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炙神色微变,缓缓看向卢智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导演,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和实质性有损节目影响的行为,你想以什么样的方式让他们两个人退赛呢?”
“退赛!卢导你疯了,凭什么退赛,要退也是先动手的张寻退赛!”方和明歇斯底里,音量穿透整个医务室。
“卢导,出事了!”卢智宵的助理听说他在医务室,马不停蹄的冲进来,丝毫没察觉这里的火药味。
“嚷嚷什么?”卢智宵瞪了一眼助理,随后略过宋炙身旁,在他耳边说:
“别太自以为是。”
“卢导,你也是,雪天小心地滑。”宋炙佯作关心道。
“微博上的粉丝都炸开锅了…要…求合理剪辑,公平…分配镜头。”助理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卢智宵蹙了蹙眉,不解:“这算什么事情,这种舆论多了去了,你们自己不会处理吗?”
“张寻的粉丝太厉害了,直接占了整个微博里整个节目的广场,每一条帖子都在抨击节目,还有指责妆造不到位,票数注水的。”
“本身票数就没高到去,压了一点就掉到第五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事情没必要跟我报备。”
“可是…卢导,后台张寻的票数已经到…到…第一名了,《洗礼》舞台的反响特别好,其他几个临近淘汰的选手已经进到前20了,而且收视率也比以前增加了不少,所以…”
卢智宵听到收视率才有了反应,那双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想到方才他大放阙词要让张寻和方和明退赛,就有点下不去台面,还有那他向来看不惯的宋炙在一旁冷嘲热讽,他就有点不耐烦。
“行,通知下去,这两天让剪辑不要再掐头去尾了,镜头每个人都公平一点,然后通知化妆室,张寻的妆造可以适当用心一点,另外,张寻方和明这次争论的片段可以放出去一点。”
“卢导,您能确定吗?现在的网友听风就是雨,张寻路人盘都没拿下,后期出道成团对我们也不利。”
“算了算了,晚上开个会,现在不想处理这些。”卢智宵不耐烦的甩了甩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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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谁赢了?”吴子兮刚洗完澡,头发都没干就跑到张寻宿舍来八卦他了。
张寻的心情不太好,没什么力气去搭理吴子兮,懒懒的点了点头,拿起衣服准备去浴室。
“哎哎哎,别这么扫兴啊,话说你把子期忘了啊,他现在都生着闷气呢。”吴子兮急忙拉住张寻。
张寻顿住了脚步,一想到他和贺子期争论的时候,他就有些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贺子期看着温顺谦和,实际上比他还倔,如果他不先低头,那么贺子期更不会。
“我去找他聊聊。”
张寻路过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可乐,他垂眸看着瓶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去了小卖部。后来他去了练习室没找到贺子期,如果这里他不在的话,那么只有天台了。
还没开门,张寻就感受到了丝丝冷风,他暗自腹诽只有贺子期会喜欢在大冬天跑上天台感受强风。
贺子期听到了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但他却不为所动,静静趴在栏杆上,这训练服廉价的布料紧贴着生锈的栏杆,让他冷的打了个喷嚏。
“大半夜又发什么疯。”张寻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你管这么宽,你家住海边的?”贺子期回击道。
“你看,又急眼。”张寻说。
贺子期一听到张寻这种懒洋洋但又贱兮兮的语气他就恨不得把张寻大卸八块。
“你有病啊。”
张寻赶紧打住贺子期,递给他可乐,贺子期没好气的接过,还被冰冷的温度打得措手不及,更加气不打一处,嘟嚷着:
“那么冷也就算了,吸管呢?”
“急什么。”张寻递给他一根红色的吸管。
他一直不理解贺子期的讲究,每天早上要把被子叠成豆腐状,还要把那破破烂烂的训练服熨烫平整,喝易拉罐一定要配上吸管,没有吸管他就不喝了。
“算你有眼力见。”
他们相处了太久,或许是一个眼神,一次交谈,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还有包含在其中的“对不起”。
贺子期长叹了一口气,说出心中的郁结:“你知道吗,太多人把我们进行比较了。”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很平常吗?”张寻问道。
贺子期无奈的笑了笑:“你看,你总是这样轻飘飘的态度,就是你这样一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总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举动。”
张寻知道贺子期在骂他,低了低头,没说话,他想到了方和明说的那些话,心中开始困惑,难道他们三个人真的会到这种地步吗。
“这80个人里,作为npc的我们只有寥寥几笔,而你是命定的主人公。”贺子期用着玩笑话的语气,听起来却有些凄楚。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张寻知道贺子期走的每一步都有多不容易,他是那种脚踏实地,默默无闻的人,凭着自己才走到这一天,也理解他偶尔情绪上来,会说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你从偏远的小县城一步一步走到上海,从几百个人里脱颖而出,没有人不知道你的舞台水平和堪称完美的音准,别人还在学习基本唱功的时候,你的音乐水平已经能让所有老师打满分,没有人能把你称作这段故事里的npc,更包括你自己。”
萧瑟的冷风不断刮过他们的耳畔,眼前是万家灯火,抬头只能看见一轮弯月,此情此景,迎接他们的是看不清楚的未来,然而正是这模糊的现实,让他们无所畏惧,不知天高地厚。
“真当自己热血男主啊。”贺子期明明被这煽情的气氛打动了,却还是忍不住讥讽张寻。
张寻手里还拎着刚才那罐冰可乐,说了太多话有些口渴,他曲起食指打开拉环,伴随着轻脆的开罐声,他笑着说:
“我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