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别人也知道我喜欢,而且还不像你一样胃疼,怎么办呢?”程诺蹲在旁边,以上位者的姿态轻轻刮蹭着他的鼻梁,语气不虞,像是在逗小狗一般。
他说得话真假参半,万一只是随意找来卖惨的借口,可不能栽了跟头。
虽然现在那份该死的协议书已经撕掉了,但着工资卡只是暂时给自己用,还是得先把自己当年投入的钱拿回来再离。
程诺看他沉默不语,不想尴尬便打算将他撂在一旁,去洗漱间将衣服洗出来。
可刚迈出去一步,手腕却被他拉住。
宋明霄一改往日那副桀骜不训的模样,醉懵懵地竟将自己的手心贴到脸颊边,攥得很紧,生怕弄丢了珍宝一般,“老婆,不要丢下我……不准……”
程诺对他喝醉酒改了性的行为多少有些惊讶,忍不住搓了两把他的头发,将手指抽出,“求也不管用,和我心意的小情人又不止你一个。”
“别放弃我……求你了。”
见他眼眶霎时变得猩红,也气息都有些起伏,程诺懒得再去逗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新“床伴”都在阳台上挂了一天。便想着拿下来睡觉抱着。
可刚刚触碰到它,指尖就被覆上一层冰凉。
什么情况?怎么结冰了,今天也没下雨啊?!
程诺快速将它从头到尾摸了一遍,原本软乎乎的毛现在硬得跟块板砖一样,自己仅用一秒钟就猜出来干这件坏事的凶手。
别人是水做的,他真的是坏心眼儿做的!
见原本独自在沙发边暗自神伤的人似乎是察觉到自己不善的目光,愣住一刻便背过身去打游戏。突然捂住胃部,好像还因刚才的生鲜难受,蜷缩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刚刚也没见他不舒服,现在倒是装起来了。
程诺懒得分给这个混蛋眼神,将可怜的狐狸塞进烘干机里,换好睡衣就回卧室躺着了。
毕竟人在屋檐下,彼此什么样的人也都清楚,也不愿意多余怄气。等将钱拿回来,再好好算这笔帐才是。
或许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程诺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过碰见的人,心脏怦怦跳着,既烦躁又有些激动,玩着消消乐很久才进入了梦乡。
宋明霄站在门口透过细缝打量着床上的人,直到听见平稳的呼吸才敢进入卧室,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里。
程诺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纤瘦的背影,他忍不住轻轻将蜷缩着的人转了过来。
只见程诺被打扰了休息,眉眼拧在一起,睫毛微微颤抖,生气都带着些可爱。因鼻炎只能用薄唇呼吸,一张一启,被水汽染上了些光泽,令人不顾一切地想吻上去。
那寸纤细白皙的手腕蹭在脖颈边,慢慢摸索着,似乎在寻找可以拥抱的东西获取安全感。
宋明霄醉酒后很难克制身上以及身下的动作,将人禁锢在怀里。忍不住向那方水润的薄唇凑过去,中间隔着薄薄的空气,像是在接吻一般,又不敢靠近。
毕竟自己现在绯闻缠身,程诺不相信他也是活该……
相比于之前,程诺车祸之后真得消瘦了不少,宋明霄轻轻揉搓着他的耳骨,软乎乎的,很是可爱,想让人一口咬上去。被人盯上也是情有可原,更得保护好照顾好才是……
本想入睡,余光却瞥见他怀里还攥着那张旧旧的银行卡,宋明霄本想给拿走,可程诺浑身的力气都在那张卡上,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竟还在睡梦中给了他一巴掌。
”不准抢我的钱……坏蛋!我的嘛……“
”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才不会给你这只貔貅……“
宋明霄闻声,揉了揉额间的泛红,只好将手堪堪收回。以后可不敢再保管老婆的钱了。
第二日,清晨九点,
难得没有被人禁锢在怀里,程诺舒舒服服地翻身伸了个懒腰,伸过手腕一看,现在竟然都块十点了。
许是昨天大冷天在校园里面溜达久了,鼻子稍微有点不舒服,睡得沉了一些。
本想让旁边的人递张纸巾擤鼻涕,可摸索半天却迟迟碰不到那处温热。
以为宋明霄是在厨房捣鼓厨艺,但在家转了半天也没发现他的影子。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刚刚给宋明霄打电话他竟也不接。
难道是因为昨晚吃生鲜,不舒服去医院了?
程诺想到这里,眉头久久未能舒展,咬紧嘴唇,凉意快速爬上四肢,不由得担心起来。自己之前忽略他的胃痛,不会真有事吧……
自己揉搓着衣服上的纽扣,有些坐立难安。本想搜搜他的公司去问经纪人,可手机屏幕上突然显示出那家伙姗姗来迟的信息。
[跟同公司男模被造谣了,现在在公关处理]
[又陪不了你去复诊了,抱歉]
[ps:假的,别信]
”……“
搁浅的心脏才稍稍退回原处,程诺心底莫名升起一阵无语,忍不住打开了热搜。
前十条基本都是他在营业期间跟不同人私联谈恋爱的话题,这些真假参半的信息看得自己莫名不舒服。
尤其是某张搂搂抱抱的照片,虽然一看就是p的,但难免心头一揪,像是让重物砸到胸腔,忍不住跟他阴阳怪气了几句。
就算是假的,之前那些也不可能都是假的。
与其在他身上耽误时间,还不如赶紧找下一个更好的。
刚才因他的事情绪变化浮动那么大,大概是跟他相处时间多的缘故吧……
程诺握紧着手指缓了缓神,被手机提醒,预约的挂号时间就要到了。这才反应过来,复查已经推迟一次了,再不去明天就要开工了。
自己手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至今难以用力,他实在有些害怕出问题。
虽然宋明霄不在,但之前只不过是因为没小金库付账单,才不愿意单独去的而已。
程诺在镜子前收拾好衣物,又喷了些香水,选了副漂亮的耳夹,慢慢悠悠打车去了医院。
前脚刚踏进就诊室,被主治医师杂七杂八问了一堆繁复的问题,像极了那个记忆令使。
可这段时间也就只能想起一些鸡零狗碎的画面,对记忆的治疗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本想再问问手臂的事情,但ct却得等到下午。自己只能“流浪”在空荡的医院里,用棉签按住被抽过的血管,单手刷着视频。竟时不时被人要联系方式,多少有些烦躁。
可就在想换个隐蔽地方休息时,却偏偏碰见了目前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谢璘拿着手机愣愣地站在取药报到机那里,硬生生扫着码,却迟迟得不到取药单。而这个点医护人员大部分都去吃饭了,剩下的一个护士妹妹被大爷大妈围着,根本帮不到忙。
程诺靠在石柱上,看他一个人窘迫地捣鼓半天,没忍住笑出声。
他是不是疫情出国当歌手太久了,连取药前先缴费的中文规则都看不懂了。
可能是被纪洵然带的,自己看不得笨蛋,难得善心大发了一次。
在他略微震惊的目光中,将人喊到取号机那里充钱缴费,“我讲三遍了,记住了吗?”
但谢粼只是撑着下颌,很是苦恼地揉了揉额间,听了个一知半解,“不好意思我记不住,可以帮我一起吗,学长?”
“有好处我就帮。”程诺靠在机器旁,小口喝着他递过来的矿泉水。
谢璘满怀谢意将药接过来,眼底充斥着担忧,竟关心着自己的病情,“学长还是像当年一样,对我那么好。”
”学长受伤也是一个人来得?你的,‘爱人’?不陪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程诺总能从这嘘寒问暖中听出些不一样的意味,稍微打了马虎糊弄过去。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的对象沉浸于花边绯闻没空陪着,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子。
可谢粼打从知道宋明霄没来,一个劲儿要请客,说着是要答谢帮忙。
早知道就不多嘴要好处了,跟他在一起总有些尴尬在身上。
程诺本想婉言拒绝,但又想起来主治医师说得多跟以前印象深刻的人交流,有助于恢复记忆。反正只是一顿饭,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没问题。
可刚跟他一起进了附近的西餐厅,自己就不免有些后悔。
只见谢璘把有线耳机隔着餐桌轻轻戴到自己耳边,无意间用指腹刮过耳尖。语气一如从前一样让自己帮帮忙给新歌些建议,眼睛都快黏到身上了。
“这首歌叫做《未完成的我们》。”
未完成的我们……
他是想说,“我们”吗?
耳畔边响起那道独特的嗓音,干净又清新,像是雨后的新雨,带来些许平和。耳机里的这首歌是关于后悔与追爱,每个字眼都像是在谈论他们一般。
程诺将耳机戴到他的耳边,稍稍隔开距离,装傻充愣。
”是你的风格,这首歌写给粉丝的吗?很不错呢。“
只见谢粼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以旁人听不见的声音笑出声。又盘里的奶油意面卷了不少,径直递到自己嘴边,”你一直都知道的,我的想法。“
”我后悔了,学长。“
程诺见势稍微一愣,不禁腰身后仰,无声拒绝这种情侣般的举动,可举在空中的手臂迟迟没有收回。
谢粼脸上的表情顿然变得有些失落,眼睛顿时水汪汪地盯着自己,无辜地说道,“学长不适说过,彼此共享才能吃得丰富,怎么现在拒绝我了?”
“…… ”因为现在不喜欢你了而已。
程诺听出他的含义,故作无事打算伸手接过来,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
可自己刚想接过,他的胳膊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按在了空中,谢粼不禁有些吃痛出声。
身旁传来一阵凉意,程诺猛然抬眸望向上方。
只见宋明霄直直地盯着自己,眉眼染了些怒气,额间还带着急忙赶过来的汗珠。
“这就是那晚你跟我说的,’不熟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