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恍恍惚惚的踏出导员办公楼,天气闷热,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发现教学楼下那簇说不出名字的花已经开了。
他在那簇花前停下,突然就有些烦躁,他们会怎么做,报警,还是隐瞒?他又该做什么,回宿舍,去上课,还是报警?
江彦,你到底在哪……
“楚哥?你在干嘛呢?”
陈楚回神,发现祁绘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抱着摞打印纸。
“这是?”
“哦,这个啊,”祁绘茗费力的将这厚厚的一叠纸往上提了提,“社团的,这两天不是二轮招人吗,活多了好多,我难得今天下午没课呢,还要忙社团的事。”
祁绘茗很沉重的叹了口气,又提起语气,反问陈楚,“不说这个,你呢楚哥,你怎么跑这呆着呢?我记得我哥今天下午满课啊。”
“单独找我谈话呢,”陈楚左手指向导员办公室的方向,右手伸向祁绘茗,“我帮你搬上去?”
“不用,”祁绘茗把额头边掉下来的头发吹到一边,“我又不是Omega,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但是楚哥,”她语气一转,有些故作神秘,“你知道我们系的那个江彦吧,就是那个学生代表大会演讲的那个。”
陈楚愣了一下。
“知道……”
“我跟你讲,”祁绘茗谈起八卦,眼睛都亮了两分,“听说他和他对象分手后想不开,半夜跑出学校投江了!”
“……什么?”
陈楚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投江?!”
“是啊是啊,”祁绘茗根本没看出陈楚哪不对劲,好容易逮着一个这么认真的听众,登时就是一阵输出,“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投江了,说实话虽然我和他不熟,但我感觉江彦不像这种人,而且我目前遇到的知道的人都不确定,投江什么的很可能是谣传,不过也说不准啦……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半夜离校了!”
看陈楚迟迟没有反应,祁绘茗生怕陈楚不信,“楚哥我不骗你,真的,我朋友和他一个寝室,他都两天没回去睡觉了!”
“报警,”陈楚的声音细听上去有些抖,“现在就报警。”
祁绘茗震惊、不解甚至有些担忧和惊恐的注视着陈楚掏出手机,堪称冷漠的叙述完整个事情,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往校门口跑。
“……楚哥干嘛啊……”
祁绘茗整张脸都皱巴起来,“难道他认识江彦?”
她把文件送给导员,然后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私戳她哥。
悲伤南瓜粥:哥,别睡了哥。
Euphoria:?
Euphoria:你没生活费了?
祁绘茗狠狠翻了个白眼,蹲在办公楼的阴影里飞快打字。
悲伤南瓜粥:你才没生活费,我问你哥,楚哥认识江彦吗?
Euphoria:不认识吧……我也不确定,他好像没在宿舍提过。
Euphoria: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悲伤南瓜粥:瞎,我跟你讲,我刚刚就跟楚哥提了一嘴江彦可能跳江了,他反应巨大!要不是你说不认识,我都要以为江彦是他男朋友了!
Euphoria:能不能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楚哥人可能就是比较善良呢。
祁绘茗回忆了一下刚刚陈楚的反应,总觉得怪怪的,打见面起他状态就不对劲,提江彦时的神情也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可她哥都说楚哥不认识江彦……
祁绘茗叹了口气,觉得以自己的脑瓜子八成是理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她活动了一下蹲的有些发麻的腿,打算去买一杯奶茶犒劳一下自己。
走到半路,祁绘茗突然顿住,想起之前一直被她忽略掉的一个点。
陈楚报警的时候,好像说的是失踪时间为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
他怎么那么清楚?!
祁绘茗反手就是掏出手机,点开祁宋的聊天框开始愤怒质问。
这俩明明认识!还见面!说不定就是情侣!
祁宋居然敢骗她!!!
“失踪时间?”
“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十点半的时候他还在我面前。”
陈楚当然知道的清楚了,他被当面拉黑后不信邪的发了好几次消息,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先生!先生!”
“啊,不好意思,”陈楚朝对面的女警歉意的笑了一下,“您刚刚说什么?”
“哦,”女警手里的笔点了点登记表,“与失踪人口的关系?”
陈楚犹豫了一下,“他是我前男友。”
“什么?”
女警抬头看了他一眼,“大点声。”
“他是我前男友”
“前男友?”
女警笔下的字写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狐疑的盯着他,“你给你前男友报案失踪?”
“不是,我们只是吵架了。”
陈楚倔强的扯谎,“这不重要,他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出走的!”
“行吧,下一个问题,联系方式和地址。”
“失踪人衣着。”
“通话记录展示一下。”
“好,陈先生,您稍等一下,我们先去立个案。”
陈楚收回手机,发现手机里多了好几条信息。
他排着点进去看,除了各种群里的消息,还有两条私发。
一条是小许导员发的。
许愿币:陈楚你现在在哪?
陈楚没回复,转而点开另一条私信。
Euphoria:你认识江彦?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Euphoria: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陈楚点开回复,本想说不熟,犹豫了一下,删掉了原来的。
楚风:前男友。
Euphoria:哦,我就说
Euphoria:不是什么?!
Euphoria:前男友?!
楚风:前男友。
陈楚关上手机,一米八几的一个Alpha老老实实的缩在警局的椅子里,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搞笑。
他没心情看手机更别说回消息,祁宋那条要不是跟江彦有关他理都不想理。
他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回忆,乱糟糟的思绪如潮一般在脑子里滚来滚去,仿佛他们的经历在以前都被藏起来了,而现在尘封的物品被重新翻出来,擦干净灰,整整齐齐的摆在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