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之禾一时没能理解这其中的关系,瞪着眼睛疑惑看着李渝,等着李渝细说。
李渝绕过桌案,来到江之禾身边,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只有一把椅子,江之禾小心翼翼坐下,很谨慎,只敢坐了个边边,抬头看一眼李渝的反应。
李渝一把将她按住,江之禾才安安稳稳坐满。
经此一遭,李渝便琢磨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和江之禾聊清楚。
昨晚靖问用了些手段逼那些人交代幕后主使,严刑都用上了,那刀疤的回答依旧是“不知道”。
李渝听了靖问的回报,一脸复杂,随即大半夜又和靖问跑一趟地牢,看到哭天喊地的刀疤,她这才明白,刀疤是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那人见我一直是隔着屏风,说让我绑走那个郎中,引来端王就不用管了,后续有人接手。我一时鬼迷心窍,想着我要是抓走了端王,能拿到的赏钱更多,于是就……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刀疤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十分凄惨。
李渝坐在他正前方,手里捏着靖问整理的情报,皱着眉头。
靖问趁着刀疤哭天喊地的空隙,嫌弃了一下刀疤,贴近李渝悄悄道:"王爷,他说的句句属实。"
“另有人接手一事怎么说?有说接头地吗?”
李渝问的是靖问,那刀疤却一扭一扭爬到李渝脚边,口中嘟嘟囔囔想要邀功般准备回答,接着被靖问一脚踹得远远地。
“我有话要说。那人说接头就在破庙,只要将那王爷,不对不对,只要我们将王爷您引来,发出他交给我的信号箭,就会有人来。”
刀疤在靖问阴沉的目光下,改了敬词。
“我一时鬼迷心窍想自己动手……”
后续李渝自然清楚,刀疤轻敌,幕后之人能这么安排,一定是极为了解李渝底细的。
哈,这意思是内部出叛徒了……
李渝脸色说不上好,手指无意识叩着椅子把手。
“可以放我走了吧,我也没做什么,那郎中也好好的……”
这话,刀疤敢说,靖问都不敢听,眼见李渝已在怒气边缘,靖问上手拖走他关进牢房:“放了你?白日做梦吧。”
从地牢出来后,李渝坐在书房,一言不发。
“靖问。”
良久,才喊了靖问。
“去找谢掌柜,让她派人查。”
“是。”
是以,江之禾今早没能看到靖问那姑娘。
“长道医馆是不能再开下去了。”
“可是那里不是有密道吗,那岂不是要流到外人手中?”
李渝伸出食指摇两下,拍拍江之禾的肩膀。
“不会的,直接对外宣称贺大夫身体抱恙,回老家养老,那宅子再找个自己人买下就行,改成别的店。”
这种情况李渝早就预想过,如果,没有江之禾在其中,李渝甚至不需要考虑,此事来得突然,现下江之禾还没待多久,医馆就要关门了,回头传到江寒朔耳朵里,估计又不知道会怎么在江之禾耳边说点什么了。
“你要是想开医馆,我出钱,换条街,你当掌柜的,让贺旭给你打下手。哦,你兄长那边也要……”
李渝纯纯多想,想完转头就忘,开始给江之禾勾勒美好蓝图,然后一句无心话提醒到江之禾了。
她昨晚住在王府忘了和兄长说了!
完蛋了,江之禾昨晚心事重重,担心着贺大夫和李渝,入睡前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好了,现在想起来了。
李渝是女子这件事,江家目前只有江之禾知晓,从她这边来看,住在王府,没什么。但江寒朔那边就不一样了,自家妹妹夜不归宿可是大事啊,更别提还是住在王府!
李渝看着江之禾脸色唰白,担忧问她,江之禾颤颤巍巍说出缘由。
“靖莫没告知你吗?”
昨日李渝自是考虑到了这点,早就派人和江寒朔说过了,用杳清然的名义邀江之禾在府上小住。
“你兄长答应了的。”
不答应也不行啊,靖莫那小子把端王的牌子甩在江寒朔面前,江寒朔不答应也得答应。
“啊,那就好。”江之禾放心了,李渝不爽了。
“臭小子,又想吃板子。”
李渝飞快走到门口,喊靖久。
“靖久,让靖莫自去祠堂领罚。”
靖久不理解,但照做。
李渝回到桌旁,问道:“医馆的事情,怎么样……”
话音未落,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闯进书房,伴随着担忧的呼喊。
“表哥,阿禾呢,阿禾是不是在这。”
是一早才得到消息的杳清然,是昨日被蒙在鼓里的杳清然。
杳清然冲进书房,没看李渝,径直越过她走到江之禾身旁。
江之禾起身要说些什么,却被杳清然打断了。
“我看看,你没受伤吧,没事吧,今早听到那事,吓坏我了。真是的,你怎么可以让阿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杳清然拉着江之禾转了个圈,嘴上嘟嘟囔囔还在说着“没事吧”、“还好还好,没伤”……
“没有没有,我没有事情,我也没有去那里,我一直在王府来着。”
江之禾连忙帮李渝解释,一旁的李渝看着有些无语,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撇了撇茶沫子,不言语。
“真的啊?”杳清然看着有些不甚相信。
“真的。”
“行吧。”杳清然勉为其难接受了。
“贺太医救回来了吧?”
杳清然终于想起关心一下事情中心人。
李渝点点头。
“也是,救不回来表哥你的一世英名就没了。”
李渝:……有时候挺想让杳清然闭嘴的。
那是不可能的,杳清然吧嗒吧嗒和江之禾聊来聊去。
“清然啊,出去。”
“干什么?”
“太吵了。”
李渝发愁揉着额头,杳清然不可置信要她再说一遍,两人鸡飞狗跳。江之禾从杳清然手中抢过被抓起差点投出去的毛笔,赶忙将两人拉开,在李渝头疼摆手下将杳清然拉出书房。
“好了好了。”江之禾忽然幻视家中邻居家小孩,打闹后找她评理,“王爷昨晚忙到深夜,我们不再打扰她了。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京城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子,我陪你去看看?”
“不要,阿禾你有没有被吓到。你说,怎么就偏偏找上贺太医了……”
杳清然托着下巴一脸茫然。
其中缘由,江之禾也不懂,沉默摇头。两人面面相觑。
李渝方才是要和江之禾讲清楚的,但被杳清然打断了。
“阿禾,那医馆这几天是不是开不了了啊?贺太医出了这事,医馆不太平,我表哥说不定回头就又往别处新开一家。”
不得不说,杳清然猜中了。江之禾拉着她回到自己被安置的院子,肯定杳清然的猜测。
“落落啊,王爷就是这么打算的。你猜得真准。”
随后,江之禾便看到杳清然意味深长摇摇头:“因为,以前有过这种事情。”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没在京城,在宿城,杳清然老家,就发生过一次。不过那次,李渝没把人救出来,杳清然亲眼看着李渝一日日消沉,最后被姨母一巴掌打清醒了……
具体的杳清然没和江之禾说太多,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是不要破坏表哥在江之禾心里的形象了。
杳清然暗自点头,心想自己真是善解人意。
“那你这几日应当无事了,都越前些日子说想去护国寺给她祖母祈福,我们陪她一起去吧?”
杳清然挽住江之禾,等着她的回答。
确实是,开不开医馆一事,她还要再想想和兄长聊聊,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还真成一个闲人了。
一见江之禾点头,杳清然甚是欢喜,拍手说自己回去就找都越约好日子。
“约个黄道吉日,顺带踏青放纸鸢,阿禾一定会喜欢的。”
杳清然神神秘秘和江之禾保证,江之禾笑着点点头。
在王府用完早膳,江之禾寻到贺大夫的小院问候了他,发现贺大夫精神爽朗,甚至有种终于解脱的想法。
江之禾看他如此便放心了,和李渝提出要先行回家。
李渝让靖久将江之禾送至家中。
杳清然也跟着走了,美其名曰:陪江之禾。
江之禾到家时,江寒朔尚未下值,林福看到江之禾忙迎上去。
“小姐回来了,诶哟,昨晚可吓死小的了。您一直不归家,江大人就要出门寻您了,王府才来了人。”
林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江之禾听了个大概,随即和林福试探兄长的态度。
“江大人,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和王府的人说知道了就没再说什么。小姐,您不是陪着郡主在王府小住吗,江大人怎么会生气呢……”
江之禾听了这番话,心想,也是哦,阿兄挺希望她能和杳清然聊得来的,多一个伴儿总比孤身一人强。
江之禾放心了,微微一笑,将其抛至脑后,拉着杳清然去后院看她的花。
昨日的事情被李渝压下来了,传出去的只是些不着调的言语,李渝也整治了乱传话之人,但还是有些风声传到了江寒朔耳中。
江寒朔看着面前眼睛骨碌碌转动的江之禾,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