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几天的晚上,江逾白准时来到了会所,继续做他的老实人服务生工作。这次他带了工作铭牌,也没被拦着了,顺利融入了整个会所的基层运转体系之中。
只不过时间不多,那位李总很快就要度完假回来了。
到时候江逾白的谎就要纸包不住火了。
万幸的是,一切进展顺利。
这几天江逾白已经和自己的同事打好了基本关系。当然了,有那两个新人的背后搅屎,这一切都只是表面和平而已。
和人打好关系对于江逾白来说很简单,或者说……对大部分浅尝辄止的社交关系来说都很简单,只需要在对话中做一个倾听者,满足每一个人自我实现的欲望。
像服务生这种第三产业比较底层的行业,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大多数都是被社会所忽视的角色。
人越缺什么就越会越想要表现什么。
所以在新人面前,尤其还是像江逾白这样的萌新,老前辈们十分乐意吹嘘自己的当年勇。
江逾白也很贴心,他还会适当的帮忙排忧解难一下,比如没事就顺手帮其他人把工作完成了……他的勤快能干是有目共睹的,同时他的经济窘迫也在有意为之的情况下,透露给了两个新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样几天的潜移默化之下,渐渐的大家只要有工作不想做,并且江逾白在场,就会直接喊他去。
江逾白手脚麻利也没有怨言,叫他做的事都能做得好,不出纰漏。
这会儿江逾白又被某位老员工叫着顺路——实际上完全不顺路——去仓库拿点纸巾来补货,仓库在一楼最后面的房间。
他顺从地应了下来,没有任何怨言。
等江逾白再回到服务生休息室的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正在议论他。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话语而已。
江逾白却站在那里,面露难堪,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还是说应该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监控室的安保正好会在这个时间段上下出来透透气,瞧见了这一幕。他用不着想也知道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但毕竟部门不同,他也懒得多管闲事,横生事端。
只是看着江逾白,有些可怜罢了。
“不想进去?”
江逾白低着头,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脑袋。
“不想进去就去我那儿坐坐吧,顺便歇会儿。”安保宽慰道:“都是小事,不放在心上就好了。”
江逾白带着微型U盘和早已找专人制作好的程序,顺利进入了监控室。
但他这样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一直没回休息室,就要有人找他了。
寻了一圈才发现江逾白居然躲在了监控室里偷懒,常武,正是那个姐姐是老员工的新人,有些不满,上前道:“小张,你怎么在这里啊,怪不得我在休息室都没见着你。”
江逾白的回复恹恹的,只是嗯了一声。
常武在江逾白的刻意培养下,早就习惯指使这个老实的新人,此刻分明见对方情绪低落,也不管不顾道:”我姐忽然有点儿不舒服,我陪她去药店买点药,你帮我姐顶一下班吧。我姐还是专门负责楼上的呢。”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楼上看看吗?”
常武笑嘻嘻地鼓动江逾白,见他有些犹豫不是很想答应的样子,立刻又补充夸赞道:“其实我觉得你早就已经算是咱们这一行的个中翘楚了,你看你学什么都这么快,按理来说已经可以去楼上了。”
“只是领班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怕出乱子。”
“你怎么可能出乱子,你看你这段时间样样不是都做得比我好?你肯定可以的,就去吧,求求你了。”常武一串连珠炮弹砸下来,砸得江逾白多少有些晕头转向。
然后江逾白就在监控室安保的见证下,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
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一二三四次。
而他本身不是自愿的,而是半逼迫着被顶班到楼上的,被怀疑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江逾白的运气不错,在第二次代班的时候,就遇上了自己要找的人,
楼上包间装修十分华丽,隔音效果也做得非常好,就站在门口都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但江逾白很清楚里面都有谁。
比如之前和他打过交道的天启和SK的高级主管,还有几个之前在偶像节目上看到过的男女偶像。
所有人都以为江逾白是第一次来,实际上他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不过上一次不是在这间房间,而是在更里面的顶级套间里。
而他那个时候来,也不是来玩的。
圈子里有不少人都想往这些高级会所走,而已经有了这个会所入场资格,甚至已经在里面待了很久的人,却是想要逃离这里的。
这是围城。
江逾白端着托盘,一副正要推门进去的架势,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上半身率先探出来的,是一个熟人。
辛凌萱。
不过辛凌萱并没有认出他来,或者说压根心思就没往一个普通的服务生身上放,而是踉跄几步,挥开了江逾白要扶住她的手,面露厌恶,要往洗手间去。
她浑身都是酒气,脸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里间的人倒也放心就放一个醉鬼出去洗手间。
江逾白清楚那厌恶并不是针对自己的。
他微微低头,走了进去,动作麻利地摆上新的果盘和下酒菜。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偏偏江逾白这会儿忽然又开始头晕,一个手滑,一碟看装盘至少得四位数起步的下酒小菜就撒了出来。
这里的人都是什么人?
那都是大爷。
当即就有人微微皱眉了。
江逾白恍神片刻,手忙脚乱想要补救,结果却越描越黑,终于是让皱眉那人看不过眼了。
他正要开口道歉,却被意料之外的人拦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