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
第二日清晨,我在迷迷糊糊中唤了一声。
“我在,怎么了?”
我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手还放在她的腰上,整个人都蜷缩在她怀里,突然低了头,慢慢的往回缩。
然而,她只允许我撤了一寸,便一把将我按了回去,语气强硬中透着委屈,道:“不许走!从今往后,你都要在这里睡。”
“嗯……”
“余澜?”她低低唤了一声,柔弱到极致,直接掐灭了我的所有顾虑,只想用力地抓住她。
“你别多想啊!我只是想到前几天你还不让我碰你,怕你生气罢了!”
“不会,不会的!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她说着抱紧了我。
……
早饭后,林青在院子里编竹篓,而我,坐在她身后的凳子上歪着头看她。
炎炎夏日,清晨已有热浪暗涌,不一会儿,我的鼻尖便涔满汗珠。但林青一点事儿没有,就连她身旁也凉嗖嗖的。但她明明,肌肤的感觉是热的……
一只蚂蚱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站起来去追寻它的踪迹。
我追着蚂蚱来到屋后,又跟着一只蝴蝶钻进了竹林里。
蝴蝶落在一片竹叶上,剪碎的阳光落在它身上,将它身上的鳞片都映出五彩的光泽。我不自觉伸出食指想要去触碰它,慢慢的、不动声色的,就好像在触碰一个梦境。
我的注意力一点点集中到指尖,稍后便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流向左手食指。就在距离蝴蝶三寸远的时候,我的指尖涌出了蓝色的火焰……
一开始,它只有烛火那般大小,但由于我的惊慌失措,情绪越来越紧张,它直接窜到了足球那般大小。
我早已吓蒙了。不敢有任何情绪波动,就连身旁的蝴蝶何时飞走的也不知情。只是呆呆地盯着巨大的火球,口中本能地念出一个名字:“林青……”
身后很快传来一声响动,林青的声音如期而至,“不要怕!这是你身体里的灵气汇聚成的灵焰,只要你没有攻击性,它便不会伤人。”她慢慢走到我身旁,扶住我的肩膀,轻声道:“从现在开始按我说的做:深呼吸,注意力集中在左手指尖,慢慢的感受灵气的流动。很好!用你的意志力慢慢将灵气往回拉。不要着急,一点一点的往回收。很好,保持住!好了!”
在林青的指导下我顺利收回了灵焰,但仍忍不住盯着指尖发呆,情绪也并未得到太大的缓和。
林青走到我身前,握住我的手,温和道:“余澜!你体内的灵气已经可以冲破你身体的屏障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开始修行,尽快控制住这些灵气,可以吗?”
“嗯。”
“不用担心!只是控制灵气而已,你很快就会学会的。”
“学会了,你要带我出去玩儿吗?”我又开始调笑。
“嗯,带你出去玩儿,开不开心?”
“开心啊!”
“好!”
言毕,她便拉着我来到前院。路上又跟我说了由于我灵气外泄的缘故,今晚可能会有附近的精怪上门叨扰。不过有她在,它们是不能兴风作浪的,叫我放心。
傍晚,我们照例在田间散步。日照将晚,柔和的光线将身边的田地笼上一层薄纱,微风轻抚,便也摇曳如画。
我们从一条细细的田埂跨入宽阔的土路,没走几步,林青便停住脚步,并缓缓伸出左手护住我,而右手做虚握状。
片刻,几个人影从前方的日落余晖里跳出来,向我们极速而来。
林青右手的长剑已凝聚成型,把我向后一推便瞬移过去。由于速度太快,只看见长剑留下的一道白光迅速向前方游去。谁知,剑还未落下,那几个奇怪的人影便离奇消失了。
林青稳稳落在前方,背对着我,在余晖的映照下如同一尊所向披靡的神。
但我来不及去仔细端详她,因为那几个人影已现身在我身旁,并将我团团围住,教我的眼神瞬间便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他们每一个都长得好奇怪,像人又不像人,要么头上顶着牛角、要么身上长满鳞片,或者直接挥舞着大翅膀,而另一个喊出的声音却是刺耳的虫鸣。
我吓了一跳,大喊:“林青——!”而林青在前方却如雕塑一般凝住了。一阵强光在她脚底闪过,繁复的符文瞬间从她脚底蔓延开来。她被缚住了,他们的目标是我。来不及细想,我转身便逃。但他们紧追不舍,脸上更是露出狂喜的神情。眼见着就要抓住我,我一时情急便向后一指,大喊:“滚开——!”
天啊!
我指尖射出的竟然是一道蓝光,极细极耀眼的一道蓝光。那道光刚好刺中了离我最近的牛角人的一只脚踝。被击中后,他立刻疼得在地上呜咽打滚。而其余几人则楞在了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就在这僵持之际,前方林青的位置突然传来炸裂的声音,林青也穿越烟尘来到我身边。我看见她眼底深深的戾气,周身衣物也破损严重,想是为刚刚强行突破所致。
我按住她的右手,强作镇定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然而林青并未回头看我,只冷道:“它们敢伤你,就都该死。”
“我刚刚可以凝聚灵气了,还射出去一道灵光,杀伤力很强的,你要不让我再试试?”
“……”
林青没有说话,整个人仍旧处于戒备状态。我便走到她身前,使出浑身力气又往前指了一指。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哪怕是溢出一点灵焰。我尴尬地笑笑,又集中精力对着前方一顿指指点点,结果仍旧是毫无效果。反倒是让前方的精怪都瞪大了眼睛放松了警惕。
就在一个鸟人盯着我开始伸展翅膀的时候,林青刹那越过我,如一道疾风在前方逐个突破,待灵剑在手中归虚的时候,那几只精怪已全部躺在地上没了半分气息。
她在前方凝望着我,眼神一点点变得忐忑。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向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她眨眼侧过身去,口中念了几句,便有一道强光包裹住地上的尸体。砰——!地上的尸体便碎成了点点灵光随风而去。
“不过是来自天地,又归于天地罢了!”她回到我身旁,解释道。
“嗯。”
“余澜?”她侧头看我。
“你做得对,我也没有怕你。”我不会给她丝毫胡思乱想的机会。
“……嗯。”
随后,她抖抖衣衫又恢复一身整洁,拉住我的右手,捏了捏,终于露出释然一笑。
我们慢慢往家走去。夕阳晚照,好像一双温柔的手在背后轻轻推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