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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人类会有什么结果？

艾尔不可能不清楚，兰堂也不可能不清楚询问艾尔就是在等同于揭穿他不愿让人窥探的伤疤。

要掩盖住艾尔心口隐晦的创伤吗？

29岁的兰堂不会，也不会让艾尔自欺欺人。

“你忘了吗？曾经相信人类的结果。”

带着蛊惑意味的话语中蕴含的是不容逃避的追责。

“我没有忘记。”

“但你刚想起来。”兰堂轻轻地揉着艾尔的脑袋。

他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抗拒，但此刻他更在乎艾尔对离开的想法。

“回家。跟我回家，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无头骑士」见两人没有搭理自己的想法，灵机一动，骑上马就往森林结界入口跑。

“我不要。”

明确的拒绝，代表审判的木锤先一步敲在了兰堂的心口。

“我们会一起回去的，不止是我，还有保尔、中也，我们都在等你。”

兰堂弯起眼眸，语气冰冷又柔和；“我们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成为一阵风。”

这是艾尔目前最想要的东西了，他想他要离开，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他该去的地方待着。

多么美好的愿望，兰堂简直要为艾尔的天真笑出声。

亲爱的艾尔啊，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看似可以为了“爱”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可实际上……你才是那个最无情冷漠的人。

而森林的另一边，在进入深部森林的结界处，王尔德郁闷地戳着眼前的透明屏障，他手里捏着一把异能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凡尔纳抱着艾尔的身体，面色冰冷，事发突然毫无预料，但又没有办法。

超越者接近于神，却不是神。

但如果要带走他的人，那也不是不能弑神。只是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艾尔的灵魂不知去处。

在爱尔兰的民间神话中，作为掌管亡灵与死亡权柄「无头骑士」，祂同样拥有不凡的实力。

如果冒犯了祂，还不知道可怜见的艾尔会怎么样呢。

不止是凡尔纳，就连王尔德都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艾尔对他们的态度有所好转。

“克修达！停下。”

带着怜悯意味的傲慢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王尔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清楚「无头骑士」不过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我已清楚你们来找我的目的。”祂骑在马上，明明脖颈处空空如也，可那种被注视感却深入骨髓。

凡尔纳冷着脸：“我的孩子去哪了？”

祂摇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是祂自己做的选择。”

说的不清不楚，谁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凡尔纳不太高兴，他觉得来这一趟就是简直是赔本买卖。

“躯体留下，你们可以走了。”祂下了逐客令，但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只见艾尔的躯体在凡尔纳的怀中逐渐消散成了星光点点，跟随着风像森林的深部飘去。

什么都抓不住，来这一趟还丢了个小孩！

“凭什么？！”

金发青年大声质问，一双蓝宝石眼眸气得鼓圆。

「无头骑士」闻言，发出了“哈哈哈”的大笑声，祂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什么凭什么？你是爱尔兰的血脉。”

“笑得人心烦！”凡尔纳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就是炸药桶，一点就炸，等会气急败坏了，还要把这个森林炸上天。

没等「无头骑士」将两人打发走呢，艾尔就先耐不住性子跑出来了。

艾尔现在不过是一道虚影，浑身散发着柔白色的光芒，微微模糊的面容喝瘦削的身形。

熟悉的气息又在凡尔纳的感知范围内恢复了，他刚想松口气，下一秒，就听见艾尔冷静自持的声音。

“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我要离开了。抱歉……”

“去哪？”凡尔纳上前几步，又被透明屏障拦截在原地，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放艾尔离开。

艾尔想了想，很认真地告别道：“去寻找自己。”

29岁的兰堂心情愉悦地站在艾尔的身后，只要他想，所有人都能看见他。

但他并不想阻碍孩子的成长。

横滨有一本书，只要在上面写上合理的文字，那么它就会为你实现所书写的一切。

为了寻找这本[书]，兰堂想过很多办法。

等待的第八年，迎来的只是死亡的号角，然后再如同幽灵一样游荡在横滨的每一个角落。

但好在，上帝不会辜负每一个有心人，他找到了——在这个世界上仅此唯一拥有终极反异能的人。

【人间失格】与[书]碰撞的那一刻，特异点由此产生。

整个世界变得摇摇欲坠，[亚空间]打碎了世界屏障，再由[彩画集]作为养料，为世界托举。

[书]是支撑他跨越世界的锚点，撕裂空间并不简单，他的灵魂变得薄弱，永远被世界遗弃。

但这些都是有收获的，艾尔就站在眼前，不是死物也不是梦。

“这真是个好理由……”凡尔纳的声音很轻。

神秘岛上还存在着异能核心与同伴们的生命意义，他不能真的离开。

几秒后，凡尔纳祈求道：“让奥斯卡陪你去吧。”

“再见。”艾尔没有回答，不带一丝留念地转身离开。

兰堂很满意艾尔的决绝，他跟随在艾尔身后，他回头看了眼许久未见的前同事，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儿想笑。

他轻声道：“风水轮流转啊，Jules。”

这话说的不假，但凡尔纳自认自己没有过叛逆期，唯一一次叛逆则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民族……包括老师。

没有一个孩子是不会成长的，他也想过就这样陪伴艾尔一点点成长，然后放开手让艾尔飞向更为广阔的天空。

可事实证明，凡尔纳他做不到。

就仅仅是此刻，他就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悲戚了。

“你明明还没有长大不是吗？寻找自己这个过程会十分漫长，亲爱的。你有很多时间……”

王尔德沉默着，只是一味得将友人护在身后。

直到艾尔的身影彻底消失，空气中回荡的只有属于自己的呼吸声。

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