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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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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月俯身靠在桥上,双手托腮。桥下那位郎君手牵青骓,潇洒俊逸,骨头架子一看便是自小习武的,只是眉眼间肆意得很,尽是一股慵懒气息。

史良翁忙问:“他够不够得上我那药方?”

“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何冲我摇头晃脑,难道这是什么当地的礼节不成?”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他长得合不合你心意,是否是你钟爱的那一款。”

陈江月拿出一副专业人士的姿态点评道:“筋骨不错、身量也高,眉眼嘴鼻长得倒还恰当,肤色也是正好。还行,这条街也就他还行,周围那群歪瓜裂枣倒也不必说了。”

“他后头那位书生呢?”

陈江月瞧都懒得瞧:“文弱得很,不看不看。”

才说完,又忍不住道:“你瞧见他身旁那匹青骓了么?这马着实不错,唯一美中不足却是他腰间那把配剑。这一看就是花把式嘛,也就只能骗骗不懂的人,此人说不定连我都打不过呢,嘁。”

史良翁“啧”了一声:“谁叫你看他功夫如何,这些男子不过只是老夫药方上的药材,美男美男,够美就已够用了,哪还需他武德丰沛、气吞山河咧?”

见陈江月如此不把自己的良方当回事,史良翁严肃说道:“丫头,我可要先说好了,就算人不行,那也不是我开的方子不行,这点你可千万记牢,万不要出去败坏我名声。”

“哟呵,没想到您老人家还有名声呢?”

“呔!怎会没有!谁人不知我草鞋大仙人那响当当的名头!”

“是呢是呢,摆别人的摊,却卖不出去一只鞋,此等经商奇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史良翁还想继续与她掰扯自己那“鸠占鹊巢”经商之道的精妙所在,然而陈江月的心思早就已经飞到了一旁的闹市街。

……

她自小就是个散漫的。

少时跟随师父习武,后因身体所限武功无法练至化境,察觉到此生无缘抵达极致以后她便开始松散度日。云山真人对这位关门弟子颇为爱重,奈何几番教导皆无成效,也就只好随她去了。

暮云斋藏龙卧虎,几个师兄师姊皆从师父那儿继承了一两门绝学,陈江月武学天资并不低,却只有神玑手勉强算是入了门。至于身法轻灵那都只拜天赋所赐,纵使师父自创的天璇步实是一门能让人飞檐走壁的绝顶轻功,可她也只不过是学了点皮毛,仅够逃命时用。

云山真人收留她时已经年过古稀。听闻师父原本是个脾气爆烈的性情中人,一众师兄师姊个个都挨过她的打,幸好年岁越长她老人家就越慈祥,加之陈江月八岁时就得了个命不久矣的倒霉谶言,颇得师父爱怜,老人家倒是从不曾对她打骂。

师父没什么钱,祖上却是个大藏家,可惜后来家族破败。她没继承到任何黄白之物,只拼死将藏书阁里汗牛充栋的典籍尽力保存下来,最后一并收入了暮云斋。

金银财宝终有一失,只有藏在脑袋里的东西,才永远没人偷得走。

云山真人见陈江月好学多问,有空便教她读书认字,小江月练武时总喜偷懒,练不了几个时辰就要猫进藏书阁里东翻西看。

任何事情探到深处,不是令人神魂颠倒,就是叫人意兴索然。幸好陈江月生性旷达,看书习武皆是不求深、只图广,所以她既不会疯癫入魔、也不觉得日子无聊平淡。

师父在她十六岁时仙逝,享年八十有七,一夕之间,师门走的走散的散。

暮云斋的弟子大都沾染了些许道家心性,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纵使心头惘然,也绝不会显在面上徒增难堪。

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若要还魂转,海底捞明月。

师兄师姊在师父坟头拜了三拜,然后拍拍小江月的肩,亲热地再唤她一声“小短命鬼”,转眼便消失不见。

短命鬼,短命鬼,她自小就听人这样叫她,早就烦透了。

这真是世上最烂、最糟、最讨人嫌的名字!她分明是冰雪聪明、英明神武,为何总要与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小时候没有办法,等年岁稍长,但凡有人敢这样叫她,她总要千方百计寻机会报复回去。

论武功,师门里她谁都打不过,可她最为促狭,多的是法子叫他们不好受。在她花样频出的百般折磨下,众人只得乖乖闭嘴,好些年都不曾听他们这样喊她了。

没想到这最后一声“短命鬼”出现得让人始料未及,陈江月还来不及骂回去,转身却见身后已无一人。

离别来得如此轻易,她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十六岁,孑然一身。

她不知自己生辰几何,师父只说大约是在春天。离开暮云斋的第一年她都在崇山峻岭间寻访隐世医者,整个春天她都宿在山上。

风回云断雨初晴,返照湖边暖复明。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蘋生。

或许孤独本就是她命定的旅程。

在天地日月、山川草木的见证下,陈江月独自一人度过了十七岁生辰。至于究竟是哪一日的哪一刻抵达的十七,却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师父从不曾教过她三从四德,这让她少了些少女娇羞,多了些坦率随性。哪怕此刻她正与一老翁当街观赏美男,并毫不避讳地点评对方样貌,她也觉得这与观赏草木、观赏江河并无太大的不同。

她很快就转身走了。

……

桥下,陆青鹧好奇问道:“阿鹰,瞧什么这么出神?”

谢阔轻笑:“我看那人有些面熟罢了。”

陆青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位牵着女童的青衣女子刚巧背过身,正与一老翁说着什么。他们身旁还有一位身穿紫衣气度从容的年轻姑娘,只是她头戴帏帽,叫人看不清楚模样。

这一行人,他们昨日就已见过了。

谁叫谢阔这皮猴子非吵着要去观摩那难得一见的蟒过岭,陆青鹧不愿扫他兴,只好陪他一起疯。二人骑马在岸边等了许久,却也只能窥见雾中蛇影。

当浓雾偶被疾风吹散的时刻,他们能依稀瞧见一艘塘船孤零零地停靠在石林边。甲板上那位轻灵的青衣女子远远看去颇为显眼,谢阔记得她的模样倒也并不奇怪。

而舍命陪君子的陆青鹧,视线总时不时被紫衣姑娘所吸引,那小娘子姿态威仪,既神秘、又有一丝遥远的熟悉。只是没过多久她们就齐齐进了船舱,想来是知晓晚上肯定起不了航了。

谢阔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他说只见蛇影不见蛇身算不得是见过真章。为了能够更真切地观摩到“蟒仙出行”,二人只好和衣而卧,一直耐心地趴在岸边就这么等着。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在破晓时分亲眼窥见了蟒群末尾的垫后之蛇。

那蛇尾当真是粗黑至极啊!蛇鳞致密油润,墨黑中透着紫,实是难得一见的骇人模样。而那如此庞大的物事居然还只是蟒群中年岁最小那一位的尾巴尖,难以想见领头那位该有多么霸气。

……

陆青鹧问:“那姑娘便是昨日船上那位?”

谢阔勾起嘴角,颇有些得意地说:“是,方才她还冲我笑呢。”

陆青鹧笑着摇头:“阿鹰,你总喜欢四处留情,惹得一群姑娘为你争风吃醋却又对她们毫无情意,这实非君子所为。”

谢阔斜睨他一眼,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姑娘们我怕是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晓,就更不用提样貌了,至于这君子……”

他嗤笑一声,眉眼间尽是邪气:“还是留给别人去当吧,我可从不曾以此为志。”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谢阔显然是又想起了过去的事。陆青鹧顿时后悔自己不该多嘴,便赶忙换了个话题,说起正事来。

“这位临淄县令姓李,在这位子上坐了有些年头了。最为出名的政绩便是发掘了玉虺神像,后由严家那条线送去了宫里。听说这位李县令名声高洁得很,许多寒门学子都曾受到过他的恩惠。”

谢阔冷笑一声:“传出去的名声也未必就是真,倘若他真是个圣人,又怎会容忍此地频出那样的事。”

此间码头少有船只停泊,众人正交头接耳说着昨日的事,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异象居然重现,这让人们感到不安。

谢阔望着那远去的青色身影,心想这姑娘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转头对陆青鹧说:“此地漕运兴盛,税收颇丰,李县令虽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可到底在此经营多年,想来也不会是一般人物。眼下出了这样的岔子,却正好合了我们的意,咱们这次便好好地会一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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