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刚结束，众人正在鼓掌，顾承曦突然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苏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在打瞌睡的男人，此刻已经风度翩翩地整理好西装前襟。

“喂，你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苏洛小心地合上记满了笔记的本子，无奈地看着顾承曦。

“不好意思，洛洛。昨天凌晨三点还在和美国客户谈项目，开线上会议，实在熬不住了。”顾承曦俯身握住苏洛的手腕，“不过你放心，为了今天的约会我可是做足了准备，走吧，带你去和王教授聊聊。”

“那你昨天睡了多久？”苏洛瞟了一眼顾承曦，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能够支撑住接下来的活动。

“大概三个小时吧，不过效率很高，把项目的一些细节都敲定了。”顾承曦微笑着，眼神里满是自信，“走吧，别让王教授等太久。”

“三个小时？”苏洛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吗？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让助理送你去休息室吧。”

“洛洛，别担心我。”顾承曦轻轻拍了拍苏洛的肩膀，“我今天状态好得很，而且王教授一直很想见见你，这个机会难得。”

苏洛妥协道：“那好吧，但你要答应我，如果不舒服了一定要说。万一你在这晕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呢，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背上这样的罪名！”

“你就放心吧。”顾承曦拉着苏洛一路到讲台前，不少人都认得顾承曦，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顾承曦把苏洛推到王教授面前，手掌轻轻搭在苏洛肩头，介绍道：“王老，这位苏同学刚才听得特别认真。而且他对壁画和书卷修复也有很浓厚的研究兴趣，能否请你再简单讲讲关于传统修复技法的部分？”

王教授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些严肃，但对顾承曦的态度却显得格外和蔼：“哦？这位就是小苏啊，顾总可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在修复领域很有天赋。年轻人对传统修复技法感兴趣的可不多了，我很乐意和你聊聊。”

顾承曦微笑着退到一旁，看着苏洛和王教授开始交谈。苏洛的耳尖瞬间烧红，他没想到顾承曦会在王教授面前这样夸赞自己，而且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教授，我一直对古代壁画和书卷的修复技法很感兴趣，但总是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

“哈哈哈，知识嘛，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你年轻，有热情，这已经很难得了。”王教授拍了拍苏洛的肩膀，两人谈了一阵，王教授突然话锋一转，“小苏啊，不如你现在就和顾总到旁边工作室的修复室看看，参观一下敦煌残卷修复的过程，也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一旁的顾承曦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拉起苏洛的手，向王教授点头致谢：“王老，麻烦您了，我这就带他过去。您老中午务必到宴会厅一起用餐，届时我们再好好聊聊。”

王教授笑着点头：“好，年轻人多交流交流是好事。”

顾承曦带着苏洛穿过人群，一路走向修复室。修复室里摆放着各种修复工具和材料，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熟宣纸香。顾承曦接过一名助理递来的白大褂，自然地帮苏洛穿上，轻声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最专业的修复技法来准备的，想知道些什么，我请人给你讲。”

“顾总对这些流程倒是熟。”正在调试显微镜的女研究员看着顾承曦的手指在苏洛腰间流连，忍不住笑着打趣。系带被顾承曦慢条斯理地绕了两圈，最后在苏洛侧腰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苏洛的脸颊微微泛红：“我……我在文物修复上的实践经验不算多，怕给大家添麻烦。”

“我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哪怕是已经有资格参加博物院修复工作的新手修复师，入行三年内也不准直接碰文物。”顾承曦站在身后，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絮絮说道，“放心，有我在，你只管看，不懂就问。”

但凡纸质文物，总会有或轻或重的损害，但其中一个修复台上几坨像泥团一样的“残卷”还是让苏洛皱起了眉头：“这些是……也是敦煌残卷吗？”

苏洛在一旁凝神观看，顾承曦的手掌撑在苏洛身侧的桌沿，这个姿势从背后看，就像把青年整个圈在怀里：“这些是甘肃文物部门刚送来的，他们分析的成分是纸团，一开始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

“一开始，那现在呢？”苏洛没有注意到其他修复师都微妙地给他和顾承曦留出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小空间，顾承曦的气息近得次次擦过苏洛耳垂，不由引起了他耳尖的酥麻和众人的遐想。

“现在嘛，经过我们工作室攻坚团队的处理和分析，发现这些纸团的微观纤维还很完整，只要耐心地分离、加固、补全，完全有可能恢复成相对完整的敦煌残卷。”顾承曦的回答沉稳而专业，“要用高温蒸汽一点点拆解，需要的时间不会短。”

“你怎么连这个都……”苏洛刚要回头，鼻尖擦过顾承曦的西装领口，嗅到一阵浓烈的男士香水味，脸颊上顿时浮起两片红云。他的身子慌忙往前倾，手肘撞翻了一个装着修复工具的托盘。托盘上的工具叮当作响，眼看就要散落一地。

顾承曦眼疾手快地将托盘一拢，顺势将苏洛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领着他继续往正在工作的一个操作台走去：“别慌，我们继续。”

两人在几个修复师的指导下，仔细观看着对敦煌残卷进行分离和加固的工作。每一步操作都需要极度的耐心和精细的手法，苏洛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修复师们也耐心地一一解答。

直到顾承曦的一位助理快速走来，在他身旁小声提醒道：“顾总，该去宴会厅了。客人基本到齐了，您到之后就可以开始。”

顾承曦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苏洛：“洛洛，看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先去宴会厅，这边的工作我可以让人录下来，回头你想怎么看都行。”

“好，走吧。”苏洛有些不舍地从显微镜前移开目光，点了点头，“不过，今天你的那位大助理怎么没在——我看你平时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都少不了他。”

“哦？洛洛，你很关注我嘛。”顾承曦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里闪烁着光，“临时有点急事，我让他去处理了。怎么，你是在意他，还是在意我？”

“谁在意你了？自作多情。”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苏洛的眼神却有些躲闪。

顾承曦似乎心情大好，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走吧，宴会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别迟到了。”

两人穿过修复室，一路走向宴会厅。

宴会厅的布置都带着浓浓的古典风情，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但等顾承曦出现之后，他就立即成了众人的焦点，不少人主动上前与他寒暄。顾承曦一一回应，同时带着苏洛穿梭于人群之中，介绍给各位业界前辈和同行认识。

顾承曦介绍苏洛是“即将加入他旗下的新星”“在文物修复领域他最得力的助手”“最好看的年轻修复师”，听得苏洛脸上一阵阵发红，却被灯光璀璨、衣香鬓影的热闹氛围呛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顾承曦拉着打转。

“承曦，你工作那么忙，能亲力亲为组织这次活动，真是难得。”一名身穿真丝香云纱旗袍的贵妇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递给顾承曦一杯红酒，动作优雅而自然，似乎与顾承曦很熟，“你一直带着的这位是？”

“这是苏洛。”顾承曦一手护在苏洛腰后，一手接过酒杯，“洛洛，这是沈太太，我们这次讲座的主要赞助人之一，也是文物修复领域的热心支持者。”

“哦……就是你之前一直提到的……”沈太太露出一个得体而微妙的微笑，“果然不同凡响，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很出众，确实不输给你。”

“沈太太，这就是你看走眼了。”顾承曦揽过苏洛的肩膀，“我们家洛洛，比我可厉害多了。不过他才刚刚进入文物修复领域，以后还要沈太太对他多加照顾。”

两人客套了几句，碰杯后一饮而尽。沈太太前脚刚走，苏洛就不满地想在桌下偷偷踩顾承曦的鞋尖，却被他反勾住小腿，在他耳边小声道：“洛洛，怎么了，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你想调戏我的话，等会我们换个地方好好亲近。”

他说话时指尖扫过苏洛颈侧，满意地看着那片肌肤泛起淡粉：“怎么样，我是不是比程律师体贴多了？”

“你……比他流氓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