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结界外,几名头戴描金冠身着雪丧服的白面鬼对着结界俯首,“求见酌宴大王。”
里头的酌宴正被几名妖侍伺候着,扇风的扇风,捶肩膀的捶肩膀,她吃过喂来的葡萄,不耐烦的看着结界外的帐辇,吐出几颗葡萄籽,“白沽之境不欢迎你们,尤其是帐辇里的人。”
白面鬼们面面相觑,又重重将头磕了下去,“酌宴大王开恩,主人因修炼皇龙尸荫不知是发生了错乱还是什么,如今法力全失,身体十分虚弱,恐怕命不久矣,请求酌宴大王高抬贵手,救主人一命。”
结界里头立着一株樱树,花缀枝丫,开得如云如雾,在那样冲击感浓烈的魔族氛围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也毫不吝啬地且开且落。
那是踏玉为她种的树,没有用任何法力,是他亲手栽培出来的,目的是培养酌宴的兴趣,让她除了打打杀杀还能发现世间还有很多美好。比如风花雪月啊,诗词歌赋啊,当然了,能跟他谈场甜甜的恋爱那自然是最好了。
可惜酌宴是个直得令人发指的小魔王啊,除了打架斗殴,聚众赌/博再没什么能够激发起她的兴趣爱好了。
此刻樱花有一片飘到了酌宴肩头,她拈起,又轻轻吹落,听到了外头的话,冷笑一声,“要我救盏桑,真是笑话。”
且不说她和盏桑的恩恩怨怨,两人互为天生地长的大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山不容二虎,再者,道不同不相为谋。
妖魔两族虽尊幽都圣君为统治者,但也不乏个别妖魔野心勃勃蠢蠢欲动,试图从幽都分离出去自封为王,效仿曾经的月魔,导致妖魔两族自相残杀,大伤元气,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更给了正道可乘之机。
如果盏桑安分守己,酌宴说不定会救他,毕竟他们同为大妖,可能今后会成为宿敌,人的一生能遇到一个竞争对手对酌宴来说是一件很难得且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可盏桑却不是个省油的灯,恐怕连月魔都逊他几分。
酌宴来到了结界口,双手负在身后,冷眼旁观,“盏桑,你还记不记得,当日你用皇龙尸荫和我交手,你的皇龙尸荫练得很不错,但你命不好,天生就不是修炼皇龙尸荫的那块料,只会跟你本体相冲,阴阳颠倒,水火不容,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难道会不懂?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修炼高阶魔功做着天地乾坤唯我独尊的美梦?可你现在恐怕连自己这条小命都难以保住,真是自作自受。”
“酌宴大王,求您救救主人。”白面鬼不停地哀求,帐辇里却纹丝不动。
“现在是你们求我,还是他盏桑求我?”
这话一落,白面鬼们都无言了,正当酌宴冷笑着转身时,帐帘被一只手掀开,露出赤魔盏桑病秧秧的脸,那张阴柔的皮囊极具易碎感,比平常妖冷中多了一丝僝弱风范。
真,楚楚可怜。
只见他弱弱飘来,即便求人也不愿低下他高傲的头颅,面无表情的道:“酌宴大王。”
酌宴嗤笑:“求人是这么求的吗?”
她存了心要折断他的傲骨。
盏桑紧紧盯着她,瞳孔深处赤焰燎原,一阵沉默,忽然,他袍摆一掀,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颅,语气乞求,“求您网开一面,教我解救之法。”
“哈哈哈哈……”酌宴笑出声来,“真没想到,赤魔尊者也有跪下来求我的一天,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救你,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
盏桑怒目而视,表情已见些许狰狞,酌宴高高在上的睨着他,“怎么,生气了?再试试用皇龙尸荫来打我。”
听出她的羞辱,盏桑霍然起身,回到帐辇,阴沉的声音传出来,“行,你可真行,我盏桑不雪今日之辱,枉为赤魔。”
“慢走不送。”酌宴转身转得非常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