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裴清衍和白屿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白屿划拉两下手机问：“你们那个全国青年艺术大赛的复赛和半决赛是不是要靠网上拉票，谁票数多谁排名就高。”
“差不多。”教室太闷，两人出来透透气，此时的风凉但不冷，早上看到的远处的乌云现在已经飘到校门口，像是下一秒就要闯进来。
裴清衍：“网上投票占比不高，只有百分之十，主要还是看评委。”
“百分之十还不高？！不行，我要去给你投票，是官网吗。”白屿进去一边投票一边说，“季临川那公司人那么多，让他也给你拉拉票。”
“不用，靠评委也能进决赛。”裴清衍对拉票兴致淡淡。
“谁会嫌分高啊。”白屿反驳她。
不远处站了两个人，隔壁班的，跟她们一样出来透风。
“最近好像有个综艺请到了国内著名画家郑大师，说是要在节目里讲解不同的画作，还说会请几个素人。”
“是有这回事，那个郑大师还是艺术大赛决赛评委中最严厉的一个，要是上节目在郑大师面前刷刷脸说不定能多给几分。”
“何止啊，上了节目到时候把自己的作品宣传一下，那拉票的事情也解决了。”
隔壁班又出来一个，跟那两人认识，直接插在两人中间，一只手揽一个：“做什么梦呢，我刚看老师把裴书茗叫过去了。”
“说是有导演通过学校联系预选赛第一名，这素人嘉宾八成是定下来，你们猜是谁？”说到最后，那人还拉长了语气，一副欠揍的调调。
“哎呀，好难猜啊。”
本专业的人基本都吃到了预选赛换作品的瓜，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语气不可能还好。
听了全程，裴清衍没什么感觉，白屿拉着她的胳膊一直晃，咬牙切齿：
“可恶，让那小子拿了第一，这第一应该是你的，现在这拉票的机会也应该是你的。”
“没事的，决赛的时候作品不好就算拉票拉满也没用。”裴清衍老神的拍拍胳膊上的手，让白屿淡定些。
“要不我们也找个综艺上上，给你的作品拉拉票。”白屿问。
“找个综艺，上上。”裴清衍重复她的话，“上个综艺这么容易？”
“不算难吧。”白屿看她，“反正你要是答应，我肯定能给你找到。”
裴清衍想起了抽屉里的名片，好像确实不算难。
“别不去啊，到时候裴书茗压你头上我会伤心的。”白屿看她沉默就知道她的想法，“我真的会哇哇哭的。”
“我再考虑考虑。”听到铃声，裴清衍无情提醒她，“下节课有交作业的，你多长时间没画了？”
白屿的笑脸垮了，她就是一混子，为什么要被作业折磨。
好在让画的是静物，东西不多，色彩也不复杂。
课上到一半，裴清衍感觉后腰被人戳了戳，她回头，看到白屿弯腰借着画板挡住叫她。
“我画完了，太无聊了我先回去了，老样子，你帮我把画改改哈。”白屿冲她眨眨眼，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这节课老师不在，裴清衍往后看，后面空了一片，班里至少走了一半。
裴清衍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白屿走后，她挪到白屿的位置，看着画，沉默了。
这一坨是葡萄？
裴清衍闭了闭眼，算了，改吧。
改画异常熟练，画完还没下课，窗外传来噼啪噼啪的响声，下雨了，不大。
裴清衍去拿伞，发现没有，这才想起来她上次落下的伞让白屿拿走了。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季临川：下雨了，有伞吗？】
【裴清衍：没有，我记错了，上次的伞已经让人拿走了。[猫猫哭泣]】
【季临川：等着，我让人去接你。】
【季临川：现在教室待着，不用出来。】
【裴清衍：好的，季总。[猫猫收到]】
公司里的季临川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连上午开会生的气都消了。
他忽的起身，拿起外套，嘱咐陈方：“提前下班，剩下的工作下午再做。”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裴清衍没出去，在画室把自己的作业也画完了，然后打了把游戏，看着静悄悄的手机，她坐不住了。
雨噼里啪啦的下，砸在地上一下一个水坑。
a市好久没下雨了，这场雨中夹着燥热的尘土味，又干又闷，没有一点大雨带来的清凉。
裴清衍看着空中的雨丝放空，但没能放松多久，隔壁班有人出来了。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一个个都瞪她一眼，有个应该是被折腾惨了，脸色苍白：“裴清衍，你竟然告家长。”
裴清衍：？
什么东西。
“我们不就是想追你，你竟然让季临川整我们。”
裴清衍侧身对着他们：“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去跑马场是因为季临川？”
“废话，你当时不愿意就直接告诉我们，干什么让季临川搞我们，你……你有个男朋友了不起啊！”
裴清衍：？？
变脸这么快吗？
她还没说话，就看到面前几个男生低着头靠墙匆匆离开。
“衍衍，他们是在欺负你吗？”男人声音清凉，在干闷的空气中好似沙漠中的清泉，透心凉爽。
“我们没有啊，你别污蔑人！”刚说话的男生一下炸毛，一边摆手一边解释。
“没有，你怎么来了不先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楼下。”裴清衍睁大了眼睛，惊喜道。
季临川瞥那些富家少爷一眼，视线从他们匆忙离开的背影上落到女孩脸上：“就是几步路，都一样。”
男人手上拿着一把黑伞，雨水滴答滴答落下。
两人一起下楼，裴清衍说：“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真是你做的？”
“嗯。”季临川将伞换到离裴清衍远的一侧，“他们是在拿衍衍做赌注，这么大了，他们家长管不了我可以代管。”
“我就知道是他们活该。”裴清衍笑得露出整齐白净的牙齿。
季临川看她，没说话。
楼下，季临川撑开伞，前歪，突然被裴清衍握住手腕：“伞歪了，你这样会被淋着的，你把伞放中间。”
季临川照做，两人走到雨中，伞慢慢放正，四面被雨包裹，裴清衍这才感觉到凉意，她伸手碰了碰雨水，然后缩回来，笑弯了眉眼抬头看男人。
“刚刚在楼上还觉得热，说这雨下了跟没下一样，没想到现在觉得凉了。”
“冬初的雨是凉。”季临川手腕一动，把裴清衍拉了过来，“衍衍别看我，看路。”
裴清衍侧头，发现一旁是个水坑，要是没被拉一下，她就要一脚踩进去，裤腿就不保了。
“知道了，季总。”裴清衍拉长语调笑嘻嘻地喊他。
教学楼离校门口有段距离，两人避着水坑走了近二十分钟，走到车门旁，季临川拉开车门，裴清衍没有上去，反而扭头往后看。
季临川不解看她。
只听裴清衍笑着说：“原来总裁走雨路裤腿也会溅到水啊。”
“不是凉吗，赶紧上车。”季临川眉梢跳了跳，把人推上车，收起伞跟着上去。
到了老宅，管家老早守着，看到两人就举着伞过来。
外面的雨比在学校时更大了，看起来没有要停的趋势。
“季临川，你下午去公司吗？”雨太大，就算下了车就有伞，裴清衍还是被淋到了些，她拿毛巾一边擦头发手臂一边问。
“怎么了？”季临川也被淋了，湿的比裴清衍还多，西装暗色都变暗了，看着女孩一缕一缕的发梢，神情严肃，“先去洗个澡，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季临川换身衣服，接到了陈方的电话。
两点多了，路上雨大还堵车，回来晚了。
“老板，w国的负责人想下午和您进行视频会议，您看安排在什么时间？”
“两个小时后。”季临川拿着手机走到窗户旁，将窗户推开一点小缝，透亮的风丝丝缕缕的往里钻。
“往娱乐方向发展的分公司计划投资一部综艺和一部电视剧，您看什么时间汇报？”
“不用汇报，评估之后就行。”季临川看着窗外丝毫不减的雨势，转了两步，侧站在窗边。
裴清衍换好衣服饿了，找季临川下去吃饭，走了几步停下了。
男人靠站窗边，额头上精心打理的发丝被细风吹起，侧脸在光线下，鼻梁立挺，薄唇张阖。
窗户处四分之一印着窗外高大的绿树，枝桠分割窗棂，雨滴涂抹玻璃，男人站在其中，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裴清衍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咔嚓一下拍下，看手中拍出的照片，想到上午老师讲的人物肖像画。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模特。
季临川听到动静看过来，三两句结束通话，疑惑：“衍衍，怎么了？”
裴清衍抬头，看着男人的脸，她觉得徐泽行不应该劝说她出道，应该劝说季临川。
“没事，就是拍了张你的照片，没关系吧。”裴清衍大大方方的把手机给他看。
屏幕中的男人不知道听到什么，眉眼垂下，唇角抿直，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没关系，想拍就拍，在这里衍衍想做什么都行。”季临川说。
“那如果我去参加综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