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江城从五天延期到六天最后玩了有八天。
季续每天都玩不够,每天晚上都缠着杨煜桁计划第二天的行程,然后再欢呼和期待中进入梦乡。杨煜桁也乐在其中,说来还得感谢这小屁孩,因为他,这几天自己都能和季忆同床共枕了,另外一个房间都退了。
这就是他死不要脸跟着出来的最大收获。
他得好好和季续打关系,说不定回去之后也不用回主卧睡觉去了。
杨煜桁想得美的时候不小心偷笑出声,在旁的季忆将目光从手机移到他的侧脸,看他那咧嘴傻笑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又在幻想不该幻想的东西。
他摇摇头没打断他的美梦。
翌日六点他们就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是他们在江城旅游的最后一天,不管是周家项目的竞标还是杨煜桁公司的事务,都已经不能再拖下去。
他们最后一天选择去江城最大的园林逛一逛,前几天玩水上项目,高空项目还有刺激神经的东西快要了季忆的命了。
季续依旧兴致勃勃,两只小手左右各拉着季忆和杨煜桁,和迎面走来的一家三口颇为相似。其实他们一路上已经收获了太多或打量或异样的眼光,杨煜桁处之泰然,季忆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他们游湖上岸,季续牵着杨煜桁的手先往前走,季忆则一边和小崔发消息,一边慢步跟着他们。
看见他们在买零食,季忆才停下脚步和岑煊打电话。
可就那么一分钟,等他在望向季续他们的时候,却看见杨煜桁正在和一个带着小孩的男子争吵。
季续来不及说明缘由,就先挂断电话。
他冲过去时,杨煜桁已经和别人动手。
季续跑过去,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杨煜桁立刻收回手,但是对方压根就没打算收手,一拳就砸在了季忆的脸上。
季忆“嘶”一声,吃痛地皱了皱眉。
“季忆!”杨煜桁赶紧把人拉到面前,捧住他的脸看,这一看,他整张脸都臭了,他横眉冷眼地瞪着对方,“妈的!”他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季忆抬手拉着他。
但他显然也没有刚才那么平静的眼神了。
对方哼了一声,不屑地扫过杨煜桁又一派轻蔑地打量季忆,嘴里低声道:“死基佬。”他说完就摸了摸身旁小孩的脑袋,“走吧,新新,不要和这种人待一起,脏。”
“操!”杨煜桁这次再也忍不住了,扬起大长腿就往人腰上狠狠踢了一脚!
那人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操!”
男人立刻爬起来,往前冲上来。
季忆也不再拦着杨煜桁,放开人就让杨煜桁去揍了。
那人当然不是杨煜桁的对手,他伸手一拳结果被杨煜桁拉住手腕往前一扔,直接趴在了地上,哎呦一声痛的不行。
他带着的小孩赶紧去扶他,却被他一下子甩开,小孩直接坐在地上哭起来,他也不管。指着杨煜桁就是一声“呸!”然后又冲上来想讨回一些颜面,但杨煜桁怎么可能让他讨到一丁点便宜,就着这人往前冲的狠劲,杨煜桁抬腿就是一脚既踢在了他腹部,趁着他脚跟不稳,抓住他的后领抬手就是一拳,两拳,三拳……
那人被打得嘴角都肿了,嘴上还在骂死基佬,死人妖,被男人艹的脏玩意儿,他骂得越难听,杨煜桁揍得越狠。
直到季忆喊了一声“够了”,杨煜桁才松开他的领子把人一脚踢在地上:“呸!脏玩意儿,嘴巴是用来刷厕所的吧,臭死了。”
此时旁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正用手机拍着视频。
杨煜桁全不在意,看都不看他们,走到季忆身边拉着季续就离开。
别人扫了兴致,他们也没心思玩了,到酒店附近吃了午饭就回酒店休息。
杨煜桁担心今天的事会让季续留下阴影,说下午换个地方再去玩。但季续摇摇头,不想出去了,他趴在床上闷闷不乐,那张忧愁的小脸让杨煜桁的心也跟着纠起来了。
季忆去药店买消肿的药还有碘伏和药膏。
回到房间时,就看见一大一小都趴在床头全一副丧气样。
季忆叹了一声,把杨煜桁从季续的床上唤到自己的床上,给他脸上消肿。虽然杨煜桁一直在上风,可也被揍了两下。
“我也给你消一下吧,你的脸好像也肿了。”杨煜桁目露精光,抬手就要去摸季忆的脸,季忆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脸一侧,躲过这家伙的咸猪手。
杨煜桁知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也只傻笑。
季忆可没这心情和他一起笑,今天被拍了视频,说不定会上热搜成社会新闻,上了新闻,他们的身份必然会被扒出来,说不定还要被挂上资本家无视法律的罪名。
想到此他长长地叹了一声:“到底为什么会吵起来?”
其实一开始看见杨煜桁和别人动手,他冲过去是想质问杨煜桁的,他下意识地认为肯定是杨煜桁出言不逊或是惹是生非,挨那一拳没作声也是想息事宁人。
但当那些不干不净歧视他们的话一出来,他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所以后来,杨煜桁和人对干,他就没拦着。
他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
杨煜桁看他神色也能大概猜出他的想法,便道:“我和季续在买零食呢,他家小孩突然跑过来问季续,你是不是没妈妈,只有两个爸爸?季续就嗯了一声……”杨煜桁也不知道为什么季续会“嗯”,当时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得到季续的认可了,好开心,但他没开心三秒,那小孩又对季续说,没妈妈怎么有你的,你的爸爸们是怪物吗可以生小孩?那你也是小怪物。
当时杨煜桁就来了气,但对面是小孩,他总不能抡小孩吧,就想解释说季续有妈妈,他是季续妈妈的朋友诸如此类的话,可话还没说呢,季续先说了话。他对那小孩说,你有妈妈又怎么样,一点礼貌都没有,没教养。
好巧不巧,小孩的爸爸也就是那男的突然就出现,听到这个话竟然就要打季续,被杨煜桁拦住后,就开始骂骂咧咧。
杨煜桁说完,季忆转头看向领另一张床上小小的脸。
季续虽然没说话,但一直听着,他冲季忆点点头确认杨煜桁说得都是真的。
季忆哦了一声:“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有啊,那零食铺旁边有其他人一直看着呢,老板也看热闹了好像。”
“行。”
季忆说完把消肿药收起来,杨煜桁看没机会给人“消肿”了,就爬起来,准备下床去买点零食,毕竟紧忙季续想吃的东西都没买到。
季忆看他穿鞋,拉住他的手臂:“干嘛去?”
杨煜桁坦然道:“季续想吃鸡块和薯片,我去附近商店买点回来,别因为一个烂人让小孩都吃不上想吃的。”
季忆板着脸,看了眼他已经穿进鞋子的右脚:“等会我去,你先坐下来,把左脚的鞋子和袜子脱了。”
杨煜桁啊了一声,不解地瞄了一眼季忆,确定自己没听错也只好坐下来照他说的做了。
季忆把杨煜桁的脚丫子架在自己的大腿上扫了一眼,脚底板果然有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水泡。
就说他上午走路怪怪的。
他眉头皱了一下,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针,消毒棉以及碘伏和药膏。
“你都不疼的?”他问。
杨煜桁舍不得移开眼,他想多看几眼关心自己担心自己的季忆,对他这样温柔的季忆好些年没见着了。
没听见回答,季忆才抬头看他,一下就撞进杨煜桁深情款款又霸道的眼神里。
四目相对仅仅几秒,他就立刻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季忆也没再问,小心翼翼地将那水泡戳破以后用纸巾擦干,清洗干净后又喷了些碘伏消毒,等干得差不多了,再上药膏。
药店的药师说,药膏要一直揉涂才好。
所以季忆捧着他的臭脚一直涂抹。
最后还是杨煜桁不好意思了,把脚收了回来:“差不多就行了。”他道。
季忆嗯了一声,避开他的目光:“我去给季续买零食,你在酒店休息。”
杨煜桁点点头也没看季忆,奇怪,这种微妙的感觉有些暧、昧。他竟然也有不会意思和季忆对视的时候?
咋想的?
“这几天辛苦了。”
杨煜桁正在拧巴呢,季忆突然开口感谢,吓得他一个激灵。可季忆这一句却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季忆好像在夸他,还怀着一丝歉意,忧得是这一句话压根就没把他当自己人啊,还搁这像对外人那么客气。
杨煜桁:“你知道的,我不会觉得辛苦。”
季忆穿鞋的手一顿,接下来便不再作声,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才望向杨煜桁,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道:“你想吃什么?”
杨煜桁此刻已经躺在床上,抱着脑袋回味刚才的暧、昧氛围,听到季忆问话,就看向季忆。
季忆这次没有回避,淡然地和他对望。
他笑笑:“我想喝酒可以吗?”
季忆脸色微沉,转身就走:“不准。”
杨煜桁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躺在床上傻笑着然后转头看向季续,小家伙还在为之前的事情发愁呢,玩手机都板着脸,显然,一会儿的功夫,他俩已经不在一个精神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