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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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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阔看着她,眼中闪过一道幽深:“先前你一只脚踩在我身上时,我可没觉得你有多么尊重我,今日这番捧杀之言倒说得是一套套的。”

陈江月皱起眉头:“不就只是踩了你一脚,至于没完没了地旧事重提么,难不成你是豆腐做的?”

说完她便掰着手指头数着:“现如今只有李府这些证词也不够啊,闻思书院没查,李良璞那儿也没去,还有那个把李茂背回来的李书办,他的证词你手上可有?哦对了,刚才那位管家也得好好查查到底有什么猫腻。若是没做亏心事,为何如此心虚?瞧着也不像什么心性坚定之人,这种人最容易审了,进了牢狱定会老实许多。”

“审,今日就审。”

“你几时审?我可否溜进来旁听。”

“我打算先关他几个时辰,你酉时过来好了。”

“行。”

……

待谢阔走后,陈江月一行人找了个小摊吃饭,趁等菜间隙与公主聊起案情。

陈江月:“你觉得李良璞真是杀害李茂的凶手?”

朱兰亭:“我看不见得。”

陈江月立刻投以认同眼神。

朱兰亭:“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还涉及宗族血亲,本朝以孝治国,如若被人发现,对李良璞绝不会是一件好事。”

陈江月:“英雄所见略同。”

朱兰亭:“自我们下船以来,遇见的每个百姓都对李良璞交口称赞,若他不是一个勤政清廉的好官,绝不会挣得这样的名声。况且他多年来一直资助寒门学子,由此可见此人并非贪财之辈,既如此,又怎会为了钱财去谋害宗亲侄儿的性命呢?”

陈江月想了想,说:“若是为了李府家业,那确实不大可能,毕竟李府就算家底再厚,他爹也已故去十年了。你方才也瞧见了那里的用度,这些年来坐吃山空,还能剩下多少家财?怕就怕犯下这些事的人根本就不是为了钱。”

朱兰亭一听,眼中闪过愁绪:“若是杀人不为求财,那其中缘由可就千奇百怪了。”

陈江月不在意地笑了笑:“人身三毒,贪嗔痴。不管凶手究竟为何杀人,左右不外乎是源于此。咱们只要一个个问过来,总能发现端倪找出些许破绽。”

吃了饭,三人朝着闻思书院的方向走去。

书院的前身本是当地一大户人家的宅邸,后因家主官场失言致使满门抄斩,家产也被尽数充公。

上一任县令牵头,将此宅售卖给手握金银、想在青州之地扎根落脚的富户。谁知那户人家住进去没过多久就凶事不断灾病连绵,生意也很快破败,不用一年就卷铺盖走人,将宅子贱卖。

在此之后,这座老宅几经易主,可接手之人却无一例外都以家破人亡而告终。不祥的名声就这样传了出去,诺大宅院渐被荒弃,晚上还会发出怪声,后来,就连路过的百姓都会尽可能绕道避开此地。

直到二十年前李良璞上任,此宅才重获新生。

李县令大刀阔斧开启修葺之路,修补宅邸的银钱也皆是由他自己所出,等房子能住人了,他又找来一位在书法上颇有造诣的教书先生为其题字——闻思书院的闻思二字,便是当年那位先生的巧思。

无处可依的寒门学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闻思书院逐渐成为了大庇天下寒士的讲学之地。在匾额上题字的那位夫子也被李县令的义举感动,从此留在此地教书。

就在闻思书院修成的第二年初,那具久负盛名的玉虺神像横空出世,北阳河也分出了新的支流。

很难说这一切究竟只是巧合,还是李良璞顺应天意的德行所感召而来的吉象。

去往闻思书院会途经玉虺河的下游,若是继续朝前走,北阳河的源头便会渐渐出现在眼前。

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恢弘石桥,桥墩处刻着“万年桥”三个字。

这是李良璞除修葺闻思书院、发掘玉虺神像之外的第三件政绩。

这座桥的原身本是一座状若彩虹的单拱木桥,曾名曰虹,后因秋水泛滥而桥碑俱毁。青州知府当即命李良璞重新增修,并改名为万年桥,取义留存万年永久不崩之意。

此桥增修时就地取材,采用了青州本地的青石,如今桥身有七孔石拱六个桥墩,各处桥墩均雕有不同形态的龙首水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尽显工匠手艺之精湛。

万年桥既有坚不可摧、固若金汤之貌,又有古青州的生动气韵,加之北阳河的澎湃舒展与之刚健风骨相映成辉,自是成为了当地一景。

朱兰亭兴奋地小跑过去:“是虹桥!”

她高兴地说:“我在书上见识过它的来历!原来它已变成了如今这般气派模样。”

公主一边以手抚桥一边说道:“万年桥……真是个好名字啊。”

“不论是从比例、尺度还是质感、装饰,皆是一流的,我希望它能像这名字一般万世永存。”

这番显然是入了门的行话让陈江月不禁感到惊奇:“兰姊姊喜爱建筑?”

朱兰亭热血沸腾地叹道:“我热爱这亘古不变之物!”

大明朝此时已经传位十一世,朱兰亭才刚说出“亘古不变”这四个字,眼前便突然闪过长春观那夜的鲜血。

紫禁城中那位渴望成仙得道的帝王,是她的君、也是她的父。她不禁想,不知万寿帝君可还安好?

他还在宠信妖道,每日服用那些朱红如血的丹药吗?

“兰姊姊,兰姊姊?想什么这样出神?你快看第三桥拱中间那处。”

陈江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朱兰亭回过神来,朝她指的方位看去。

万年桥下竟悬着一柄形貌特殊的铁剑。

陈江月轻声说道:“是斩龙剑。”

斩龙剑是一种以特殊工艺制成,用以破除走蛟之法、护佑苍生不被洪水侵袭的辟邪之剑。

陈江月:“怎么不像古书中所记载的那样啊。”

朱兰亭:“瞧着就是一柄加了装饰的普通铁剑。”

剑身很新,并未腐朽,想来是才刚挂上去没多久,至于规格,就是市面上的最寻常的那种铁剑,唯一差别不过是两侧都开了刃,剑柄处还打了孔,一根草绳链接着形状特殊的玉石与剑身缠绕拼接在一处,乍一看,还真有些四不像。

陈江月瞧那玉石草绳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她对朱兰亭说:“听闻青州汛期常有大水,之所以悬挂此物,兴许是为了破除走蛟之法。”

朱兰亭暗觉惊奇:“走蛟……竟是真实存在的?”

陈江月:“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你信么?”

陈江月俏然一笑:“我不信。发洪水就发洪水,说什么走蛟啊。我才不信这世上真的会有妖呢。”

朱兰亭侧过脸去笑看着她:“此话当真?可是那日在船上看见大蟒仙人时,你可是全身发冷,寒气都传到我这儿来了呢,当时你拽我拽得那样紧,我的手到现在都还有些疼呢。”

陈江月顿时羞恼起来:“那是因为……我,我怕蛇!”

说完立刻回过神来,嘟起嘴抱怨道:“这都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你那小手如今还疼?这不分明是把我当成小狗诓骗么,你也开始学说瞎话捉弄人了。”

朱兰亭捂嘴轻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

陈江月和朱兰亭一路说说笑笑,只有小唐柳一如既往默不作声。

再拐一个弯,万年桥就要从她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小唐柳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冷着面容继续向前。

……

三人站在闻思书院门口,望着牌匾上的题字。

陈江月叹道:“如此雄浑刚健,乍一看还以为是阳明先生所书!”

朱兰亭也大为赞赏:“真是难得一见的翰墨!闻思二字,实是有些阳明先生的风骨所在,难道这位提字的先生也是心学弟子?”

就在此时,一个陌生男子的吟唱声从门内传出:“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一位清瘦的文弱书生从门内走出,朝她们拱手作揖:“在下楚藜,是闻思书院的学生。姑娘们好眼力!这牌匾上的翰墨正是恩师所题。”

……

楚藜将她们引入花园,四人步入长廊,此处春意盎然一步一景,二十年间人来人往,无数学子都曾在此驻足停留。

他们之中的有些人早已金榜题名,成为了朝中重臣抑或地方上的中坚力量,也有人屡试不第,随即散落天涯,尽力接受这被命运压倒在地的人生。

唯一不变的是这座书院依旧存在于此,并且早已从当初的破败中脱胎换骨,成了如今这般风清气朗的模样。

四人走入一间无人小屋坐下,楚藜取出火折子点燃炭火,开始烧水煮茶。

他有些拘谨地为众人斟茶:“这是我家乡的茶,也不知姑娘们是否喝得惯。”

小唐柳早已渴极,这孩子也真是不怕烫,仰头捧杯咕嘟咕嘟一眨眼就见了底。陈江月轻抿一口,忍不住赞叹:“好香啊!”

朱兰亭微笑道:“如此上好的岩茶,公子真是有心了。”

楚藜眼睛一亮,白净面容透出一丝微红。

陈江月开口道:“楚公子恩师的字力透纸背、实在让人叹服,不知我们今日是否有缘能与他老人家见一面?”

不知怎的,这位文弱书生忽然像一支燃尽的蜡烛那般暗淡下来,停顿片刻后才道:“若是恩师依然健在,他老人家定会乐于与姑娘们饮茶畅聊,只可惜他已于去年仙逝。”

陈江月和朱兰亭微怔,一时间无人说话。

楚藜察觉到了她们的尴尬,淡然一笑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他举起茶杯啜饮一口。

“我是福州人,家中世代经商,做的便是这茶叶生意。五年前,父亲让我外出游历,一是为了磨练心性增长见闻,二是知道只有等我玩够了收了心,才能死心塌地回去接手家业。我听闻青州是龙脉所经之地,便随商船来到这里,有一日在城内闲逛时误打误撞来到了书院,恰逢一位夫子正在讲学,我便站在门口处旁听,那日,便是我与恩师的第一次相遇。”

他苍白的面孔显出别样神采,楚藜望向窗外,复述着当日恩师口中那句:“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我,听得入了迷。”

“我如一只误入巨大花园的蜜蜂那般迷惘,既知此地藏有无尽宝藏等我采撷,又明白我是如此愚钝弱小,仅凭一己之力,绝计是走不通的。若我非要开悟闻道,惟有心无旁骛追随明师这一条路。”

他回过神来,见众人杯盏已空,浅笑着再为三人斟茶,等轮到他自己时,茶水却已见了底。

楚藜一边往茶壶里添水,一边继续说道:“然后我便在这里住了下来,潜心跟随恩师。只可惜一年后家中递来急信,家父突染恶疾,我只好登上了回乡的船。当时我曾与恩师约定,等我安顿完家中事定会再回来继续追随。”

“谁知这一去便是三年,期间家父病逝,我也接手了家中生意,圣人之道早已离我远去。今年是恩师的五十大寿,我原本想来为他庆生,可寄出的信却迟迟未能得到回音,无奈之下,我只好再一次登上了商船。只是没想到当我踏入书院的那一刻,听到的却是恩师已于去年病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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