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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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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明子一早抱着伞站在了王宫门口处,姬开先行下了车子,目光只在决明子身上停留一瞬,又伸头与马车里的姚锐交谈了两句,便甩袖进了宫室。

姚锐和同福紧接着下了车,同福摇着扇子侍立在一边,决明子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同福一眼。

姚锐移目也看向同福,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银票丢给他,又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他自小身边没有太监看着,长大了陛下怕下人冲撞了他,因而没有配备。同福到底不是他的人,怎么也得给钱意思意思。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同福捏着票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福身行礼之后便步履轻快地进了王宫。

决明子目送着同福走远,方才压着声音说:“殿下,人不是我杀的。今日子时我潜入朱园,见人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臣有些不放心,便又在府中转了一圈,没发现太子踪迹。血腥气……是做任务时染上的,您见谅。”

决明子领任务时一般都在房梁上确定目标,非必要不落地,尤其是朱园这种夜里奴仆婢女到处巡夜的地方,免得被发现。

即便太子房中无人,他一落地也难免有动静。

因而他没办法下来直接探查尸体身份,只在梁上逛了一圈确定别处没有太子的踪影。

“呼。”姚锐有些烦闷地吐出一口气,没说话。

看这样太子允应当没死,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任务没完成就继续做。”姚锐终于发了话。

旋即他就抬脚进了门,决明子随便把伞丢到一边,抱着剑跟着他进去了。

下人们已经被尽数屏退了,只剩下在调香的王后和坐在案前的吴王。

另有一人正坐在榻上,正是太子允。

吴王见姚锐走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脸上略有些讶异地询问:“二殿下怎么来了?这烈日当空的,身体可有不适吗?”

姚锐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只高傲又带着挑衅地看了太子允一眼,告诉他这次不过是个失误——他很快收回了目光,一直到决明子堂而皇之地走进来请才跨过门槛进去了。

吴王有些尴尬。

“我瞧着这事有些蹊跷,想向大王请命一同查案去。”姚锐微微笑了笑,又恢复了长辈面前谦和的样子,仿佛方才对太子的轻蔑不过是幻觉。

也不能说和太子允不对付,这两人没什么大过节,只是姚锐单方面看他不顺眼。

吴王听到这话倒是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从案上拿起匆匆写了几笔的卷宗,递给的姚锐:“殿下想查案子我自然拦不住。只是这天气……还是要注意避暑。”

姚锐看也没看卷宗,随便丢给了一句话还没说过的姬开,半垂着眼睛,看向太子允:“不如太子说说——你是怎么逃脱的?”

太子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外袍拉紧一点,随后小声说:“这我哪知道。我昨天都没回朱园,在东宫住的。”

“以前每年立夏之后我都要搬到朱园避暑,立秋才回东宫的。”

姚锐敷衍地点点头,对吴王说:“这人没杀掉太子,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小心为妙吧。”

他戏谑地看了一眼太子,旋即拂袖往外走去:“我去案发现场看看,你们先聊着。决明子,撑伞。”

屋里陷入诡异的气氛,姬开和吴王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这又是唱哪出戏。

“他哪里是来查案的,分明就是要看我的笑话!”太子从榻上跳下来,紧跟着也出去了,一边呼喊着自己的太监,“同寿,备车!备车!”

钟氏从香炉前面起身,坐到案边,有些惆怅地开了口:“可是我闻着决明子身上虽有血腥气,熏香却是廉价,怎么也不像是朱园该有的呀。”

“母后,应当不是二殿下做的。”姬开叹了口气,有些违心地安慰道。

钟王后和韩皇后谊切苔岑,又不像韩皇后有手段,性情绵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是密友的儿子要杀自己的儿子。何况她亲缘淡薄,八个孩子夭折了一半,对孩子们的命格外看重。

谁做太子在她眼里没区别,重心放在孩子们的性命上。

吴王拍拍她的肩膀,眼神复杂,安慰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去,只好说:“萱儿,这几日先把子信叫回来看好,任是再胆大的刺客也不敢往东宫里去的。”

“如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钟氏垂下眸子,拿起桌上的小钵,又忽然抬起眼睛,“子启,你要查案也小心些,免得被报复。”

姬开眼眶一酸,正走到门口,闻言又转头回去:“我会小心的,母后放心。”

这些年来,钟王后比起王夫人更像他的生母。

他赶紧合上门,也跟着出去了,让门外侍立的同福另外备了一辆车,跟着去了朱园。

朱园是一处园林,原本是湖阳公主给外孙准备的婚房,由于驸马姓朱,便直接叫了朱园。可惜没等到郡公成婚,便被先吴王误杀了,直接引起了齐国和吴国中间十几年的战争。

最终以吴国惨败,当时的公子蕎、现在的吴王带着妻儿到齐国为质结束。

湖阳公主数年前病逝之后,留了遗令,把朱园留给了吴王——现在还有传闻说当初小郡公的未婚妻正是吴王的母亲许太妃,而先帝确实写好了诏书命令先吴王与许太妃和离,只是被给事中驳回了。

前几年太子成婚,朱园便被赏给了太子。

到底是一座皇家园林,修的不说富丽堂皇,也是秀雅别致。

确实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现场保存还算完好,尸体保持着死时的姿势——呈现大字型趴在地上,头部朝门口方向,身后蜿蜒着两道血迹,似乎是挣扎着想往门外爬——

几个官员和太医院的一个年轻太医都早到了地方。

衙役看见生面孔,立时拔剑对着来人,决明子按紧怀里的长剑,进入戒备状态,只等着姚锐一声令下。

“把剑收起来!都收起来!”

一圆脸中年官员看清来人,马上呵斥着衙役们把剑收回去:“这是二殿下!一个个的大不敬,回去自行领罚!”

大理寺卿,夏琮。

“不知者无罪。”姚锐淡淡扫了夏琮一眼,隐隐带着厌恶,“夏大人,死者什么身份。”

夏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地上的尸体,说道:“是直史司派到太子这边的史官,是个新人,姓白。”

“什么意思?”姚锐狠狠皱起眉头,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他知道吴国记史的制度完善,专门编修正史的直史司上上下下有数百人,但怎么——史官至少不能能半夜出现在太子房里吧?

如果不是吴国的史官都是如影随形无处不在,难不成这两人还能有私情吗?

他不是本国人,身边也有史官跟着吗?

夏琮咳嗽两声,有些不自在地低着头,不敢说话了,生怕自己言语过于惊世骇俗惹怒了皇子,再丢掉靠着老爹赚过来的官职。

虽说他政绩平平,至少也是清清白白的,每个月还靠俸禄养一大家子人呢。

“决明子,通知钩吻,一旦发现我身边有可疑人物尾随,不必查明身份,格杀勿论。”姚锐微微眯起眼睛,对身后的决明子吩咐道。

钩吻来无影去无踪,最在行暗杀,是他从大皇子手里挖来的。

公共场合可以有史官旁听,但他无法容忍有人侵犯隐私。

决明子抱剑行礼领命:“是。”

夏琮替直史司的史官们捏了一把冷汗,随后又走到尸体旁边,俯首问地上蹲着的那年轻太医:“姚太医,看出来些什么没?二殿下还等着呢。”

那年轻人抬起脸来,有些好奇地看了姚锐两眼。

姚锐眉头一跳——这个人,长的太眼熟了。倒也不是跟哪个伯父或是堂兄弟长得像,好像是从祖宗的画像上见过,可又确确实实没这个人——

他长的与古画上的祖宗神韵有几分相似,却也不是很相像,只能勉强看出来有血缘相伴。

两人都久久无言,姚锐心里感受到一股荒谬的恐惧,又不知从何而起,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不致命,但很膈应。

姚太医好奇的看了他两眼,微微皱起眉毛,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很快敛去异样的神情。

夏琮左看看又看看,发觉两个人都惹不起——一个是当朝二皇子,另一个是长沙那个祖传国师的关门弟子——论辈分比姚锐都要大出来好几轮。

决明子也是尴尬地直直盯着地板上的缝隙,恨不得直接钻进去,可底下窸窸窣窣微不可查的动静又告诉他——这里有老鼠。

“……”姚锐想说些什么,但说不出来。

这人大约是某个伯父或者堂兄的私生子。

屋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气氛,没人敢开口说话,恰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紧接着来看“自己”尸体的太子允、奉命查案的姬开一起进来了。

“怎么样了?”姬开不着痕迹地拿肩膀撞了太子允一下,笑着问里头的人,“大家不必在乎我的看法,不过是奉命行事,形式上还是要——”

忽而他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太对劲,慢慢敛起了笑容,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终于再度开口:“——怎么……出什么事了?”

太子允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和皇帝一样是被天上的馅饼砸到的人,指着地上的姚泱当即喊了出来:“你不会是八贤王的私生子吧?”

贤王姚堇,皇帝的第八个哥哥,姚锐的八伯父,一直未婚,现在还处于孤家寡人的状态,他本人貌似也没成婚的意图,坊间给他安排的亡妻遍地都是,要说他在外面有个把私生子,好像……也不算奇怪。

“呵呵,太子不要戏言。”姚泱呵呵笑了笑,咬牙切齿地回答,“下臣对当皇亲国戚没什么兴趣。”

不管是不是八贤王的私生子,这话都不该当着人家正牌皇子的面说。

也不知道太子允是脑袋缺根筋还是故意为之。

“言归正传,人已经全硬了,尸斑指压褪色,大概是子时死的。死因是利器贯胸,但人没当场死,还爬了一段距离,流血过多休克死的。”

姚泱笑嘻嘻站起身子,额头上也不知是因为炎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沁出了几滴冷汗,询问姬开,“三公子,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姬开有些烦闷地摆摆手,“我记得你医术不错,回头给二殿下配些药来。”

姬开正经朋友没几个,纨绔子弟认识不少,姚泱即是这群纨绔中为数不多的正经人。

姚泱脸上笑着,却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强忍住打死姬开的冲动,拼力想起自己的任务,方才咬牙应下:“……是。”

接着便甩袖出去了,很快又拐了回来,顺走了桌子上的一把折扇。

“夏大人,你的衙役可查出来什么眉目了?”姬开叹了一口气,重新挂上笑容,问夏琮,“今日二殿下刚提过您的错处,您比不过郦廷尉也就算了,总不能这一点小事也办不好吧。”

夏琮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公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这案子上午才报上来,现在不过午时,短短几个时辰……”

“太子遇刺无非就朝堂上那些事,这样你还排查不出来?”姚锐蹙着眉头,挥手招呼同福来给自己继续扇扇子。

屋里的人有点多了,尽管还有个不会吐气的。

夏琮更尴尬了,现在朝堂上在立太子一事上分歧极大,愣是分出了六个党派,拥立大公子、三公子、太子、九公子和十公子的还算是正常,还有一部分人铆足了劲支持游历在外的和阳王姬。

很不巧,夏琮自己是根墙头草,每个派别都沾一点边,除非是姚锐杀的人或者太子自杀,他都很容易被卷进去。

“二殿下,这个时候您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子允这一会儿怒上心头,今日天气又炎热,这几个人还在弯弯绕绕地浪费时间,便口无遮拦地质问起来,“夏卿查不出来,三哥也不知道这事,您还能不知道吗?我想着咱们也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吧。”

看样子不全是个蠢货。

姚锐挑起眉毛,仍是高傲又轻蔑地对太子说:“太子可不要信口雌黄——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

太子允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猛然冷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旋即道歉:“臣口无遮拦,殿下见谅。”

方才确实是昏了头了,他只知姚锐对他会有杀心,手里却毫无证据。

“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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