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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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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

他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哪里熟悉?也许是他说对了,他猜对了,自己真的叫软软。

于是在男人面前,软软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

男人的家中小辈倒有过这种习惯,有时为了表达亲昵,也为了证明彼此之间关系亲密,男人口头上也会念上几遍小辈叠字的小名,像他那个侄儿,以前太小的时候就胡闹,扯着他非让他喊自己,那样冷的天,那样下着大雪的日子,小侄儿挨在腿边被冻的鼻头发红,眼睫上落了雪,兔儿一样的红眼睛盯着自己看,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阿姊。

所以,他喊了,答应了,喊自己的小侄儿:水水。

而面前这位软软…说实话,他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他的眼睛很特别,看起来是一层薄薄的丹红粉,也像兔儿的眼,但他把琉四杀死时眼里的那点粉就浅淡到快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艳艳的血红,如同白雪中蜿蜒的血,在黑夜中分外显眼,当真像什么妖一样。

男人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琉四死了倒没什么,没有这年轻人,也会有琉二去替他办,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蠢才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去给那个被他杀了的人陪葬,黄泉路上也算有伴,这样想,自己反倒还仁慈了。

将自己称作琅大哥的男人心里冒出些念头,但很快,那些念头又消失了,他再抬眼时,嘴角已经挂上了笑,很自然地,他问道。

软软家中可还有其他亲眷?

软软被他这一问问的回过神,虽然感觉自己被打扰到,略微有些不满,但因为第一眼对这个琅大哥莫名其妙还不错的观感,他只是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那在京…城中可有相熟的人?

软软皱了眉,他眉一蹙,下意识就垂下眼,将自己过于艳艳的五官遮柔了部分,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的模样,这问题问的都需要他去回想,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越问越不舒服,软软也不想回答了,干脆直接不说话,给男人回复沉默。

………

琅大哥并没有生气,而是识趣地不再开口,只是他态度虽温和,但收敛起笑意端坐在那儿后,眉一折,看起来就更严肃几分,却不像菩萨,闭上眼,五官线条硬挺流利,不威自怒,更像是什么煞神。

众生万相,显然并非慈悲为怀。

那马儿很快喝足了水,修整完毕,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

这次两人一路上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男人似乎睡着了,也许,软软脖上的金环又有些动静,他伸手去抓,可那金环却在他手里安分不下来,反倒动静更大,徒劳地被抓着,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后来金环又没反应了,安安静静挂在他脖上,圈起他如白玉的颈,只看着,和普通的饰品也没什么区别。

临下车前,琅大哥醒来了,睁眼后缓了一阵,目光沉沉盯着自己指上的扳指,睫羽淡而纤,垂坠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等再抬眼,看到车上还有一人,是软软,他微有一怔,然后点头示意,又换上一个淡笑,外面的车夫提醒他已经进城,琅大哥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随后,他眼神毫不避讳地在软软脸上停留一秒,又立马移开,仿佛刚刚只是一阵错觉。

“小友。”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动作不缓不急,手里拿着那块玉,将手摊到软软面前。“如不嫌弃某这件小物,还望小友能够收下。”

软软的眼眨了眨,他注意到琅大哥手里的玉。

玉形方,状翁仲,玉质细腻油润,背部有一抹青花沁色,若隐若现,是件用来辟邪的小物。

假若软软是妖,把这玉翁仲给他,可能当场就会让他手心被烫穿,跪地求饶,痛不欲生,可软软不是妖,这东西到了他手上就是冰冰凉凉的一块玉佩,摸着很舒服。

琅大哥有些遗憾道:今日出来的急了,某身上没有其他物件,唯有这玉佩跟了某一些时日。

说道这儿,他注意到软软眼中浮出的一丝好奇,就像当初第一眼看到琉四杀人时,软软天然觉得新奇一般,这玉翁仲对他来说现在也像件新鲜的玩具,琅大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他声音又一轻,哄孩子一般,对软软道:小友喜欢此物吗?

软软的视线在玉翁仲身上打转。

琅大哥笑,声音醇厚如佳酿,如同长辈同小辈说话,他温声道:小友可以碰碰它。

软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玉,因为面对面的缘故,软软身子往前探了探,他这一探,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一点,他束起的长发逶逶垂下,几缕乌发垂在半空中,轻微晃着。

这杀过人的手上还有些血迹,指甲上染了丹蔻,手白嫩,顺着袖中划出的一截藕玉手腕也低压在男人眼前,而软软一无所知。

琅大哥又问他:喜欢吗?

软软点了点头,声音如玉石流淌在水溪,他简洁明了道:喜欢。

……

那小友便收下吧。

玉翁仲到了软软手中,这玉质地讲究,摸着温温凉凉的,眼下正值末春,气温逐渐回暖,白日里着小衫久了,有时还会渗出些暖意,这玉摸在手里凉爽浑润,手感极好,软软的手指又在上面轻摸。

像那狸奴。琅大哥想,他那侄儿养的小宠。

看到什么东西,也喜欢先拿爪子探探,喜欢的紧了,又会抱在自己怀里用牙轻咬。

琅大哥微妙地尝出一丝乐趣来,隐隐间好像明白了侄儿为什么喜欢那只狸奴。

软软把那玉翻来覆去又摸了几遍,临到下车前,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沉默寡言地把那玉用手指把玩着。

等到琅大哥先下车了,在车外面喊他:小友。

软软一抬头,琅大哥伸出自己一只手,示意他扶着自己下来。

“已到城中。”

透过一点缝隙,软软看到外面的景象已不同于前几日他在林中看到的样子,那些遮天蔽日浓密繁茂的树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房屋,此时街上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马蹄停下,天幕还未开,远处只有更夫在说话的声音。

软软伸手扶着琅大哥的手下车,他又往四周一看,现在街上还没有人,但四处楼宇高耸,琳琅摆布,微有烛火点缀着这淡薄的夜,这就是城中。

他要来这里吗?

下一秒,软软又想,他来这里干什么?

“恕某冒犯,小友在这京中如无相熟亲眷,不知小友要住在何处?”

琅大哥的手还扶着软软的一只手,两人站在同一水平面,手挨着手,这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更是明显,软软的束发与他的鼻下齐平。

完全站在一起,琅大哥身上的大氅好似把他俩人都裹于一起。

软软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地方是到了,但是住在哪儿?

琅大哥看出懂了,他顺势提议:我在这城中还有一处宅院,里面…

软软手里捏着玉翁仲,这东西应当挂佩在身上,但在他手里却完全变成了一个用来“磨爪”的小玩意,琅大哥道:某院中还有些玩件,小友想看看吗?

软软没有犹豫,点点头,这提议看样子正符合他心意,玩件?什么玩件?有趣的东西?

比那个人有趣吗?软软想到了之前夜里的尸体,其实在他没有生息之前,软软还想尝试新的动作,模仿完了他想自己做,拿着匕首,然后瞄准了要往哪个方向切,脖颈,胸口,腹中,大腿,不知道匕首把他的头颅切开会长什么样子?

软软想过,但那个人很快死了,一动不动,于是他的兴趣转瞬即逝。

这个琅大哥说院里还有其他东西,软软心动了。

他心里甚至有点雀跃,因为迫不及待想看到更多能让他感兴趣的事物,最好…最好……

软软茫然一瞬,最好什么,他脑海中的记忆又开始翻涌,空白中能捕捉到的只有一些细小的碎片。

软软情不自禁张开口,他问道:有狗吗?

琅大哥嗯了声,从善如流道:会有的。

狗…

他答应了,脑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软软说:它叫小青。

小青…

软软搭在琅大哥手上的手指微屈,他一动,男人就注意到自己手心的触感,有些痒,像狸奴在挠抓。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干净整洁的帕上绣着一株兰,雪青幽洁,他用那手帕将软软沾了血的手指细细裹在其中。

唐突了,但是这个被他唐突的人大抵也是不懂的。

软软被他用帕子擦拭指尖,琅大哥的动作很轻,而且认真,仿佛不是在擦拭什么污渍,而是在供着什么玉瓶。

软软没有躲闪,问他:你干什么?

琅大哥:小友的手脏了,某在帮你。

帮…我?

手指被裹在手帕中,看不到光滑洁白的肌肤,看不到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如嫩葱,只能从帕上摸出一个轮廓,隐隐约约认清楚,这是一双生的美的手,垂手明若玉,教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男人替他把指上的污血擦去,又把手帕拿下,这才说了声:得罪。

软软看到自己的手指上确实没有了那些艳红的血,原本落在指尖还很鲜艳,但后来经过一夜,已暗暗沉没,不再像之前那样显眼。

现在被擦干净了,手指又恢复了原来那般皎白模样。

好像确实帮了我。软软想,心头微有的一丝异样在对上琅大哥缀着笑的目光后消散了。

原来是帮我。

软软想了想,他说:谢谢。

手抽回,隐约感觉手指上仿佛还留有另一只手的触感,动作缓而轻,却不容躲闪,隔着一方帕子,平白却觉得距离更近了。

琅大哥没有说什么,只是又让那车夫过来,与他说了一处地方,然后又让软软再上车,这刚下车,又上去,软软下意识问他:你不去?

琅大哥面不改色,与他解释,自己今日有事,不过,若是想见他…男人说:小友可以拿这玉佩去城西找某。

说完,也不知是出于何意,他又补充了一句:无论是何事,某自当…竭力而为。

“小友。”他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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