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乌鸦散去后,阿拉贡和塞西尔两人回到了驻扎的营地。
营地已经被狂风卷的一片狼藉,刚刚支起的帐篷被吹散得七零八乱,众人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甘道夫的长长的胡子甚至和他的巫杖纠在了一起。
“当他们飞过的时候,我感到有人在召唤我。”弗罗多脸色煞白地松开脖子上挂着的金铜色圆环,失神地喃喃道。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山姆的手,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勇气似的。
他们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在林中的水潭边找到了受惊的小马——正是那匹他们从跃马客栈带出来的,被山姆取名为“比尔”的小马,在短短几天的旅途中,本来在幽谷被养的油光水滑的马儿又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
莱戈拉斯眯着眼睛,看着那团黑影消失在天际,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手里蓄势待发的弓箭。
“这里不宜久留。”他将箭矢放回身后的背袋里,言简意赅道。
“幸亏我们生的火只冒了一点点烟,在克拉班到来前差不多都熄了。”阿拉贡赞同地说,“火必须扑灭,不能再生了。”
“这都什么倒霉破事儿!”皮平泄气地说。他刚捡完木柴回来,就听到了不能生火,并且晚上又要动身的消息,“就因为一群乌鸦!我本来还盼着今晚好好吃一顿热饭呢。”
随着天气的不断寒冷,他们也走的越来越慢,而耸立的山脉也越来越近。到了第三天早晨,卡拉兹拉斯就在他们面前拔地而起,这是座雄伟地山峰,山顶白雪如银,但是山体陡峭,裸露的山岩是暗红色的,仿佛染上了血。
远征队在一处虚掩的峭壁下驻扎下来,在夜间其他人休息时,甘道夫找到了正在守夜的阿拉贡:
“萨茹曼的事,你应该听说了。”他抽着烟斗,忧心忡忡地说,“而且他大概也能猜到我们的打算,如果我们继续在山道上耽搁,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我很清楚,”阿拉贡的语气同样沉闷,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再往南的话,直到洛汗豁口之前都没有隘口,而且自从你说了萨茹曼的消息后,我就不信任那条路了,谁知道洛汗的将帅们如今是为哪一边效力?”
“的确,谁知道!”甘道夫说,“但是还有另一条不经过卡拉兹拉斯隘口的路——那条我们之前说过的,黑暗又秘密的路。”
“现在先别提。”阿拉贡制止了他想要往下说的举动,“最好也别跟其他人说,除非十分确定实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我们必须在继续往前走之前作出决定。”甘道夫答道。
“那么,在其他人休息和睡觉时,让我们先在自己心里权衡一下轻重吧。”阿拉贡看了一眼众人熟睡的方向,淡淡地说。
第四天他们继续向前走,但是没过多久,天空中就飘起了雪。
“下雪了。”
漫天雪花飞飘,打着旋掉到弗罗多的眼睛里。霍比特人在夏尔从来都没有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于是惊喜地喊道。焕发精神的皮平和梅里互相扔着雪玩,不亦乐乎。
但是很快,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随着暴雪的逐渐增大,地上的积雪已经厚到了靴子的脚踝,这让他们在山上举步维艰,暴雪遮住了众人的视线,让前面的道路变得难以辨认起来。
甘道夫停下了脚步。他的兜帽和肩膀上都积着厚厚的雪,他看向一旁的阿拉贡:“这正是我害怕的。”他说,“在这么靠南的地方,除了在高山上,应该很少下大雪才对。”
“这也正是我害怕的。”阿拉贡说,“况且我们爬的并不高,这些小道通常整个冬季都畅通无阻,”
“我怀疑这是大敌的阴谋手段。”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沉默寡言的波洛米尔开口说,“我家乡的人说,他有奇怪的力量和众多的盟友。”
“那么,这应该是萨茹曼搞的鬼了。”甘道夫冷冷地说,“只有他有操控天气的本事——他受索隆的委托,从北方引来大雪,希望阻止我们前进。”
飞扬的暴风雪让塞西尔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睛,冰冷的雪花生硬地扫过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虽然他并不觉得寒冷,但漫天的大雪席卷着狂风让每个人的路都变得极其艰难起来。
“你有没有,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过了半晌,当他们行至一处峭壁上时,他皱着眉问向身旁的莱戈拉斯。
精灵的听觉相较于其他种族是最敏锐的,听到他的问题,莱戈拉斯也点了点头,环顾着四周,犹豫着说:“我从走到这里,就感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声音……好像岩壁断裂的声音。”
“不能再往前走了。”自己的猜想被证实,塞西尔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旦岩壁崩裂,这里将成为埋葬我们的墓地。”
他立即快步上前,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在队首的阿拉贡,但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