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能被选上吗？哎呀，年级里聪明的人实在太多了，还要在整个学校选拔最顶尖的人才，好难啊……听说新高一都是群天才小孩，要是我连他们都打不过，岂不是太丢人。”
孟梵茸既激动，又担忧。
虽然他还没被选上，不过已经在提前高兴了，积极的心态让木又笙羡慕。
“喂，你怎么不说话？”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讲了那么多，嘴巴都渴了，木又笙一点回应都不给。
“要我说什么。”
“你加油？”
“你就不担心吗？”孟梵茸表情苦恼：“其实我蛮想参加这个学习小组的，就算不能替学校去比赛也没关系。”能进去享受一番学霸如云的气氛也不错。
木又笙心想：看出来了。
她摇头，回答对方的话，难得开了个玩笑：“我觉得我应该能进呢。”
孟梵茸张张嘴，天打雷劈的表情，眼神幽怨。
实话总是不中听的。
预备铃已经响了，他们往前小跑几步，遇到去上课的英语老师，木又笙思索着打个招呼就行，孟梵茸反而慢下来，跟老师同步伐地走，有寒暄的架势。
“老师好。”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英语老师点头，“还有两分钟上课，你们还不快去位置上背单词，等会我要默写的哦。”
这话吓不到孟梵茸了，他最近背英语背得很勤，区区默写，不足为惧，不过不能当着老师的面说出来。
“老师，你的书看上去好重，需要我拿吗？”
“不用，你们快回教室吧。”
“那好吧。”
善良的孟梵茸没帮到老师，还有点小失望，只能跟木又笙先一步到教室。
木又笙把他从上看到下，该说不说，他挺有礼貌的，虽然成绩很普通有时候上课还会走神，但依旧能得到老师们的喜欢，这跟他嘴巴甜、真诚、会来事有很大的关系。
她羡慕他开朗的e人性格，如果再少一些聒噪就好了。
她如是想。
……
喻遥等了好久，终于把木又笙盼回来，一把抱住：“木木你去哪里了？”
“你不是都知道，老师办公室。”
“干什么呀？老师怎么会让你和孟梵茸一块去。”
木又笙觉得这事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于是一五一十说出来，也提醒喻遥一定要好好准备月考。
“我就知道，木木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在竞赛中表现出色的。”
她淡笑，“顺其自然吧。”
“老师跟孟梵茸也说的这事？”喻遥问。
“嗯，老师挺看好他的。”
喻遥若有所思地点头，摸摸头发，没怎么思量就说出来：“希望他也能进，物理没有他可怎么办呀。”
没有平日里的打打闹闹，这是真朋友才会发出的祝愿。
这里两人小声说着话，讲台上老师开始“class begin”了，她们手忙脚乱翻开书本。
-
一中有个传统，除去天气因素，考试那周的跑操也会取消，时间留给大家复习。
校领导长了个好脑袋瓜，让高一高二高三月考时间统一，说是能增强校园的考试气氛，促进学生的学习兴趣，可现实是，一星期来两栋教学楼死气沉沉，厕所每天堵得水泄不通。
是的，人一紧张就容易焦虑，一焦虑就容易上厕所。
厕所是个小情报站，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这次月考比高考还难，有一部分人打算通宵刷题学习，喻遥看到这样的神仙同学，自愧不如的同时安慰自己跟他人：“这只是一次月考。”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考好也没关系是吧。”
木又笙不评价不说话。
孟梵茸赞同：“喻遥总算说句人话了。”
尤鱼语出惊人：“可是我们退不了一万步。”
“……”
毕竟大课间也是下课，现在不跑操，该聊天的聊天，该喝水的喝水，娱乐活动一个不落，劳逸结合。
孟梵茸摊开一张讲义看错题，薯片放腿上，双手撕开，当他大脑有思路时，右手再拿笔动手写出过程。
课桌左上角泡着草莓果汁，右边放着薯片，试卷铺满其他区域，要是被教导主任或者班主任看他如此潇洒，免不了又是一顿批评。
木又笙喝水时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类似老鼠吃东西的声音，淡淡的黄瓜清香飘来，她摇了摇头，不打算理会。
可按耐不住某人主动打扰。
孟梵茸有道题不会，看看尤鱼，想想罢了，直接腾出手去拍木又笙的肩膀，嘴里还在咔嚓吃薯片，口齿不清：“帮帮我。”
“第几题？”
木又笙上身微仰，没回头。
“函数那张试卷的倒数第二题，第三小问我看着答案也不会。”
“这次考试不会考，你看别的题吧。”
这题确实复杂，讲起来要花很多时间，木又笙不是特别愿意给他讲。
“这次不考跟我不会没有关系呀，我就是不懂嘛，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结果。”
他吃薯片的声音咔嚓咔嚓的。
木又笙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没忍住扭身，“你还有这种觉悟呢。”
她与孟梵茸正面坐着，还是决定把题讲一遍，不过注视着对方无从下手的桌面，严厉说：“把东西都收下去。”
“行，你吃吗？”
孟梵茸手指点点薯片的包装袋，木又笙拒绝。
她认真讲题，孟梵茸听得也还算认真，只不过放弃不了他那吃的，听两句话就要摸点东西吃吃。
黄瓜味越来越浓，严重影响木又笙的思路，她蹙眉：“能不能别吃？下次不给你讲了。”
“我错了。”
孟梵茸讨好地对她笑笑，扯了张湿纸巾，果真没再吃了。
他每次都这样，道歉迅速，犯错也迅速。
后面几分钟总算安分了些。
某种意义上来讲，孟梵茸算得上和木又笙最有默契的人，她故意讲题快，跳步骤，他居然也能理解，木又笙怀疑地睨他：“你会了吗？”
“差不多。”
“那你为什么自己没想出来？”
“这就代表你教的好啊亲爱的木同学，请相信咱俩的实力，我们都很聪明，难道你不相信吗？”
孟梵茸眨巴着眼睛，没注意右手的笔，他还以为是薯片，直接往嘴里送，木又笙惊呆，没来得及拦住，孟梵茸已经吃了一嘴的红墨水。
木又笙复杂地说：“我信，你也不用这么卖力证明给我看。”
“呸呸呸！”
他用的正好是类似水彩笔的红笔，笔油足足的，染得嘴上一块部位鲜红，正好有道印记从嘴角划到下巴，脸上再添两笔就能登台唱戏了。
木又笙伸出双手，不知如何帮助，看着看着，忽然她忍不住发笑，这是第一次真正地笑出声音。
孟梵茸问旁边女生借了把小镜子，捏着湿纸巾在嘴上用力摩擦，与墨水做抗争，蓦然听到一声轻笑，他奇怪地放下镜子，看到木又笙放肆的笑容，孟梵茸没发觉自己心跳得很快，陈述事实：“你笑了。”
“嗯？”
木又笙眼眸弯弯，笑起来很好看，宛若高山轻灵的潭水，削减平日的攻击性，还想让人摸摸颊边浅浅的梨涡。
“我很好笑吗？”
“嗯，有点。”
“好吧好吧，还是第一次见你笑，感觉你笑起来比不笑要好看诶。”很快他补充一句：“但我可没说你不笑就丑哦。”
求生欲很强的一个人。
木又笙收敛嘴角，垂下眼假装去看题目。
孟梵茸嘴上的痕迹看来一时半会擦不掉，他已经坦然接受了，故作轻松：“今天还是有收获的，出丑一次竟然能逗笑我们高冷的大学霸，啧啧，死而无憾。”
“要不我再演个小品给你看？”孟梵茸试探问着。
“不用演小品了，再喝一口墨水给我看看？”木又笙挑眉，眉宇间藏着幸灾乐祸。
孟梵茸没想到木同学这么腹黑，有被惊讶到，睁大眼睛：“你要谋杀亲同学啊。”
“快看题吧。”
木又笙懒得跟他扯嘴皮。
喻遥从外面回来，喘气：“我在厕所得来一个偏方，听说考试前吃字典里的纸就能考好，你们谁要试试？”
这偏方确实挺偏的。
没人理会她，喻遥主动点孟梵茸：“就你了，你成绩差，刚好试一下。”
木又笙默默勾起嘴角。
孟梵茸懒得搭理喻遥。
“呀！你这是哪来的偏方，吃红笔也有用吗？”
她瞥见孟梵茸嘴巴一抹红色，不可思议地捂嘴，几乎要喊出来。
“滚蛋，这是我不小心弄到的。”
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喻遥反驳：“正常人会把笔不小心弄嘴上吗？承认吧，有两种可能，要么你太馋，要么你为了考试吃红笔。”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偏方真的有用吗？”
喻遥一本正经，搞得木又笙都以为她来真的，直到孟梵茸没忍住气急败坏地用试卷打她一下，喻遥笑得肩膀直抖：“笑死我了，孟梵茸你这个样子好像小丑！下巴是长红胡子了吗哈哈哈哈。”
孟梵茸把卷子盖在脸上，已自闭。
有了这群活宝调节气氛，木又笙轻松复习了几天，连带着晚上回宿舍的时间也提前了，她想好好养精蓄锐。
考试前一晚，她怕打扰打电话的同学，就没走电话亭那条路，反而穿过另一条更偏的小道，月光皎洁，树叶簌簌。
奇怪地是，她越靠近宿舍楼，越能闻到异样的气息。
视线瞥向前方，树下靠着一个背影，歪着脑袋，指尖夹着萤萤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