方圆三十多公里连家超市都找不到,更不要说陈崟鑫他们要去逛的夜市了。
江彧看到他们这幅死出在旁边嗤笑了一声,但很快他也笑不出了。
他满脸黑线地看着破烂的宿舍,床是那种铁板床,上下的床梯也是那种很窄的铁板,有些铁皮已经磨损掉了,漏出深褐色的锈迹,看上去格外斑驳。
握着床梯晃了两下,上下两张床就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甚至就连宿舍墙面四个角处还挂着些蜘蛛网。
江彧早先就知道基地的位置很偏,但确实没想到环境这么差。
当即他就黑着张脸拉着池恙说不训了。
他住这种地方没问题,但池恙不行。池恙被他养得细皮嫩肉的,力道稍微重点都可以在白瓷般的皮肤上留下斑驳的红痕。
池恙挣了一下被江彧拉着的手,试图劝他冷静一点。
江彧板着一张臭脸:“我很冷静。走,回家。”
池恙皮肤一直很敏感,一年四季被子都换的很勤,因为他碰了螨虫,身体就会生些红疹。让他在这种又闷又潮,还散发着一些馊味的地方睡,那他吗不是在折磨他,纯纯是在折磨江彧。
池恙把手抽回来,跟他讲道理:“江彧,不能说走就走了,其实你仔细看看,学校还是挺用心的。”
江彧皱着眉:“哪儿用心?从哪看出的用心?”
池恙扫了一眼,又看到陈崟鑫在那里抓着床梯晃了晃,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在思考这玩意踩上去会不会塌。而薛文薛理两兄弟刚才摸床板的时候摸了一手灰,此刻在阳台洗手池边洗手,结果水龙头一开,一股被锈染红的水流淋在他们手上,散发出恶臭。
池恙沉默了两秒:“在这个年代还能找到跟避难所一样的住处,不用点心还是挺难的。”
江彧:“……”
池恙平时在江彧面前作天作地的,但在老师面前会表现得异常的乖巧,尽量不会去给别人添麻烦。
现在各个班级的名单已经确定好了,宿舍也分好了,现在突然退出真的会很麻烦,他得写好几份申请,还得去找各种领导签字,到时候返校还得交各种证明,流程繁琐地令人咂舌。
见江彧还是很不高兴,池恙主动去握着江彧的手晃了晃,调子很软,像撒娇似的:“哥哥,他们都说没有军训的高中生活是不完整的,反正我们也住不了几天,将就一下好不好嘛?”
江彧:“……”
可恶,他真的就吃这招。
每次一对上那双清澈的狐狸似的眸子,就不自觉地答应了。
江彧在内心唾弃自己,身体上很诚实地把他和池恙的行李拖进来。
虽然没说话,但池恙知道他同意了,笑得眯了眯眼,凑到他旁边小声但语调愉悦地道:“哥哥最好了。”
江·最好的哥哥·彧憋着一口气,转过身狠狠揉了一把面前人的脑袋,成功把柔顺的黑发弄得乱糟糟的,让池恙整个人都变得蓬松了起来,然后认命地去收拾东西。
宿舍是六人寝,刚巧薛理他们班多了人,薛理就被分到他们寝室来了。陈崟鑫和薛文也在这个寝室,再算上薛理,就只差一个新室友了。
江彧在整理床铺,陈崟鑫他们也在收拾东西,只有池恙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江彧收拾。
突然有人敲门,唯一有空的池恙就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挺高的一个男生,面容英俊,一看到池恙就露出个吊儿郎当的笑脸,朝着池恙张开手:“哎哟,好久不见,来给哥抱一个。”
池恙愣了,瞅了他好半天。
江彧看池恙在门口半天没动,疑惑地凑过去,结果对上了一道戏谑的目光。
江彧皱眉,把他搭在池恙肩膀上的手拍开:“你怎么在这?”
池恙也好奇地问:“让哥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来我们训练基地了?”
江彧听着这声让哥磨了磨牙,对着自己有事哥哥无事江彧,对着别人就是让哥让哥的,心里给这个没良心的小孩记了一笔。
萧让痞里痞气地笑道:“没办法啊,国外混不下去了啊,天天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还是国内好。”
萧让是江彧的表哥,他爸那边的亲戚,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到初中萧让就出国了。他比江彧要大一点,这次是降级入学的。
陈崟鑫和薛文薛理也好奇地凑过来,池恙朝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江彧的表哥,萧让。”
他们立马发挥自己的社牛属性,挨个介绍了一下自己。
萧让不是江大少爷那样双标怪,也不像其他富家子弟一样喜欢用鼻孔看人。他其实挺好相处的,也是个e人,没多久就和陈崟鑫他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江彧看都懒得看那三个弱智,趁着手机还没上交,他打了个电话让管家送几床软被过来。
没办法,这床太硬了,还很小,估计够呛能放下个床垫,只能多铺几床被子了,不然池恙第二天睡了起来肯定浑身酸痛。这几天都要进行高强度训练,休息就变得很重要了。
他在这边盘算怎么把这张硬板床搞得更舒服一点,而萧让那边遇到了新问题。
萧让虽然没有少爷脾气,但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他搞不懂为什么江彧可以这么熟练地铺床,而他连盖的和躺的被子都分不清。
他见陈崟鑫和薛文薛理都在忙着铺床,只有池恙一个人比较悠闲,他便对池恙道:“恙恙能过来搭把手吗?”
“什么?”池恙在发呆,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而才挂掉电话的江彧像是有顺风耳一样,听到他的话,黑着脸道:“滚蛋,能铺就睡被子上,不能就睡床板上。还有恙恙是你能叫的吗。”
萧让不知道怎么又得罪了这位大少爷,无辜地挑眉:“我没叫你吧江大少爷。再说我不叫恙恙叫什么,跟你一样叫宝贝?”
池恙莫名其妙地卷入这场战斗,连忙举手示意:“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江彧现在不会乱叫了。”
那可不一定,他这个表弟从小就把池恙当个宝贝似的供着,饭是直接喂到嘴边的,睡觉是抱着哄得,连早上起床池恙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连衣服都是江彧给他穿好的。
当初他听到江彧这么喊的时候也不太理解,直到看到他们俩的相处方式时就释然了。对着池恙,江彧有再大的脾气也得憋着,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几句,倒真是江彧的宝贝,确实没叫错。
池恙说江彧不会再乱叫,但萧让却觉得他这个表弟可是想这么叫得不行。
江彧对着除池恙以外的人,耐心向来很差,他烦躁地威胁道:“滚去铺你的床,不然我就告诉萧宁你使唤池恙的事。”
萧宁是萧让他姐,别人面前端庄淑女,萧让面前疯癫女人。
而萧宁最想要的就是池恙这样乖巧可爱的弟弟,所以看萧让哪哪都不顺眼。要是让江彧添油加醋地去萧宁面前告状,也别想怎么铺床了,直接洗干净脖子等那疯女人掐死自己。
听了江彧的话,萧让一秒都没有犹豫地转身抖开床单,若无其事地道:“谁会需要帮忙,其实没有人需要帮忙哈,成熟的人是不会被床单打败的,哈哈……”
池恙听着他的笑,觉得他笑出了一种命很苦的样子。
当然对于他说的帮把手,池恙是肯定不会动的。也不是因为他太懒了,而是他也不会铺床,他的床从小到大都是江彧铺的,他真的没有铺床这项技能。
池恙托着下巴看着萧让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背影。
江彧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萧让身上,觉得后槽牙是真的有点痒,他顶了顶腮,对池恙说:“管家送了点东西上来,我们得下楼拿一下。
池恙正闲的发慌,闻言特别积极:“好啊好啊。”
不过没几秒,他又疑问道:“你一个人拿不了吗?”
这不是他不想去的意思,而是每次这种需要搬东西的活江彧从来都不让他参与的。刚才他们俩的行李也是江彧一个人扛上来的。
池恙都还记得江彧提起重物时紧绷起的小臂肌肉,特别流畅的肌肉线条,让池恙忍不住感叹江彧每天泡健身房确实有点用,他看着都有点羡慕。
江彧听到他的疑问,脸色都没变一下:“嗯,有点多,可能需要你搭把手。”
池恙没怀疑,反正他也没事就跟着江彧一起去搬东西好了。
这破烂的地方灯也忽闪忽闪地,楼梯间有些黑黢黢的。池恙眯起眼睛想看清楚些,结果眼前一晃。
等他回过神,已经被江彧拉到楼梯间门后了。
江彧的手垫着他的后脑,没让他磕着脑袋,也没让他蹭到墙体的灰尘。
江彧看到微暗的灯光下池恙漂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茫然,又想到刚才他盯着萧让时专注的目光,内心涌出一阵燥意,眼神是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幽深。
池恙疑惑地看着抵着他的人,还没开口,就见江彧把头埋到他颈窝。
下一秒,他感受到他脖子上湿热尖锐的触感——江彧在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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