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笑笑，摸摸舒然的头，然后绕到后备箱帮舒爷爷把三轮车卸了下来。

舒然反摸了一下被江砚摸过的头发，踢踏着石头在院子里来回乱转，真想一走了之，但显然她奶奶搬不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爷爷，她就只好心浮气躁地留了下来。

舒奶奶还想问一句「然然，你怎么了？」就见江砚招呼她帮忙。她便没再问，走到江砚身边与江砚一起，把三轮车从后备箱拉了下来，并把几条鱼提进了屋。

之后，舒然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配合着江砚把爷爷弄进了屋，并一路送江砚出门，目送他上了车。

「我今天帮你这么多，你就没一点表示？」

「什么表示？你不会想我今晚陪你一晚吧。」

舒然阴阳怪气地看着他，心底还没忍住骂了一句「死流氓！」。

江砚突然下车，站到舒然面前，乐不可支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把舒然拉进他怀里，头靠着舒然的耳朵，轻声慢语：

「如果我说是呢？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对不对？我现在不嫌弃你胸小了。只要……只要有就成，怎么样？陪我吗？」

「你——」

舒然一时哑口无言，被噎得不行。

这种最荒唐、最无耻、最下流的邀请，直接让她脑子宕机了，她似乎顷刻间变成了一个不会思考、不会动脑的蠢物，只一颗心在扑通乱跳。

「哈哈哈……想我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你，我随时恭候。」对上舒然那样的表情，江砚哈哈大笑后，迅速在舒然唇上偷了一个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上车，一踩油门就把车开走了。

舒然：「……」

直到江砚那车走远了，再也看不到车灯，冷得透心凉，舒然才反应过来江砚干了什么。

她没办法形容她什么心情，反正很复杂，回家一头就扎进浴室洗澡去了，但却总会无意识地摸自己的唇。

洗完澡躺到床上，舒然脑子里还是江砚那张欠扁又浪荡的脸，这导致她这晚很晚才睡觉，第二日也很晚才起床。

到中午的时候，舒爷爷看天气好，又邀请她去钓鱼，这次舒然想也没想就果断拒绝了，她不想再掉进湖里，也不想被人调戏，所以爷爷的好意她只能心领了。

舒爷爷感觉舒然和江家那小子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觉得舒然也应该缓缓心情，就也没非要拉她去了，只笑道：

「你不去也成，那今天钓完鱼，我请那江老头来我们家吧，昨天吃了人家的，总得礼尚往来，你和你奶奶就在屋里准备一下吧。」

「不要！你们聚会可以安排在年后，爷爷，我还有法律条文要背呢，对了，还有英语，我下学期要考四级，你叫他们会打扰我的，你知道的，我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成绩了，我爸看中的只有这一点，不然我连来你这的机会都没有。」

想着还要见到江砚，舒然下意识就叫了一声，果断提起学习，还提了她爸。

「哦，那行吧，没几天也要过年了，你父母也要来乡下，你就随意安排吧。」

舒爷爷愧疚地对上舒然的目光笑了笑后，提着自己的桶拿着鱼竿就走了。

舒奶奶在洗衣服，阴阳怪气地骂了一句「臭老头，你干脆搭个棚子在河边住下好了。」然后又继续洗衣服。

下午她爷爷一个人回来，舒然没看到后面有什么尾巴。

她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什么又有些别扭。

一周后，过年的前一天，舒然的父母，还有她大伯一家来了乡下。

舒然一见到他们，就觉得她今年又能过个好年了。

舒然她大伯一家以前在国营厂子工作，后来因为国营企业改制，就下岗了，现在在市区开一家饭店。

舒然她爸她妈以前也在那厂子工作，后来，在国营企业改制之后，她爸却因为有一份好学历，一手的好文采以及一副好口才，被调到市委宣传部工作，现在已经在宣传部有很大的话语权，她妈妈之后也进了他们家附近的街道办。

其实，这一大家子当中，在舒然小时候是她大伯家条件要好一些的，因为舒嫣的爸爸以前是厂长，她们家以前都得仰仗他们的鼻息过活。

但自从她大伯下岗之后，这关系就颠倒了，他们的饭店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大伯一家又事事都要他爸帮衬。

舒嫣以及她妈蒋文慧又都有些接受不了落差。

所以，每次见面总会特别关注舒然和她妈周慧兰，并用阴阳怪气的话挤兑她们娘俩。

这是一种与父母相处的另一种很复杂的关系，舒然同样讨厌，但比起周慧兰，舒然就觉得这些蝇营狗苟，都不算什么了，她可以轻松应对。

舒嫣要找她的茬，她可以把她关在门外，一个人在屋里看书，反正能不与那两母女打照面就不打照面。

大伯母的奚落，她当耳旁风就好。

至于她们对她妈，就算舒然不帮忙，周慧兰也还是会为了面子不与她为难。

所以，他们这一家人绝对是她的福星，有他们在她绝对能过个好年，反正他们背地里的暗潮汹涌多大都影响不到她。

只是这样的日子，待久了也烦，没几天她就想回学校了。

学校才是她最自由的地方，她想好好珍惜这四年，一点也不想浪费。

至于四年后会是什么样，她早已想好，他爸给她安排的结局她不会选。

她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一个结局，毕业之后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为自己来这世间一遭画上一个句号。

日子一天一天地熬着，度日如年，但终究还是熬到了要开学的日子，临走的前一天她爸回来了，说是要送舒然去机场，舒然强烈表示她可以自己去，就去屋里收拾行李了。

但舒正德还是固执地留了下来，这一晚她妈挺高兴，并再次说她不想让舒然去北城，还是觉得她应该在南城读书，舒然沉默地选择性地忽略了她的话，任由她唠叨了半天，都没做任何回应。

这晚，她又像以前一样，听到了主卧吱呀作响的声音。

翌日一早，又见周慧兰满面红光地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