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根冰弦没入竹叶时，谢无涯腕间银铃无声震颤。他早料到这个雨夜会有不速之客，却没想到来的是个把辟邪阵绣在衣摆的疯子。玄衣掠过瓦当的瞬间，他瞥见那人腰间锦囊的异动——三十年未现的优昙母株气息，竟在此刻苏醒。

"三更半夜的..."谢无涯故意让琴音泄出半分杀意，满意地看着闯入者瞳孔收缩。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贪婪的眼睛，但这双凤目里的警惕下，藏着更复杂的星火。当青玉烟杆的暖意逼近咽喉时，他颈间玉玲珑的十二对复眼同时睁开。

相触的刹那，谢无涯在对方灵力中尝到熟悉的味道。是伽蓝寺地宫里焚烧千年的降魔香，混着《黄粱经》特有的苦涩。三百个孤寂的雨夜曾侵蚀过的旧伤，此刻竟在陌生人的杀意里泛起暖意。他忽然很想看看，若让这双执烟杆的手染上优昙汁液，会是怎样绮丽的颜色。

"公子不觉得，此刻你我更像彼此的魇？"

暗语出口的瞬间，谢无涯借着琉璃灯灭的遮掩，放任指尖擦过沈砚喉结。优昙花苞在他袖中疯狂颤动，三十年来第一次，他在这具遍刻封印的躯体里，感受到了血脉奔涌的温度。当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对方灵台时，他故意泄出一缕伽蓝寺的火光——若这人真是命中劫数，他愿以焚尽残躯为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