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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与现实的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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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人间四月天,姹紫嫣红开遍,芳菲无尽。

碧蓝的天空、高大茂盛的树木、娇艳的花朵,在这一切都美好的四月,郑浩杰每天都等着初念一起上下学。

初念从扭捏到习惯,一切看似顺其自然,但她始终谨记与警醒,不要被他的虚情假意迷惑,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要自己输得更惨。只要自己不动心,就不会输!而且,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第二步第三步已完美实现,是时候要结束这场游戏了!

于是,四月二十一日这天傍晚,在那棵见证了他们初吻的大榕树下,初念停下了脚步,第一次深深地凝望着郑浩杰的双眼。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这么深情?”郑浩杰被她看得心醉神迷,害羞得伸手去抓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

“没……没什么。”难得见到他举止憨憨,倒觉挺可爱的,初念一时竟说不出分手。

“明天……我过生日。邀请你来我家做客。”郑浩杰见她犹豫,又急忙说道“我会请很多同学。”说完,眉眼唇角泄出一丝狡黠的笑。

初念的心一沉,他想在同学们面前和我分手!那样我就很没面子!啊哈!主意不错啊!想到此,初念瞬间坚定了心意,语气略带一丝不快,但又显得很郑重,说道“我们分手吧!”

“啊!”

“我说我们分手吧!再见!”初念说完仰长而去。

郑浩杰呆住了!完全呆住了!都忘记去追她问个清楚!他木然地看着穿淡紫色校裙、白衬衫校衣的初念背着书包一点点地走远;木然地看着初念梳在脑后的马尾缓慢而有节奏地左右摇晃着;木然地看着有她的街道无限延长着;木然地看着她身旁那泣血的夕阳正在西下;木然地感受着整座城市的高楼大厦都被独属青春的伤感桔色笼罩。

郑浩杰突然感觉,这幅画以及画中人,就是自己一生都不能忘记的青春!

太阳是不会突然落山的。她懂初念,所以,他没有追。

可是初念真的懂自己吗?很多成年人都不懂自己的心,一直在错误地评估自己,更何况初念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回到家后的初念,心底五味杂陈,有沉重有轻松,有失落有坦然,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夜,初念辗转反侧,睡睡醒醒,却还做了一个梦:

傍晚时分,她与郑浩杰在山顶野餐,那里夕阳正沉、溪水潺潺、绿草茵茵、花儿怒放。两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许多食品,兴高采烈地一边吃一边聊。忽然天空轰隆隆几声闷雷,豆大的雨粒瞬间劈里啪啦地落下来。

郑浩杰急忙将初念护在怀里,两人一路狂奔。

山脚下仅有一处旅馆可以避雨。

看这雨势,三两个小时不会停,没办法,只好留宿此地,可谁知,又只剩一间房。

郑浩杰拿起被褥就睡在了地上。初念见状,毫不犹豫地钻进他的被窝。

掀开被子那一瞬间,一缕清香扑面而来,初念深深地吸了吸,有点儿心醉神迷。

“初念,你想干嘛!”郑浩杰惊恐地喊道,并且双手紧紧地护住前胸。

“我……”初念尴尬到语塞!

看他视自己如洪水猛兽一样,初念的心涌出一丝忧伤。

他可能不想抱我吧!初念想着想着,便说了出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

“我……”轮到了郑浩杰语塞。

初念的心空一片片乌云齐齐涌来,灰蒙蒙,阴郁得就像暴风雨要来临。这些黑色的忧伤布满身心,瞬间挤走她全身的力气。而且,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郑浩杰就要跟她提分手。

“我们分手吧!”他果然,连一秒钟都没有迟疑,就这么轻易把分手说出口。

如念如堕万丈深渊,如被深渊内四处涌来的潮水窒息,就要溺亡。

她想逃,可她仿若连呼吸都已经不顺畅,双脚更是酸软疲乏。她只能嚅嚅着摇头“我们不要分手,不要分手,我还在等你给我许多许多爱……”说着,眼泪就如决堤的水奔驰而下,随着左右摇晃的头甩向了两边。

郑浩杰夺门而出!留下孤独的、满脸泪水、心如死灰的初念。

她想也没想,便追了出去。外面凄凉的风冰冷的雨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夜色愈加昏暗,这个鬼地方也没有几处路灯,天空根本没有月亮,周遭深黑,树干与枝叶诡异地摇摇晃晃,所形成的巨大黑影不断地飘荡在路上,一垛垛,就像小时候故事里那些张牙舞爪的魔鬼。

初念拼命地哭着,声嘶力竭。

郑浩杰早已不见踪影。

被抛弃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初念一直哭一直哭,都忘记了害怕。哭累了就坐在路边继续哭,再哭累了就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踱回到了那个旅馆继续哭,再哭累了就闷头睡倒,醒了继续哭。她的眼泪不停地流淌,淋湿了长睫毛与长发,也淋湿了白色的枕头与被褥。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抽泣着从睡梦中醒来,再睁眼,倏地两串泪水从眼窝处落下,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这被抛弃的滋味,太痛苦了,太伤心了。

这也仅仅是梦,如果真的,那太可怕了!不行!千万不能爱上他!千万不能给他机会抛弃我!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对他提了分手,他会难过吗?他会如此难过吗?

他说明天过生日,要不要去参加呢?

初念托腮凝视着窗外,她已踌躇了一整天。

“去呀!去!念念你傻呀!这么优质的男生!你的男朋友耶!过生日!你怎么能不去!”修童桐真心替她开心、着急!郑浩杰是多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呀!

“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呀!他看到你最开心啦!”

郑浩杰的家住在月亮湾,是一群建筑在城市湖边的花园别墅,也是中洲市最富裕的别墅区。

今天是周末,此时,华灯已上,圆月已至。

初念与修童桐按照地址一路寻来,按开门铃后,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来,简单的询问后,打电话通知了郑浩杰。

趁机,两个女生打量起这座别墅——

入门是一整院子绿植,各色花草争奇斗艳,树木茂密昌盛。三层灰白色小楼立于其中,几条宽窄不一的鹅卵石小路由小楼蜿蜒向各处。小楼右侧是长方形泳池,泳池一侧种着双排香樟树。香樟树魁梧茂盛,稠密的叶片投下的阴影覆盖住半边泳池,另外半边波光粼粼。小楼左侧是宽阔的篮球场,蓝球场一旁是网球场、乒乓球场、台球场,可见这一家人十分喜爱球类运动。

两分钟之后,别墅大门被快速推开,郑浩杰几乎是飞的速度,瞬间就站到了初念眼前。

“你来了?”他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欢欣。

“嗯”

当三人走进小楼,挑高的屋顶金碧辉煌、一如殿堂。

“同学们呢?”

“我没有邀请啊!”

“啊!”初念这才明白,他怕自己不来,才谎说邀请了很多同学!

“哈哈——”郑浩杰一尴尬就挠头。

初念的心涌出一丝甜蜜一丝愧疚,不由自主地憋了憋嘴,小声道“我没准备礼物。”

“那……”郑浩杰看了看初念的马尾辫“把你绑头发的皮筋送给我吧!”

初念知道,女生的皮筋就像戒指一样,给了哪个男生,就代表从此对他一心一意,要永远牢牢的拴住他,让他永远陪伴自己。而其他女生看到这根小皮筯就会知道他已有女朋友。

郑浩杰期待又温柔地看着初念。初念羞涩到低头。

“快点啦,念念!”修童桐一脸着急。这一对,情投意和的表情坦露无遗。

初念取下头上的粉色小皮筯,递给了郑浩杰,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郑浩杰顿时喜笑颜开,将小皮筯套在左手腕上“哈哈,小念念,我太开心了!”

小念念!修童桐在一旁捂着嘴偷笑,他们的爱情太甜了!

初念长发过肩,身穿浅粉碎花纱裙,整个人多了几分文静娴淑。

郑浩杰都看呆了,好奇怪,她怎么越看越好看!怎么就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将自己的心牢牢抓住了呢!

此时,大厅中央金色的旋转楼梯上,从二楼走下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长发披肩的女生,她的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蓝球玩偶。

这不是唐诗诗吗?

她居然也在!浓重的酸意顿时在初念心头窜起,伴随着巨大的愤怒。

“浩杰,过来看我送你的礼物啊!”唐诗诗故意让声音嗲嗲的,娇滴滴。

初念扭头就往外跑。还说只邀请我一个人了,到头来,我竟是多余的!小丑竟是我!

初念怎么可能跑掉!

郑浩杰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郑浩杰在她转身之际便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前,又将她倔强的脸强行扭到自己眼前。

初念也不是吃素的,看准他的左手腕,快速地将粉色小皮筯摘了下来。又将头和眼睛扭到一边。

郑浩杰也不说话,用力扭过初念的脸蛋,对准她的小嘴就深深的吻上去。

这一次,初念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郑浩杰,恨恨地骂了一句“渣男!”

郑浩杰自知理亏,但此时也不好说明是唐诗诗突然造访。只好沉默着。

初念见他默不作声,更加气恼、委屈,瘪了瘪嘴,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初念平时很讨厌眼泪,她认为再多的眼泪都无用,有哭的功夫不如多做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因此,她快速地抹去眼泪,顽强地咧出一个笑容,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说道“游戏结束了!祝你幸福!”

郑浩杰见她情至所动,泪光莹透,心不禁为之一颤。见惯了她开朗活泼,第一次见她哭,还是为自己,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憾,又心疼她。

“傻瓜!你是我的幸福!”

郑浩杰并未放手,初念心底的酸也未散去。因此,初念不满意地“哼”了一声后说道“你的幸福也太多了吧!”

郑浩杰明白了她不再生气,便抿嘴一笑,不甘未弱“你的幸福不也是很多!”

初念有点着急,脱口而出“我又没喜欢过他们!”

“那路远呢?你不喜欢路远吗?”楼梯上的唐诗诗已经走过来了,突然冒出这句。

听到路远,郑浩杰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黑得可怕。一直以来,他都刻意避开路远,路远是他的童年玩伴、少年好友。这么多年,路远坎坎坷坷、如传奇故事一般的经历他都看在眼里、怜惜在心中,同样,自己不被人知的心酸也被路远抚慰着。两个惺惺相惜的男孩儿多年来共同抵御着世俗的是是非非,他们之间有很多东西都是外人不足以了解的。

初念的心小震了一下。她想起初遇路远那天还是情人节。那个夜晚,路远送了自己白玫瑰花,以及白玫瑰的花语:你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我从不吝啬付出,也不害怕被伤害,除了你,我谁都不爱。

白月光!多么希望成为他的白月光啊!

可是,路远已经离开她的生活了,再也不会出现。

初念无奈又苦涩地一笑。他连告别都没说,虽然自己如心头肉被割走一样难受,但到底他也只是一场青春懵懂的梦,还没开始做就醒了!

“唐诗诗!你太过分了!”修童桐仗义执言。

初念温柔一笑,脆生生的对唐诗诗说道“路远已经出国了!你不是亲口说你是路远的女朋友吗?你应该等他回国才是!怎么出现在这里?”

“啊对!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修童桐马上挺直腰杆,恨恨地质问。

“浩杰……”唐诗诗撒娇的声音都拐了好几个弯“她们欺负我!”

郑浩杰没有说话。门口却传来一句厉声“就欺负你怎么了!是你说谎是我的女朋友!是你伪造了情书给初念!是你和顾驰暗中捣鬼,拍下了他们亲吻的照片,是你给初念发送你和浩杰的聊天记录!初念欺负你怎么了!你欺负她还不够多吗?”

“路远!”所有人异口同声,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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