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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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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过岭?”

刚刚还在轻捋胡须、闭眼沉浸在笛音之中的王公,双眼顿时瞪得好似铜铃,他赶忙站起身来对手下叫嚷:“停船,快停船!”

船员们一拥而上,在王公的指挥下急速泊船。

要想在江河中突然停船十分不易,更何况此刻还有劲风不断鼓动船帆。幸好北阳河畔坐落着奇石丛林,船员们只需大力将揽绳抛出套中石尖,就能在船速慢下来后赶紧落下船锚。

在船员的努力下,塘船总算行速渐缓,只是他们虽是老老实实执行命令,可脸上皆是茫然神情,有一个年纪小些的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公,好端端地为何停船?还有,什么是蟒过岭?”

现在哪里是说故事的时候,王公吹胡子瞪眼道:“先将船停稳当了再说闲话也不迟!”

陈江月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那位报信老翁,心想:他是什么时候混上来的?为何自己竟没留意到他,就连搜查船舱时也并未见到此人,难不成他还会缩骨隐身的功法?

可这老翁实在不像习武之人,方才不过只是跑了几步又叫唤了几声,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此刻他整个人热气腾腾,正自顾自地低头拿袖子擦汗。

陈江月:“老翁,身子还好吗?”

他先是欣喜地应了声:“欸!你怎知我叫老翁!”抬头一看,顿时面露惊喜:“哟,小娃娃,咱们俩刚才在岸上可是见过的啊!”

陈江月笑嘻嘻道:“刚才?您说的怕不是三日前的事了吧。”

老翁也不回答,只是兀自说起自己的身体情况:“老夫此番出的是杂汗,这玩意儿由热汗、冷汗、虚汗一道组成。由于我心火过旺、肝火过盛,肝气犯胃以至脾胃不合,是以稍稍一动便劈头盖脸下起大雨。没办法,上了年纪就是这样的,嗬嗬。”

陈江月继续追问:“那天上船的人我可是一个个都清点过的,当时可没有瞧见你哦。”

老翁抬起下巴,颇为得意地说:“嘿嘿,老夫那日可是抱着一壶上好美酒登的船,晃晃悠悠走得可慢了,若是那样你都没瞧见老夫,保准是你肝气郁结,所以才双目不明!”

他美滋滋地回味道:“上船以后我就躲进船舱痛饮美酒,喝完我就栽啦!一觉睡到不省人事,晃晃悠悠做着千秋大梦,只可惜刚才被那震天的敲锣声吵醒,为了活命,只好跑出来提醒众人。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啊……嗳,真是命苦哟。”说到这里,他又用袖子仔细抹了抹额头。

陈江月与他攀谈起来。

原来老翁本名就叫史良翁,“翁”乃他的尾字。于他而言,那声老翁既表旁人对他的尊重,又暗含亲厚意味,是以每每有人这般唤他,都会让他心生欢喜。

“人们大多只喊我老叫化,有时也叫我臭老头,只有你这小丫头才唤我老翁,你心地好,长也得好,又会说话,是个极好的!”

陈江月怪腔怪调地说:“可是有好多人偷偷在我背后喊我小妖女哦。”

史良翁大手一挥:“什么小妖女,我看分明是小仙女才对!”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在王公和水手的努力下,塘船如今稳稳停靠在石林旁的水域。船一停,原先散落各处的乘客很快就齐聚到甲板上,就连那位生病的长者也被侍从搀扶出舱,颤颤巍巍找王公问话:“船家,怎么忽得停下了?”才刚说完,就面色泛青止不住地咳嗽。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难道咱们已经到啦?可这里长得也不像是码头啊。”

“是想叫我们自己游过去吗?”

“啊哟,我可不会水啊,一旦下河准要遭殃!”

王公那边才刚忙完,就赶忙跑来安抚众人:“咱们这是碰上了百年难遇的蟒过岭,此间万不可通行,还请父老乡亲们多多担待。”

乘客们顿时七嘴八舌表示不满,其中最生气的便是那患病老翁的仆从。

那仆从年方十六,正是最为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他一个箭步就冲到王公面前叫嚷:“艄公,休要在此妖言惑众,什么蟒过岭,此事我等闻所未闻,怕不是你编排的瞎话吧?莫非你心存歹意,想要将我们困在这里?”

一旁百姓听他这样说,顿时也露出惊疑神情。

可王公分明生得一副鼻头圆润、眼眸明亮的憨厚面相,就连被人指着鼻子骂时,也只是露出年迈肥猫一般柔弱且无助的表情,那样子实在好笑,众人不禁暗想:船家长成这副模样……实在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啊。

仆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指控过于严重了,忙说:“既然你无意作恶,那就快快重新起航,我家家主有要事要赶往青州,事态紧急、万万耽搁不起!”

史良翁上前一步挡在了肥猫王公身前,嬉皮笑脸地说:“半大小子瞎说什么疯话呢,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赶紧自己跳河去,可别拽着船上的人陪你一道死。”

仆从怒目圆睁,张嘴就骂:“哪儿冒出来的疯老头,头发不梳也敢说话!”

史良翁倒不回嘴,只是睁大他那双精光毕露的小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那位气若游丝的病老头。

“他就是你家家主?犯病多久了,可是已满十日了?是否没日没夜地总叹气,夜半起夜十数次,干咳见血却无痰液,还伴有胸痛气短梦魇之象?”

那仆从原本卯足了劲地怒视史良翁,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谁知越听越觉心惊,很快就变了脸色。家主的病症竟被这毛发乱飞的疯老头描述得如此精准,简直丝毫不差。

他当即双手抱拳向史良翁作揖,恭敬说道:“长者,实不相瞒,我们在济南看过名医,大夫只说家主得的是肺疾,可吃了几幅汤药也无效果,又有要事必须处理,因而只得带病出行……”

他郑重其事又鞠一躬:“方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出言得罪了老翁,还望先生不要同我计较,请先生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家主吧!”

史良翁冷哼一声:“肺疾?你是特地跑去地府请的大夫么,那是大夫么?怕不是活阎王吧。你家家主得的分明是心疾啊。”

随后也不多说,伸手就朝病号胸口袭去,他以极快手速重重在老人胸前敲击三下,疾如闪电,势如虚影。

谁也没料到这老头竟会突然出手打人,打的还是另一个病老头,众人顿时哗然无措。

“你干什么!”那仆从忍不住叫出声来。

史良翁一脸无辜:“不是你叫我救他的么,我这就是在救他啊。啊哟,你这人可真是难伺候啊。”

陈江月站在一旁看得清晰,方才那一招分明就是精妙的点穴手法,史良翁大手一挥,敲的正是病患胸口处的檀中穴,此穴主治气喘心悸咳嗽不止,恰是对症的。

果然,那老头原本面色青灰喘不上气,突然间受了这三下,一口气反倒能续上了。

仆从刚要开口就被家主相拦,老人向史良翁行了个礼:“多谢神医相助,我感觉好些了。”

围观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只听长者缓缓说道:“蟒过岭……好些年都不曾听人说起过了。上一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十岁小儿。”

随后他严厉地斥责仆从:“刚才那位神医坚持停船是极有道理的,方厘,你行事冒失、言语不恭,真是错得很,还不赶紧向诸位道歉。”

方厘也不推诿,诚恳向史良翁、王公致歉。

塘船就这样泊在北阳河畔,天色越来越暗,雾气仿如灰幕,狂风四起,船身随之大幅晃动。

众人面面相觑,只知傻傻盯着史良翁和王公。王公刚要开口,史良翁就伸手制止了他,随后轻声说了句:“百闻难得一见,还是让他们自己亲眼看看吧。”

陈江月左手勾着朱兰亭,右手牵着小唐柳,公主手掌柔软温热,小唐柳冰冷潮湿,谁也不知一会儿将要面临什么。

迷雾从牛岭山的方向释出,很快就飘到这里,众人察觉到水下似有动静,不一会儿,雾的背后竟然出现了巨大弯曲的蛇影,哪怕离得这样远,也能叫人震惊于它们高如巨塔的身形。

所有人都在顷刻间屏住了呼吸。

是蟒。

是庞大的、结伴而行的巨蟒。

狂风与云雾共舞,昏暗中,北阳河成为了它们的舞台。

山树枝桠低垂,此间山岚更甚,一个蟒头形状的影子在雾中气定神闲地穿行。那蟒头约有十个石瓮那般大,蛇头下忽隐忽现的驱干粗如百年古树,纵使大半条身子都浸没在水中,也能依稀窥见其庞大身型,难以想象全貌该有多么骇人。

这是一支古老而又神秘的队伍,它们从浊水源头出发,结伴前往牛岭山的方向。

“它们吃人吗?”陈江月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史良翁,问道。

“它们太大,我们太小,它们根本就看不见我们,哪里会想着吃我们。”

“它们这是要去哪儿?”

“谁又知道呢?我只知刚才若不停船,此刻恐怕所有人早都已经掉入水里了。”

安静许久的王公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水里那可是有江伥的啊!咱们这么多人,能让多少伥鬼重新投胎,于它们而言,这小小塘船岂不正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他不禁后怕道:“幸好及时停船,多谢恩公相救,多谢恩公哪!”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拽着史良翁的袖子又要行礼。

史良翁的袖袍上全是刚擦的汗,此刻还濡湿着。他赶忙抽回手,对众人说道:“那些蟒蛇并不害人,性子温顺得很,可它们很是有些道行,但凡出现便会引起水下动荡,此时若有船只挡在途中,定会被浪头卷进深不见底的漩涡直至船毁人亡,此前从不曾有过例外。只不过眼前这种景象,已经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众人惊魂不定地挤在一起,亲眼看着迷雾后的巨蟒首尾相连,徐徐渡河。

领头的蟒王才刚过去,另一条便紧跟其后,期间狂风大作使得船身大幅摇晃。胆小的孩童已经抱着娘亲哭了起来,这懂事的孩子就连哭都不敢大声地哭,只能将脑袋紧紧埋进母亲怀里。

人们屏息凝神,也不知这番景象还要持续多久。天色越来越暗,乌云浓雾不散,一条巨蟒才刚过去,马上又过来另一条,只是越到后面,蟒蛇的体型似乎就越小。

史良翁说道:“今晚肯定是过不完了,要等明日才能发船。”

王公早已对他心悦诚服,闻言立刻乖乖点头。

……

在河对岸的另一边,两匹如龙快马正在飞速急驰,跑在前面的那位少年郎一身剑客打扮,生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狂风吹起他高昂的束发,他意气风发地对身后同伴喊道:“阿槐,你也太慢了些!”

紧虽其后的是位书生,一开始他还面带笑意地无奈摇头,眼见狂风怒号、江波四起,好端端的午后天色竟突然暗了下来,一看情况不对,才赶忙正色喊道:“阿鹰,你快停下!”

“不要再往前了,咱们这是撞上了蟒过岭!”

马背上的少年毫不在意,只是轻笑一声:“蟒过岭?这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景致么?听着倒还有点新意。”

说完他便快速挥了一下马鞭,兴致勃勃道:“走,咱们这就过去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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