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吧。”

“我想我的答案可能会令您失望。”奥德莉说。

“为什么？”苏洛恰那露出真实的惊讶，完全没料到奥德莉会拒绝一个内容简单又报酬丰厚的任务。

“我相信您可以找到其他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奥德莉不想和苏洛恰那起冲突，谁知道她有什么手段，人在屋檐下，自然是安全第一。“您已经掌握最关键的仪式路径了。”

“你以为穿越的关键是仪式路径？”苏洛恰那摇摇头，“只有符合唯一性的人，才能完成仪式。不符合唯一性的人，只能跟随前者而行。”

【在任何世界都没有见到我。我是独一的，不可同时存在复数个。】

奥德莉立刻想起羊皮卷上的这句话。她确认道：“您说的唯一性，是指在其它世界中没有同位体吗？”

“正是如此。必须是在其它任何一个世界中都没有同位体才行。这样的人并不常见。”

奥德莉点点头：“谢谢您的耐心解答。但是非常抱歉，我的答案仍然是不。”

“看在我知无不言的份上，我想我值得一个真正的理由。”苏洛恰那不肯放弃，想弄明白她拒绝的原因，以便给出更令人心动的条件。

“我没有资格也无意对您进行道德评判，”奥德莉只好先给出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但在哥谭这么做，您不怕蝙蝠侠找上门吗？”

“如今穿越难道也成了犯罪吗？如果您担心的是这个，您完全可以去其它地方举行仪式。”

“首先，蝙蝠侠的管辖权是整个地球。”先维护一下蝙蝠侠的执法权限和范围，奥德莉又进一步说明：“我是指您购买寿命这件事，这应该算是犯罪吧。”

“这一点可没写进刑法里。”苏洛恰那反驳道。

好有道理。但那只是因为立法者想不到还有人能这么做吧。

“您可以在蝙蝠侠前来拜访的时候把这个辩护理由告诉他。”说不定他能为你紧急立法，就叫苏洛恰那法案。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吸引到蝙蝠侠吧。哥谭的黑/帮难道都被他铲除了吗？再说，我会付钱的，很多钱。”

“您认为为某样事物付钱就等于是公平交易吗？”奥德莉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她会确保这件事被蝙蝠侠发现的，等她离开这里就去告状，让蝙蝠侠在俱乐部安装一百个监视器。

“世上本来就处处是不公平，有些人天生健康，无病无灾活到百岁，有些人生而残疾，不得不费力地活下去。你觉得这是公平吗？”

“那是超出我管辖范畴的事情，”奥德莉不想和她纠结哲学问题，她只是人，不是命运女神。“但您要做的事情，我不应该也不会参与进去。”

“哪怕我请求您帮忙，您也不肯吗？”苏洛恰那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我只是想活下去，这有什么错吗？”

“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情。还涉及出售寿命的人。” 奥德莉冷冷地说。

“他们是自愿的。” 苏洛恰那不在意地说。

“就像走投无路的人出卖器官那种自愿吗？就像女性被家人施加压力而去代孕赚钱的那种自愿吗？” 奥德莉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帮不了您。”

“所以您自诩是执行正义之人？”

“并非如此。我能力有限，无法执行正义，但我也不会助长邪恶。”

彻底撕破脸后，苏洛恰那的笑容消失了，她轻声问：“你不害怕我吗？”

“我认为您足够理智，不会想与密大为敌。”奥德莉虚张声势。

“呵，你觉得密大是圣洁纯粹之地吗？”

“不，我没那么天真，我知道世上没有那种地方。但至少在密大，没有人来请我帮这种忙。”奥德莉说。

“好吧，我确实对密大心存顾忌，不会伤害您。”苏洛恰那爽快地承认了。“但是您的男朋友只是一个凡人吧。他可没有密大的庇护。”

“他是个未成年人！”奥德莉大怒，“而且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先强调他的年龄，然后才否定你们的关系？”苏洛恰那露出看穿一切的眼神。

“因为我想提醒你，对未成年人下手罪加一等。”奥德莉给她一个白眼，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达米安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罗宾，还是个韦恩。如果苏洛恰那想伤害达米安，且不说她是否能做到，毕竟罗宾的战斗力很强；如果她真的做到了的话，那她将面临蝙蝠侠和韦恩先生的双重打击，那场面一定很美。

我要不要鼓动她一下？奥德莉邪恶地冒出一点小期待，但心理斗争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这么坑达米安。

“离他远一点。别说我没有警告过您。”奥德莉说完这句话，立刻离开了。

回到座位时，奥德莉的脸颊仍然因争吵和愤怒而晕红。布莱克担心地扑过去，用爪子摸摸她的头。

达米安也发现奥德莉的情绪不对，问她：“你被欺负了？”

“我觉得我暂时赢了。”奥德莉说。“但对方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发生了什么？”

“我们出去再说。”奥德莉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快步朝外走去。

上车后，达米安又一次问：“发生了什么？”

“我需要找蝙蝠侠。”奥德莉说。“我知道韦恩先生是蝙蝠侠的赞助人，你能帮忙联系到他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看到她严肃的表情，达米安立刻调转车头方向：“我们去韦恩庄园。”他又拨通庄园的电话，将奥德莉的要求告诉阿尔弗雷德，万能管家会安排好一切。

再一次踏足韦恩庄园，看到与维多利亚时期别无二致的庄园，以及永远优雅沉稳的阿尔弗雷德，奥德莉忽然放松下来。

蝙蝠侠提前赶回庄园，以客人身份拜访。达米安见奥德莉没有要求自己离开，便坐在一旁不动。

“我今天被人威胁了。”奥德莉先给事情定性，然后把自己和苏洛恰那的对话讲了一遍。“我担心她还会想办法找其他人。大限将至，她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都不奇怪。”

“我会关注此事。”蝙蝠侠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知道去哪里找我。”奥德莉自告奋勇，又坏心眼地说：“她还用达米安威胁我，您看是不是应该给他加强安保？”

为了维持人设，达米安只能生闷气。

说完正事，达米安开车把奥德莉送回阿卡姆，之后他还得再开车回韦恩庄园。不过他获得了和奥德莉的相处时间，也许距离找回记忆又近了一步，而奥德莉则是纯粹地被浪费了时间。

路上，达米安问奥德莉：“你说的无形之术那些，就像是魔法一样吗？”

好想揭穿他的罗宾身份，这样演下去好累。奥德莉觉得这比和苏洛恰那吵架还累。虽然她也曾经单方面知道彼得的秘密身份，但是她不需要和彼得的两个身份分别相处啊。

“你可以这么理解，”奥德莉简单讲了讲密大的教学内容。

“那你们是不是也能催眠？”达米安状似无意地问，“或者让人记忆混淆？”

还没等奥德莉回答，布莱克已经炸毛了，半个身子探出去要跳车。她急忙安抚这只可怜的小猫咪，提醒它两件事，首先，达米安看不见它，其次，达米安不知道它做了什么。

见奥德莉沉默，达米安以为她不想多说，便换了话题：“你和老板吵起来了，明天想必不会再去那里。明晚你想做什么？”

“我想休息……”奥德莉诧异地看他一眼。白天上班、晚上观舞的日子连续过了几天，她需要补补觉。原本支撑她坚持的是希望能看到苏洛恰那的表演，没想到事态发展如脱缰野马。

“那后天晚上呢？”达米安仿佛听不懂拒绝。

“你每天这么闲吗？”奥德莉问。“你要不要预习一下下学期的功课？”

达米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即将入读大学，还没想好专业。而且大学课程那么简单，有什么必要预习。”

“你去哪所大学？等等让我先猜一下，是哥谭大学吧。”

“没错。”达米安有点惊讶。一般人都会猜他去的是哈佛，因为他是校友之子，家里又能随便捐几栋楼。当听说他去的是哥谭大学时，亲近一些的人通常会委婉劝说韦恩先生，让他不要为小儿子的教育吝啬钱财。哥谭大学在本地算是不错，但它可不是常春藤。

对于达米安而言，去哪所大学都没有区别，因为他并不需要真的从大学里学什么知识，他只是需要一个大学生的名头，否则韦恩家会沦为哥谭笑柄。而天天从波士顿坐直升飞机回哥谭夜巡，即使是他也会觉得太离谱了。

真是爱岗敬业的好罗宾。见自己猜得没错，奥德莉忍不住为他浪费掉的时间感到可惜。她很愿意配合蝙蝠侠的调查，但达米安在过去几天的行为让她觉得对方可能真的是为了完成哈利的委托而来：“接下来几个晚上我不打算出门了。等我休息好了，我再联系你。”

“好吧。”达米安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