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在船上上演着，蛇妖尾巴一甩，蝎子精的长腿一迈，蜈蚣精一直躲在暗处想要给沈清淮一口，蟾蜍和壁虎夹在沈清淮两侧，拦住去路。

沈清淮冷眼扫了五毒一眼，嘴角一笑，蛇妖见状，心中暗道不好，刚想开口求饶，下一秒被狐狸尾封喉。

狐狸尾巴的毛发上愣是一点血都没有沾到，沈清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都这么暗示了，她露出尾巴就是让五毒滚，结果没一个跑的，都要留下送死。

那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收割了啊，剩下的四毒见老大已死，想要逃，这个时候，沈清淮还会放她们离开吗？

不会，沈清淮不会放她们离开。

沈清淮一个跨步往前，身体下压，一手成手刀状在前，一手跟随身体幅度放置身侧，将自己尾巴全部放出。

“一二三……八……九，九条尾巴……九尾狐妖。”言风乐默数着沈清淮的尾巴，不知不觉地被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吸引，莫名想要摸上一把。

言风乐察觉到自己的思绪不稳，赶紧摇头把自己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给甩出去。

沈清淮见五毒皆被自己诛杀，刚想转头朝言风乐要好处，脖子上就传来冰凉的触感。

“为什么骗我？”言风乐用的是普通的长剑，怕是连九尾狐大妖的皮毛都刺不破，但不妨碍她问话，铿锵有力。

让沈清淮听了，还以为自己是个负心人一般。

“我没有骗你，乐儿，我真的失忆了，你要是失忆了，醒来时，身边是个妖，你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是妖呢？”沈清淮就这么转过身来，丝毫不避自己脖子上的长剑，最好是能划拉一下，留下一点血。

她想看看言风乐这个小呆瓜，会露出什么表情，错愕的？害怕的？还是心疼？

可是她更没有想到，言风乐会微微挪开长剑，哼……她很满意言风乐的举动。

“这不成立，我根本没有失忆过，我怎么会知道。”言风乐眉头还蹙着，可她找不到话来反驳沈清淮，她没有失忆过，所以她根本不知道。

“对嘛，乐儿也没有失忆过，怎么会知道呢，所以，我也没有骗乐儿，我说的都是真的。”沈清淮手一摊，往前凑，想要靠得离言风乐更近一些。

言风乐现在脑子很乱，她虽没有失忆过，可一个人是人是妖，难道不是第一时间就该知道的吗？

“好，要我相信也可以，除非你起誓，否则……”

“否则什么？”

沈清淮再次凑近，剑身差点就擦到她的脖子，好在言风乐及时拿下剑。

“沈姑娘……”言风乐无奈至极，目光从剑身上转回，一张放大的漂亮脸蛋出现在她眼前，她的眼睛刚好对上沈清淮的一对眸子，艰难地移开视线，却不知为何落到沈清淮的红唇上。

“咕噜……”一声吞咽声，沈清淮的视线从言风乐的眼睛上落到言风乐白皙修长的脖子上。

言风乐看着沈清淮红唇微启，似要说话，忽然她胸口的徽章一热，猛然将沈清淮推开。

“快走，仙门的人到了，你在这儿，说不清楚。”言风乐一脸着急道。

沈清淮难得在言风乐的脸上看到着急，逗弄两句，仙门的人还远着呢，过来起码得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她离开。

“快走啊，沈清淮……”言风乐眼底的急切和担忧不似作假，沈清淮故意露出一副被抛弃的模样，往前一步，似要拥抱言风乐，但被言风乐无情推开。

沈清淮看着落空的手，有些无奈，她也不是非要抱言风乐，她想要强行拿走神骨，毕竟进到上清宗里有些困难。

“你既然已知晓自己妖族的身份，看你修为也五毒之上，在妖族地位应该不低，你回妖族就会知道自己是谁了，神剑也还你，就此别过吧。”言风乐收敛心神，不去看沈清淮要落泪的眼睛。

沈清淮没接言风乐手里的神剑，这剑算是她拿来换言风乐神骨的补偿，虽说她占便宜，但她也不是没有补偿不是嘛。

言风乐看着沈清淮还想靠近自己，眼看仙门的人马上就到了，沈清淮要是还在这里，肯定就会被算在沈清淮的头上。

“乐儿，你说过的，不会抛下我。”沈清淮眼尾泛红，眼眶湿润，显得楚楚可怜，像是被抛弃的小狐狸一样，尤其是她身后的尾巴也跟着垂落下去。

言风乐见状，脚步微动，本想走过去，可当她瞥见远处的金光时，当即又冷着脸道：“快走，别在这里，你会拖累我，我乃上清宗三清之首，太微仙人关门弟子，怎么可以与妖族厮混在一起，你莫要毁了我。”

言风乐把沈清淮拉着往金光相反的方向带，“走……”

看着远去的沈清淮，言风乐的肩膀才塌了下来，一口浊气也跟着吐出来，现在等着仙门的人来收拾残局即可。

只是她没想到来的是她师姐夏清姿。

“乐儿……乐儿……你没事吧。”夏清姿刚能看到仙船时，瞧见仙船甲板上站着一人，等她看清是言风乐时，直接脱离队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言风乐身边，拉着言风乐转了好几圈，确认没事才松开手。

“我没事，师姐。”言风乐往后退了一步，她还是不喜跟人离得太近。

“那就好，那就好，你怎么在这里？”夏清姿问道，她之前让言风乐在北冥找个安全的地方等自己，她还未去……

难道乐儿自己找到冰魄草回来了，“乐儿，你真的没事吗？”冰魄草这种顶级地宝，都是有守护兽，乐儿……

言风乐还未来得及说话，甲板上落下不少上清宗的高阶弟子。

“师姐，是在附近出任务吗？”言风乐问道。

看到身后的弟子，夏清姿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只好顺着言风乐的话往下道：“对，之前对九阶妖兽在诛杀时，引发了兽潮，我们才解决完。”

这话也是在向言风乐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去北冥的原因，但是看言风乐的神情好像并不在意。

夏清姿觉得自己做师姐真的很失败，她没有照顾好小师妹，明明乐儿小时候最是粘着自己的，怎么长大了，就生分了许多。

“大师姐，是五毒。”其余的上清宗高阶弟子清点甲板上的人后，过来拱手通报着。

“可有见到船长。”夏清姿转身看着现原形的五毒问道。

“未曾见到此船长。”来禀告的弟子，又一拱手道。

夏清姿闻言，只能问船上唯一的现场者，“乐儿……”

“哈……船长死后，那条蜈蚣精把船长的尸体击碎了，目及之处，皆是船长的碎片。”言风乐说完，甲板上的弟子，纷纷垂眸看向自己脚下的碎屑，神情严肃，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御剑而行，别踩到船长，之后整船安葬。”夏清姿第一个反应过来，下达命令，随即上清宗所有弟子踩着自己的灵剑穿梭。

言风乐也架一把长剑，飞了起来。

“师姐，船长叫什么名字？”言风乐还不知道这位舍命护着整船弟子的船长叫什么名字。

“姚伊，她叫姚伊。”夏清姿瞥见言风乐脚下踩着的不是她平日里用的灵剑，想问她的剑怎么了时，船舱入口传来弟子惊呼，“大师姐，你快来看……”

夏清姿只得暂时压下这个问题，转身飞去船舱入口，那堆满尸体的走廊赫然出现在她眼眸中，饶是她见惯了妖族屠杀人族的场面，可这种惨绝人寰的画面，她还是第一次见。

有心理素质差的弟子，直接飞出仙船去吐了。

“大师姐……”跟着夏清姿身边的二师姐柳寻溪试探性叫着，夏清姿转身封闭整个船舱，这么严重的事故，不是她们二代弟子能处理得了的，必须把仙船开回上清宗，请三清出面。

“所有人护送仙船回上清宗。”夏清姿说完，便飞到仙船外，双手掐诀，用自己的灵力托举着仙船。

上清宗其余弟子见状，也纷纷效仿夏清姿，飞到仙船外，双手掐诀，以自身灵力为基础，托举整个仙船，往上清宗赶。

出了这大个事，只能把快要出关的二清安木仙人提前请出来。

安木看着落在上清宗中央广场上的仙船，隐约察觉到故人的气息，蹙眉冷脸飞上仙船，五毒的尸体还摆在甲板上，夏清姿保留了最初的原样。

夏清姿一侧飞着言风乐，一侧飞着柳寻溪，身后还围着一堆弟子。

“清姿和风乐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随着二清的话音落下，看热闹的弟子只得散去。

言风乐看着周围升起的结界，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莫非是沈清淮的存在被发现了。

“风乐，你来。”二清负手而立，悬在甲板上，垂眸看着底下的五毒尸体轻声道。

言风乐飞身上前躬身行礼道：“安木师叔。”

“不必多礼，当时船上除五毒还有谁？”安木仙人的话，让言风乐呼吸一滞，她不想把沈清淮牵扯进来，她在对仙船被袭一案情况说明中，并未提及沈清淮这只九尾狐妖。

“并无其他人。”言风乐顶住压力，还是把沈清淮从中摘了出去。

“并无其他人，那五毒又是被谁灭的？”安木仙人无声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言风乐闻言，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弟子所灭。”

“你一个金丹都炼出的筑基期弟子，怎么能一人灭五毒？”言外之意是金丹大圆满，半步元婴的境界，都被五毒粉身碎骨了，她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怎么能灭掉五毒。

言风乐对上安木仙人的视线，她看到了眼底的失望，低头不去看安木仙人，沉声道：“弟子在北冥得了一把神剑，名叫弦月。”说着言风乐便把弦月剑召出，双手递到安木仙人面前。

安木仙人拿过弦月，确认言风乐所言非虚后，把弦月还给了言风乐，“就凭此剑？”

“就凭此剑。”言风乐面上没有任何破绽，收好弦月，不卑不亢地回着话。

“上清宗，第二百零八条门规，背。”二清只是淡淡地瞥了言风乐一眼，没有质问，只是让她背一则门规。

言风乐闻言，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戒欺瞒，戒妄言。”

“你做到了吗？”二清安木仙人沉声问道，见言风乐不回话，便接着开口道：“你为何要隐瞒九尾狐狐妖的存在？”

“她与仙船被袭一事，绝无关联。”言风乐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道。

安木仙人看着言风乐沉下去的因着弯腰而沉下去的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如此大的反应。

“我是问你为何要隐瞒此事？而不是问你，她与此事有无瓜葛。”

“她在北冥救过弟子。”言风乐抬起头来回答道。

闻言，安木仙人一副了然的模样，“你可曾想过她与五毒是一伙的，联合起来欺骗你。”

此言一出，言风乐的眼睛瞬间连续眨动了几下，那双眸子也跟着幽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