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儿时一样，林暮珩早上醒来躺在床上，而他闭眼前最后一幕是漆黑的书房。

顾涣禛已经不见了踪迹，被窝的一侧早就没有了温度。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大橘猫直接钻到被子里睡起觉来，一扫一扫的尾巴扫在林暮珩胸膛上让他感觉到痒。

“尾巴给我停下来，不然就把你丢下去了，也不看看这屋里谁是老大！”他幼稚地同猫置气。

大橘站起来前肢伸长伸懒腰，后面从林暮珩头上越过，在其旁边的一张纸上闻了又闻。

“你在看什么？”

他把大橘抱在怀里，然后拿过那张纸。

“近几日较忙，不会回家，走得较急没有早餐。”

“呵呵”林暮珩冷笑，在瞬间他觉得自己像那被抛下的大橘，“你婆婆说得好，世界上99%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还有1%是我。”

这只大橘猫自然是听不懂，所以理都没理林暮珩，自顾自在修理自己的毛发。

“他不要你，你跟我走！”

他穿好衣服就要履行男人的责任，不管人家猫同不同意抱起就门口走。

“沈议员回去啊！”厨房的阿姨看见林暮珩热情地招呼道。

“回去了！”林暮珩回复完又悄悄开始传播刚刚收到的消息“姨，你可以继续放假了，咱们司令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说完他就一溜烟抱着猫跑走。

“你在顾司令家歇息了？”李军他们还专门拿着早餐在林暮珩家门口等着。

“对啊，那夜真是又慢又长……”

“那你为什么手里抱一只猫啊？”刘胜问道。

“……这猫是我捡的！”

“真是捡的？” 忘了叫啥不相信。

“别和上司说这么多话！”

“……”

林暮珩猫放入屋里后，便往巷子外面走去，“走了开工！”

“今天去干吗？”刘胜问道。

“司令不是说要人民选官员吗，我去看看我的人脉！”

林暮珩只去了曾经他提出的议案实施的地方，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从如今的视角来看自己的这三大议案是一节更比一节强！同时越来越同新思想联系紧密。

“议员小伙子好久没来了！”他很庆幸菜场的商贩还记得他。

“教师现在要聚集培训了！”刘部长向他展开了接下来的方法。

“现在有很多人都有一份工作了！” 张磊军看着万家乐的人进出繁忙的景象，欣慰地说道。

林暮珩很好地履行了职责，坚守住自己的信仰，让自己不断向前推进。

现在他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沈议员。”

林暮珩双手叉腰展示自信没多久就被人喊回头，罗道贤在远处招手然后走近。

“李先生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不要将一些企业收为国有嘛，我在调查要多少钱……哦对了，我和白小姐一起的。”罗道贤将后面的话加重语气。

白梦绮确实就在附近，“几日后的官员投票您有人选了吗？”她问道。

“沈议员和严议员啊”工人停下工作说到“要不是他们的提案将我们聚集，我现在都不可能这么早分配到工作。”

“那您对司令这一政策怎么看？”

“司令是个大好人啊，我们有了土地，有了工作，现在还可以拥有决定权，这样的人生我以前从未想过！”

白梦绮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

“李部长，我这边调查完了。”她对罗道贤说着，转头却看见林暮珩的笑脸，他的笑容让白梦绮感到一丝心虚。

“你们忙，我不打扰。”林暮珩向他们告别。

林暮珩走远后，白梦绮背对罗道贤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现在的北省政府干的事情都很透明，人们什么都知道，甚至有些事他们可以决定”

“这就是领导人的思想不同，顾涣禛这样做咱们上层都知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把这怪象上报，这是浪费公共资源！”罗道贤与她并肩后略带嘲讽意味说道。

“你嘴很甜啊，想不干别带上我。”

“谢谢夸奖，我们那怎么样了？”

“乱成一锅粥了……”

白梦绮说着便想起家乡的混乱，开始皱眉拉紧身上的披肩。

罗道贤用余光扫视这一切。

白梦绮最终还是用电报将北省如何选议员，谁是当红人选加上最近的经费开支报了上去。

“她肯定会上报的。”

还与林暮珩在一起时罗道贤对其说道。

“要的就是这样，那边的人民看到北省详细的开支大部分都是为了百姓他们定会有想法。”林暮珩说道。

“这就是舆论。”罗道贤用眼神与他碰杯。

“对了还有……”罗道贤犹豫很久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议员，你有时候真的越来越像涣禛了……”

“我当你是在夸我吧……”

林暮珩去岳老板的店里拿衣服，没想到接待自己的竟然是本人。

“舅舅，生意回暖了吧。”林暮珩接过衣服问道。

“不如巅峰期赚得多，但好在稳定，很多厂子也算是存活下来了，只是长期这么有计划性地规定生产，一些有野心的商人定会有意见。”岳老板好意提醒。

“会慢慢放开的，特殊时期特殊照顾。”林暮珩坚信自己懂得道理顾涣禛也会懂。

“小曼最近经常找你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您放心吧。”

“那就好”岳老板松口气，“我主要怕她影响你去拉票。”

“拉票？”林暮珩产生疑问，继而换一种坐姿，腿交叠起来。

“很多官员现在都在讨好我们这种平常人，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你没去吗？”

“算是吧，我相信眉不化而黑，群众的眼睛是雪的。”

岳老板点头认同林暮珩的想法，并且献上真挚的祝福“侄子，老舅相信你。”

“有您的祝福就够了！”

林暮珩提着衣服回去，同士兵们又闲聊起来，话题也无非于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哎呀，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一样嘛，你要是让我负重十公里我立马就没自信了。”

三个人好似被说服了，到巷子口时他们看见前面有人，立马往周围散开。

“你们又在这干什么？”

林暮珩看着小朋友在屋门口聚会问道，直到他看见了猫，他心里才有了答案。

雪已经完全消失，有些时候会有太阳，大橘喜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在墙边横成一条晒太阳。

“你们把它喂得胖了一圈，我怎么交代！”林暮珩假意责怪道。

“可是猫猫它很喜欢吃东西……”有个小女孩。

大橘叫唤一声，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站起来走到林暮珩的裤脚边蹭了下。

林暮珩的心都要萌化了。

这时，大橘又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离开林暮珩的裤脚，直径向东西走去。

那是一个背在肩上的包，但同林暮珩认识的书包又有些区别，它不像书包那样有型。

这小物件别致吸睛。

“小志喜，这是？”他指着李志喜背上的物件问道。

“这是我娘做的我们都有！”李志喜回答，他脱下来放在林暮珩手中，“她说我们可以背着个去学堂。”

“顾涣禛现在推行的是全民工作，回归本来……”林暮珩突然想到这一点。

“孩子们，”他将孩子绕着他围成一圈，“如果你们的妈妈有出门工作的想法，可以让她们去尝试卖这个包，告诉她们往各个阶级进攻。”

“什么是阶级啊”李志喜问道，他天真的眼神让林暮珩觉得好像说错话了。

新思想从来没有阶级等级这一说！

“你们家土地以前是自己的吗？”他尝试把他们往政治知识上引导，给他们来一个学前启蒙。

他们摇头。

“是谁的？”

他们说出了一些人名。

“他们的总和是一个阶级，一个比我们厉害的阶级。”林暮珩解释道

“那现在他们不厉害了啊，因为我们有了土地！”很多人知道了。

“是的，而且以后各个阶级都会平等，人人都会平等，他不再是楼梯而是平地。”

“那是不是要很久啊？”

“不会，你努力，我努力，他努力，不就来了吗！历史就是由群众创造的啊！”

林暮珩讲得深奥了，给这些小朋友绕得晕晕乎乎的，只不过这个火种已经冒出了些许火星子。

这他送走孩子回到屋内，大橘仍是精准找到被窝蜷缩着睡觉，林暮珩给它梳着毛发，它的身上竟然会有一股香味。

林暮珩好奇地将手凑近鼻子一闻，便把大橘提起抱进怀里。

“你这猫怎么一股子顾涣禛的味道。”

林暮珩天天在报纸上看到这人，有这位司令的照片的地方的小角落里总能找到自己送给他的白玉。

“大橘，这人还蛮有味的……”林暮珩扶着眼镜说道。

顾涣禛是出了远门，他在其他司令之间四处周旋，他们那些人总是咄咄逼人，不给他一点说话的机会。

“司令，您还想同他们讲道理吗？”这次出来后贺瑞良忍不住问道

“都讲十多年了，没用……”

“那……打？”

“他们不敢，这些人现在想做的是维持现状，但已经做不到了，这是在撒气呢。我们讲文明，不能先攻，让他们挑起。”

第二天顾涣禛依然被围攻，他们见人不说话骂的个起劲了。

“你这个方法一旦全国通行，我们要损失多少钱！赶紧给我取消！”

“不可能”

顾涣禛脸上没那么多五彩斑斓的表情，他一直的处变不惊。

“你信不信老子强制逼你……”

“来啊！”顾涣禛等的就是这句话，找准时机猛地站起来将林暮珩送的物件护在手中，眼睛就这样看着他们，冷笑道“你们敢吗？”

他们不敢，人民早就不信任他们，他们身后空无一人。

这帮人熄火了。

会议终于在这一天结束，顾涣禛从未感觉空气如此清新。

他环视四周。

初雪消融，绿芽出鞘，春光乍现。

顾涣禛从来没有在雪地里如此期待过春天，春有暖阳，他心亦是。

这一切都是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