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刚才根本没听课。
夏织禾觉得自己最近可能运气不太好。隔三差五遇到老师抽题不说。碰巧都是听课走神没做笔记的内容。
夏织禾慢吞吞站起来，眼神示意旁边的宋雨萱告诉她答案对口型。
—— “全国人大主要行使的职权有哪些？”
宋雨萱在旁边正襟危坐，有些茫然地和旁边的夏织禾眉来眼去。
随后无辜摊开手，书本上一片空白。
她刚才光忙着看小说和她传小纸条去了。根本没听政治老师说的啥。
夏织禾认命地望向书本，随便蒙了个答案。
“最高立法权，最高任免权，最高决定权和最高监督权。”
台上老师扶了扶眼睛，目光在夏织禾和身边的宋雨萱身上停留良久，最终严肃道：“坐下吧，下次上课别走神了。”
——
下午最后一堂课上完，夏织禾如释重负地背起书包清好书本。被下午连续的三节数学课折磨地趴倒在课桌。
窗外的树影斑驳，光点跳跃地映射在侧脸。
宋雨萱整理好练习册，戳了戳她手肘：“织禾起来了。你哥在又在外面等你呢。”
“我今天就不陪你吃饭啦，我妈妈在家做了饭。”宋雨萱拉好书包拉链，留下一个马尾消失在人潮。
“织禾我走啦拜拜！”前桌马蓉蓉也转身打过招呼。
夏织禾笑了笑，转身瞥见仲彦行像往常一样提前下课五分钟在门口等她。
阿姨今天做了饭，两人也就没像平日一样约着去饭店大排档吃。
这个时间点食堂人满为患，夏织禾和仲彦行干脆随便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吃。
“张正齐怎么没来？”夏织禾刚坐下咬了口阿姨做的虾仁想起来问道。
毕竟以往回家都是四个人一起走的。这两天无论是吃饭还是放学几乎都是仲彦行和她两人一起。
“班主任找他临时有事。”仲彦行言简意赅道，动作自然地把自己手上那份牛肉挑出香菜，把她面前那份有香菜的水煮牛肉片掉换了个方向。
“吃这个，没香菜。”
两人之间的牛肉换了个位置。
夏织禾呆呆应了声，看着他挑香菜发愣。
仲彦行挑香菜的时候手还挺好看的。指节修长，指甲干净。净白色的皮肤下淡淡的青色血管纹路蜿蜒。
“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夏织禾夹了块牛肉，嘴里含糊不清。
“怎么？”仲彦行嘴角勾了勾，喉咙里哼出一声冷笑：“现在才恍然明白这些年你哥哥对你的好了？”
夏织禾：……
当她白问。
“我今天听张鑫说篮球联谊赛好像是我们跟职高那边打诶。”夏织禾咬了口牛肉，想起课间几人聊天时的话题，无意识间提了一嘴。
“你有把握赢吗？”夏织禾真诚问道。
虽然仲彦行这人吧，做什么都一副散漫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从小到大，同龄人之间的竞赛中基本上都没输过。
就连打架也是。
成王败寇的道理渐渐在孩童时期散发出来。邻里的小朋友也渐渐都不敢欺负刚来的夏织禾了。
但这次她听张鑫说的话。
职高打篮球好像还挺厉害的。好像还得了什么省赛前三名之类的。
……
“怕你哥我打不过？”仲彦行看穿她眼底的顾虑。
“也不是……”夏织禾明白他从小就是个争锋露剑的性子。
“你要实在打不过也没事。”
“成王败寇，胜败乃兵家常事。”夏织禾认真道。
从身高上看隔壁职高队员平均身高都比一中高了一个头。
打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仲彦行仔细端详她一副担忧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微微往后仰了仰身体。目光始终落在对面人身上。
“你对你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夏织禾转回视线，对上他迎面而来的目光。阳光揉碎了几分横亘在两人对视刹那间。
朦胧的光线映射出空气里漂浮的灰尘粒子。影影绰绰笼罩着对面人的轮廓。
夏织禾转过头来的瞬间有点愣住。
以前怎么没发现仲彦行这么帅？
“想什么呢？”仲彦行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拉回她漂泊的思绪。
“没。”夏织禾恍然回过神来，嗫嚅着道。
“听宋雨萱说你今天上课发呆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差点没回答上来？”仲彦行问道。
夏织禾沉默不语。
宋雨萱怎么什么都告诉他。
“放心吧。”仲彦行习惯性摸摸她的头。
这是小时候夏织禾伤心时他习惯性安慰她的下意识动作。
头顶覆盖上温柔的触感，夏织禾抬头望着他。
“有你来看我你哥不会输的。”
——
最近两天下了两场暴雨。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潮湿的粘腻。窗外的叶子嘀嗒落下雨水。郁郁阴沉的累雨天昏地暗。
一直到周四上午持续了两三天的倾盆暴雨才有了转晴的迹象。
下午的体育课难得没有被任课老师霸占。体育活动照常举行。
宋雨萱刚好从小卖部回来，听见教室里一阵骚动。把手里的香草可爱多递给夏织禾。好奇地问前桌张鑫：“怎么了？”
“学校开会呢！老班这次没来抢课我们可以上体育课了！”张鑫转过头来激动道。
“真的假的？”
特班平日里抓学习纪律抓得严，像音乐体育这种艺术课十有八成会被任课老师霸占。
这还是开学以来第一次上体育课。
“织禾快走了，等会要集合了！”马蓉蓉起身提醒道。
……
学校体育课管的不严，基本上就是集合跑两圈后原地解散自由活动。
刚停完一场暴雨，午后的阳光把樟树叶晒得发亮。闷热的高温里叫声此起彼伏。
夏织禾和宋雨萱并排小跑。
身后是稀稀疏疏吵闹的队伍。好几个男生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
“他们这么急干嘛？”夏织禾被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撞得一个踉跄。
“好像是急着练球吧。”宋雨萱抬手抹了把汗水。
“篮球联赛不是要开始了吗？我们班那谁不也参加了吗。”
篮球联赛。
“下周我也去吧。”夏织禾眸光微闪，想起上次仲彦行的话。
“你不是从来都不关注这些的嘛？”宋雨萱疑惑道。
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
又没有什么帅哥。
还有从小到大相看两厌的死对头张正齐在。
“没什么。”夏织禾摸了摸脖子，视线不自觉下意识转移。
就是有那么一点点。
想看仲彦行在球场上的样子。
她好像还没见过。
夏织禾转过头，刚想问宋雨萱什么时候。身边一阵冲力猛地从身旁侧身而过。猝不及防地撞上她的后备。
夏织禾被这股不小的力道猛然往前倒去。摔了个狗啃泥。
身旁的男生似乎也没想到会撞到人，急急忙忙道了声歉说了声“对不起。”
膝盖处后知后觉传来同感。夏织禾倒吸一口凉气。
半跪着的姿势，左膝盖已经被塑胶跑道的沙砾磨的破皮，渗出鲜红的鲜血。
这动作来得太快，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织禾就被人撞倒了。宋雨萱意识过来后忍不住斥责道：“你怎么跑步的？这么大两个人在面前没看见啊？眼睛长着当摆设的啊？”
“实在抱歉。我有急事跑太快了。”男生似乎觉得理亏，沉默着没应声。
宋雨萱看看地上夏织禾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出来：“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夏织禾看着她咋咋呼呼炸毛的样子。打圆场道。
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确实挺急的。
“你腿没事吧？”宋雨萱回过神来。扶起身边人关切地问道。
被人冲出一米多的距离，还是单膝盖借力往前扑倒。夏织禾左膝盖蹭破一大块皮，膝盖处红肿着裂开伤口汩汩流血。
“同学实在不好意思要不然我送你去医务室吧？”男生不好意思道。
“没事没事，你不是有事嘛？我让我朋友送我就行了。”夏织禾咬牙摆摆手示意道。
“那……”男生思考片刻：“你要有问题就来a部理科三班来找我。”
——“我叫陈栩阳。”
再三道歉后夏织禾再三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大碍让他放心对方才匆匆离开。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宋雨萱望着对方在阳光下渐渐远去的身影质问道。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夏织禾摆摆手。虚虚搀扶着她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半个身子倚靠在对方身上。
总不能逮着人家不放吧。
而且认错态度也挺认真的，长得也挺帅的。
人总是对颜值高且谦逊的人容易宽容一点。
就当她这段时间倒霉算了。
“关键时刻还是让我送你去医务室吧。”宋雨萱望着她左膝盖的伤口。
刚才那下她看着都疼。
真不知道夏织禾怎么风轻云淡一声不吭的。
“谢谢我们人美心善的宋大美女。”夏织禾识时务撞上她眼底有些郁结的情绪讨道。
“对了。”夏织禾想到什么似的。提醒道：“这事你别告诉仲彦行。”
就说她自己摔的。
她不太想让仲彦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