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与她目光对视半晌后点头,应了,随后一个劲地喝闷酒。
「你这样空腹喝酒不好,做点吃的吧,厨房里有菜吗?我帮你做一顿好的,算是报答你的收留了。」
「食材有,但辣椒都没有,我和江砚都不太能吃辣,以前就没准备这些。你想吃辣,就点外卖吧,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不辣的也行,没有辣椒,我也能做出很美味的晚餐,你等着我啊。」
「好啊!」
舒然点头,然后目送梁梦欣钻进了自己的厨房,看着她兴致勃勃地做菜,完全没有遭受情伤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就想,她应该不爱那个男人吧,要是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伤心的迹象都没有。
而她的江砚,不管以前她爱不爱,但现在是爱的,而且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爱,所以自己才这么伤心吧。
梁梦欣动作很快,没一会儿端着个砂锅就出来了,然后给舒然递了一副碗筷,示意舒然尝尝。
舒然对吃饭从来就没多大兴趣,只要不辣就成。酒喝多了,脑子有点晕,就象征性尝了一口,当做提神。
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便竖起大拇指给梁梦欣点了个赞,然后继续喝酒。
梁梦欣见她喝酒喝得起劲,心里那股子悲伤也被勾起了,于是也给自己满上一杯,浅尝起来。
两个人一直没说话,就一个劲地吃菜喝酒,闷闷地喝了很久,最后连梅西和云朵在桌上捣乱都不知道,两人昏昏沉沉往隔壁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直到翌日下午才醒。舒然醒来发现梁梦欣和自己都躺在主卧,当即就把梁梦欣踹醒,让她以后去隔壁睡。
梁梦欣醉眼朦胧:「为什么呀?」
「因为……这张床以前一直是我和江砚在睡。」
舒然抓了一把头发,从床上跳下来,快步闪进了卫生间。
梁梦欣捂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把舒然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脑子一激灵,看了一眼那床,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出去了,脑子里全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昨天才被人当做小三打了,现在哪里不知道舒然在介意什么。
这天之后,舒然和梁梦欣在这房子里又住了两三天,学校那边才有了通知。
得知自己下周一就要去西南一个叫乡城县的地方报到,舒然当即就告知梁梦欣自己要走的消息。
「什么,支教?还是偏远的山村?舒然,你莫不是疯了吧。」
梁梦欣听完当即就震惊了。
「我怎么疯了?学校有这样的政策,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选择而已,不是很正常吗?」
舒然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颇为无语地看着梁梦欣。
「正常,这他妈的再正常不过了,但你去了,可能会经受你想象不到的苦,你不是疯了是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梁梦欣没好气地说道。
「大城市的喧嚣看腻了,这里的生活让我感到焦躁,我觉得我再待在这钢筋水泥的房子里,我会窒息。我不怕吃苦,我就是想去吃苦的。」
「我这点苦算什么……比起坐牢的人差远了。」
舒然看了一眼梁梦欣,语气淡淡的,整个人透着孤独与寂寥。
「你还是因为江砚是吧?你是不是因为你父母把他弄进牢里,你愧疚要惩罚自己?你要是不想让他待在牢里,他又是冤枉的,你可以上诉,为他翻案啊。何必要可劲地折磨自己。」
「舒然,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你听说过吧?越是落后的地方,那里的人法律意识就越淡薄,你又长得这么……这么漂亮!以前有女学生去那种地方支教,突然失踪,杳无音讯,这些新闻你没看过?」
「舒然我告诉你,那不是假的,有真实存在的。我就是从大山里出来的,我曾经听说过,有人杀了人,当地人让赔了两万块钱就了事了。你就听我一句劝,别做荒唐事成吗?」
梁梦欣皱着眉头,极力劝阻舒然。
但舒然却仿佛没听见她说的那话一般,继续收拾东西。
「说话!你要是还爱着江砚,你就不应该做这种蠢事。」
见舒然依旧不温不火,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梁梦欣急了,一下就掀翻了舒然正在整理的行李箱。
「我会做好防范措施的,不是因为江砚,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一年之后我会考虑回来。」
舒然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她真不是因为江砚,只是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以前没遇到江砚之前,她只想过一个四年自由独立的日子,然后找个地方服一瓶安眠药,把自己埋了。
之后遇到江砚,他给她描绘了一个很美好的未来,并努力在付诸实践,她也顺着他的意思在活了。
现在江砚出事,而且待在牢里还不愿意出来,她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也腻了大城市的灯红酒绿。
去乡村支教,是她深思熟虑做的决定,她没有疯,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一年?一年后你才考虑回来?你这是浪费时间,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既然爱着江砚,那你就应该努力赚钱,帮江砚还债。而不是去什么乡村支什么劳什子教!」
梁梦欣颇为无语地教育她。
「赚钱?我……我也想啊……但是室长,我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我也不喜欢当律师。那是一个天价,我就算努力几辈子也还不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留住这套房子,让他出来有个住的地方。」
「室长,你高看我了,我……我终究什么都帮不了他。」
舒然说着说着,再次红了眼眶,然后迅速抹掉眼泪。
「你……哎!算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希望这一年你能想清楚。别忘了做好防范措施,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真不是闹着玩的。」
梁梦欣见她哭得伤心,妥协了,一把把她捞起来,叹了一口气,没再劝舒然了。嘱咐完她想说的话,她又不由得可怜自己:
「操!我怎么这么倒霉,自己失恋了,还要苦口婆心安慰你。」
「噗!」
舒然成功被梁梦欣给逗笑,然后蹲下身继续收拾自己的衣物。
梁梦欣看到她行李箱里的防狼喷雾和电击棍,突然也笑了,然后夸了一句:
「行啊,的确准备得挺充分的!有防备之心,这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舒然把行李收拾完,看了一眼屋内的时钟,学校定的火车票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便与梁梦欣道了别。
临走的时候,她给梁梦欣留了个卡号,让她以后找到工作能负担房租的时候,把房租转到那张卡上。
她虽然什么都帮不了江砚,但还是想给他存一点生活费。
梁梦欣点头,在舒然腰间挠了挠痒痒,随后神色复杂地把舒然送出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