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寺的残钟被改作了惊鸟铃，悬在新垦的灵田篱笆上。蜚兽蜷在田埂晒太阳，青鳞缝里钻出几株醉仙草，随鼾声喷出细碎梦泡。谢无涯的断弦琴挂在草庐檐下，冰弦缠着牵牛藤，晨露滚过时叮咚成调。

第一幕冰蚕课

卯时三刻，昙生盘坐在老槐气根上，腕间冰蚕胎镯正对着一筐躁动的梦茧。沈砚握着小儿的手在虚空画符，青秧间晨雾凝成《黄粱经》残章。

"收梦讲究个'轻'字。"谢无涯倚着酒坛指点，指尖弹出道月光，"昨儿蜚兽偷吃了半垄醉仙草，倒把惊梦咒吐成了呼噜。"

筐中突然蹦出个金茧，落地化作斑斓雉鸡。昙生腕间蚕丝疾射，却在触羽瞬间软成绒线。雉鸡歪头啄了啄线头，竟下出枚星纹蛋。

"梦貘的课业，倒叫你改成孵蛋了。"沈砚笑着敲碎蛋壳，蛋清里浮出半阙安神咒。谢无涯顺手将咒文烙在酒坛，惊得偷喝的蜚兽呛出个七彩泡。

第二幕听雷锄

谷雨那日，沈砚铸了把青玉锄。锄刃刻着燃犀符，柄上缠着冰蚕蜕。昙生扛着比人高的锄头，追着雷云满山跑——雷落处土泛灵光，最宜栽种雾隐莲。

"左三寸。"谢无涯抚琴催芽，冰弦震落松间雪。琴音里新发的莲芽突然打卷，原是蜚兽在泥里打了喷嚏。小儿赤脚跳进田，脚踝优昙纹浸了灵泉，竟引得莲瓣生出血丝脉。

暮色里归家，莲叶托着七颗玉珠米。蒸饭时满灶台蹦跶青虾，原是晨间锄头惊了泉眼里的梦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