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遇到困难睡大觉的原则,唐子言躺平了。而陆云谙也没闲着,今天多接了几个单,他心情很好,所以对任务对象也格外“温柔”,他没有故意折磨任务对象,而是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是夜,顾宝卷从书房出来准备收拾就寝。他向来是个体恤下人的主子,夜里办公从不让人服侍。
“奇怪,今夜怎么没人点灯?真是群懒奴才!”他想着明日定要让管家狠狠训斥众人,再罚些俸禄。
一路太过安静,静得令他心悸。终于走到卧房,他松了口气,推门而入——屋内漆黑一片,唯有一股浓烈而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二娘,你睡了吗?”
往常妻子总会等他回房再睡,今日竟这般早睡?
“生病了么?”
顾宝卷点燃蜡烛,掀开床帷。
“啊——!”他跌坐在地,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往外跑。妻子早已身首异处,脸上却还带着淡淡笑意,仿若沉浸在美梦中。
他慌不择路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啧叹:
“完了,菜要凉了,下次再也不干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陆云谙擦了擦刀,转瞬之间,鲜活生命便化作白花花的赏银。
“太好啦,聘礼又能增加一部分啦!”果然是越努力越幸运,今天又大赚一笔,相信他很快就能风风光光娶唐子言回家,已经能看到幸福生活在向他招手啦!
唐子言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看似无聊,实则系统在脑内为她播放新番。若能有点零食便更妙,不过此刻更紧要的是填肚子——她已一天未进食,而陆云谙家的厨房早已沦为“蜘蛛精的洞府”。幸亏拖延症让她懒得动弹,不然早该哀嚎着找吃的了。此刻她只盼有人能将饭菜端到面前投喂,诚聘仆人一位。
太巧了,这时陆云谙正好把饭端进房间,不愧是救赎感拉满的男人。
“你吃过了吗?我顺路在酒楼买了点吃的,要不要再吃一点?”
唐子言一向对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是拒绝的,这东西狗吃了都要摇脑壳的好吗?但饥饿是治疗挑食的最佳方式,所以她不仅吃了,而且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又想躺平,却被陆云谙拉住:“刚吃完饭就躺着不健康,要不要做点运动?”
根本不用想,肯定又是在整活,陆云谙经常做这种事,唐子言都要习惯了。
“天都黑了,上哪儿运动?”
“自然是做‘天黑后能做的事’。”
这答非所问的话术还未等唐子言吐槽,便被陆云谙一把抱起往外走。她这才明白:在床上躺平不健康,可在床以外的地方……无论做什么都是“健康”的。
“我觉得你很适合当皇帝。”唐子言突然说。
“为什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陆云谙非常震惊。
“因为君心难测,你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范围。”
陆云谙还是没理解唐子言的意思,但是非常想亲嘴。
日子就这样没羞没躁地过下去,直到有一天,唐子言突然想起来她来长安的目的,这么多天她甚至没有踏出大门半步,又谈何进城。
她推开了早上求亲亲的陆云谙,因为她意识到如果一直和陆云谙同房,她的嘴唇就永远不会有好的那天,这香肠嘴将成为半永久的外观。
“呜呜呜别抛弃我好不好!”他抱住唐子言的腰,将头埋在她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说哭就哭”的演技,放现代妥妥是影帝级别。唐子言很无语,毕竟谁能懂她从裤子里扯出几根金色卷发时的崩溃?
“你要是真对我有意,就找个靠谱的媒人去我家提亲,我们这样不清不楚地在一起厮混算什么?”
“其实我已经这么做了哦。”
陆云谙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扭动四肢,展现他高超的柔韧度,并且找机会再亲个嘴。
“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唐子言不语,只是一味的躲避陆云谙的亲嘴攻击。
“不知道,媒人好像去你师门了。”
陆云谙真是好大的胆子。
“最近觉得自己活够了吗,居然敢这么干。”
已经能想象到唐无月用暴雨梨花针给陆云谙的全身进行针灸的恐怖场面了。
“万一呢,我是说万一我契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上苍,我们不就成了吗。”陆云谙掏出来了一尊明尊雕像,开始祷告。“明尊保佑明尊保佑明尊保佑……”
“这有用吗?”
虽然封建迷信不可取,但既然现在是封建社会,可能真的有用吧。
“当然有用了,在你敲我家门的那一天,我刚刚祷告完,希望7月对我好一点,然后晚上你就来了。”陆云谙非常陶醉地搓搓手,“我就说也该到我转运的时候了吧!”
过了没多久,两人都收到了唐无月的回信。
“你敢打开它吗?”唐子言问,然后在陆云谙要打开那封信的时候快速找了个掩体躲了起来。
想象中万箭齐发的场景并没有发生,这就是一封普通的信,就是信的内容陆云谙属实是看不懂,他甚至以为自己拿反了,把信纸反过来发现更看不懂了。
唐子言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信上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内容,纯属是唐无月用土话在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甚至她还把自己骂了进去。
“这信上写了什么?”
“写你聪明伶俐有担当,勤劳勇敢讲诚信。”
“真的假的。”
“这些内容的反义词。”想不到唐无月这样看起来像清冷师尊的人也能说出来这些脏话,她的小迷妹们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崩溃。
唐子言打开她的信,发现上面只有几行字。
“你父母同意了,可是为什么?他们甚至都没见过求娶你的人。”
他们不同意才奇怪,唐子言心想。
众所周知,唐子言今年20岁,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就属于是老姑娘了。其实她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早在她13岁就开始为她张罗婚事,结果她到了15岁还没来葵水,找来郎中发现她根本就不能生育,刚谈拢的结婚对象就水灵灵地退了婚。再加上唐子言的大哥大姐们长年跟着唐门的商队在外经商,根本不着家,到最后这个家甚至没有一个孩子是成家了的。
看到唐子言终于嫁的出去的消息,她的父母高兴还来不及呢。
当然,对唐子言本人来说,她是完全不想莫名其妙结婚的,她的价值观还是认为不婚不育保平安,另一方面,她对陆云谙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在她看来,他们的关系还属于是说得上话的朋友和比较契合的床伴,再这样下去她可真要跑路了。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和陆云谙分床睡。
为了让自己能够继续规划的旅程,唐子言决定到屋顶上睡觉,幸好屋顶还算坚固,没有造成塌方。
今晚的星星好亮啊,照的人睡不着觉。
半梦半醒间,唐子言听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原来是陆云谙抱着一床被子爬了上来,这个房顶的质量真好,居然还没有塌。
“躺在瓦片上多难受啊,我来帮你铺上被子吧。”陆云谙说着,将被子铺在瓦片上,并示意唐子言过去躺下。
万一陆云谙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可怎么办。唐子言内心非常拒绝,表面上也非常拒绝。此男心机深沉,断不可信。
“放心,我不会再打乱你的旅行计划啦。”
“今天晚上天气真好,好久没看到像这样亮的星星了。”陆云谙突然发出了这样有点伤春悲秋的感叹。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子言问。
“我对你是认真的,虽然我们的关系发展的确实有点快了,但是可能爱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吧。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唯独是你,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的!”陆云谙像开闸泄洪一样说了一大堆话,说实话有点像杨德雷模拟器的剧情,可是唐子言也不是山田太郎啊,感觉遇到病娇男了。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陆云谙非常期待,毕竟一个杀手的真名可是十分珍贵的,这年头像陆云谙这种实名上班的人可不多了。
唐子言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了,反正他迟早也能打听出来。
看到唐子言的反应,陆云谙低下了头,下辈子再也不当浪荡的男人了。
“可以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唐子言突然问。
“我保证知无不答!”
“你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非常好奇,但是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陆云谙明显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的存款之类的问题,原来只是这个啊。”
总之就是一个狗血的故事,唐无月曾经是药堂的弟子,据说刚识字的年纪就已经能够辨认几百种药材了,理论上应该有一个十分光明且安全的未来。直到她14岁出门游历遇到了身受重伤基本上只剩一口气的神秘兜帽男一代目陆行瑾,善良的唐无月在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选择救他,在治疗期间,陆行瑾和唐无月形影不离,很快就互生情愫,不过还没到珠胎暗结的地步。大概是不忍看到陆行瑾受伤的样子,唐无月萌生了想要保护他的念头,于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转行当杀手,不过没过多久她就怀孕了,在次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妹。
“等等!”唐子言打断了陆云谙的讲述。“你的意思是说她现在其实只有三十多岁?”
“很奇怪吗?”陆云谙问。
放在二十一世纪是挺刑的,不过唐朝应该还是正常。
“我继续讲吧,不要再打断了。”陆云谙说。
总之自从生下孩子之后,唐无月和陆行瑾就默认了彼此的夫妻关系,努力工作了很久终于在长安城郊买了一块地皮,建起了自己的小家,同年他们又生下一个孩子,不过那孩子天生就有苍白的皮肤和头发,还不能见光;陆云谙和陆觅夏这两个小屁孩还经常干各种坏事,搞的这对小夫妻每天都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大部分坏事都是陆觅夏扮成我的样子干的。”陆云谙解释道。
零个人问了,唐子言心想。
这样快乐的家庭持续了六年之久,直到有一天,一群穿着华贵的外邦人来找陆行瑾,紧接着他就失去了行踪,在那几天,唐无月基本上是魂不守舍,生怕陆行瑾再也不回来了,幸好陆行瑾几天后就回了家,并且告诉他们:他继承了波斯一位亲王的王位,全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当然,陆行瑾也告诉唐无月一个不好的消息,唐无月虽然出身世家,但地位不高,像她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当王妃的,不过他承诺不会再娶其他女子,这辈子都只有唐无月这一个妻子。
这一段槽点太多了,以至于唐子言已经懒得吐槽。
当时的唐无月还很天真,就答应了,刚开始他们生活的确实很不错,虽然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但随着陆行瑾和家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她逐渐感觉到了不对。直到有一天,一名穿着华贵的异族女子带着婢女仆从来打砸唐无月所居住的院子,还指着她说一的听不懂的话。当然他们是打不过唐无月的,唐无月几下就把大部分人打晕了,为了证明她的猜想,还放跑了一个,果不其然,过了一会陆行瑾就到了。
“他是不是瞒着她另娶她人了?”唐子言问。
“你真聪明。”
那是唐无月和陆行瑾在一起后的第一次争吵,她才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瞒着她娶妻纳妾,甚至连一个小妾的位置都没有留给她,她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罢了。虽然陆行瑾说这只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罢了,其实他只爱唐无月,可唐无月不会再相信他了,她只想离开。
可“深爱”她的陆行瑾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呢,在唐无月放松警惕的时候将她打晕,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房间里,而她的双腿已经不能动弹了,虽然在流血,但却没有痛感。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其实没有亲眼看见,因为那时候我还在池塘里抓青蛙,是陆觅夏想妈妈却找不到她,偷偷跟踪那个男人才知道的,然后她告诉了我。”
陆云谙和陆觅夏知道母亲的遭遇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轮流将她背了出来,并联系了一个在波斯和大唐两边行商的商人将她送回老家,唐无月非常舍不得孩子们,但还是选择了离开,那年她才24岁,正是大好的年华。幸好唐无月没有真成为陆行瑾的妻妾上他的族谱,不然就要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