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弟子不负使命，已将阿羞带回，特来向佛祖交旨！”
孙悟空站在雪洞前双手合十躬身行礼，白莲花扶着相思站在孙悟空身后平静地看着雪洞大门。
大门轰然打开，几人缓缓走进去，便见如来正端坐在蒲团上，周围结着数个法阵将他圈在正中，脸上阴晴不定。
忽而微笑颔首，“悟空，你回来了。”
忽而面目狰狞，“孙悟空，谁给你的胆子！”
白莲花心下骇然，面上却尽力维持着平静，悄悄看了孙悟空一眼。
整个雪洞内无形的气流涌动，带起几人衣衫猎猎作响。
孙悟空紧紧盯着如来，突然见如来手上捏起一个金印，孙悟空紧跟着捏起金印向如来罩去。
白莲花紧张地看着眼前一幕，几乎停住了呼吸。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被法阵镇住的雪洞一阵颤抖，如来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缓缓摇了摇头。
“悟空，你错了。”
“佛祖！”
孙悟空看着如来模样便知，他重新抢夺身体失败，忍不住皱紧眉头微微后退了一步。
“孙悟空，你，为什么没有把他带来？”
如来忽又换了一种语气，探究似的看着孙悟空。
孙悟空挥一挥手，身后相思化作一件外袍落在地上。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我知道，你和如来抓的，就是我心神震动的那一刻。那你，为什么未把真的她带来呢？”
如来缓缓地叹了口气，声音极缓。
“事实证明，我和佛祖都小看你了，你并不会因为见到阿羞而忘记守住这具身体。”
孙悟空摊了摊手。
“是，我已经不是三百年前的我了。我现在已经不再有感情，又怎么会为此伤神呢？”
如来冷笑一声，可是即便如此说，那目光仍是忍不住落到那件衣服上。
“悟空，我们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如来趁着无天虚弱重新将他封入体内，微微抬眸看向孙悟空。
其实事实并不像无天说的那样，他的情绪波动是那么明显，只可惜，仍未能将他驱离。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摸索，如来已经渐渐能够控制自己的心性，即便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被孙悟空破坏的情况下，仍然未有丝毫愤怒之意。
“佛祖，如今已经证明阿羞并不能使他失常，是否可以放过阿羞？”
白莲花踏前一步，双手合十，面色恭谨。
“悟空，你也是这样想吗？”
如来看了看白莲花，又将目光移向孙悟空，仍旧面目柔和。
“佛祖，那阿羞如今不过是下界一名凡人，我们之间的事不该将她牵扯在内。佛祖你放心，俺老孙定会想到办法将无天彻底消灭！”
“悟空，你可知，若出了差池，这三界会变成何等模样吗？你可还记得，你身为万佛之祖的职责？”
他的语气并没有多么咄咄逼人，也没有任何威胁之意，可是其中意味仍是令人闻之生寒。
孙悟空听后晃了晃头，收起方才一本正经地站姿，重又随意起来。
“佛祖，师傅曾经教导，世间万物，生而平等。老孙心中亦是自始至终秉承一个善字。若是成佛便要舍弃善念，以伤害凡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老孙又有何面目面对师傅，面对自己？”
“救一人是谓善？救世人是谓善？孰轻孰重？”
“但求无愧于心！”
雪洞陷入久久的沉默。
“悟空，时间不多了。我为压制无天，使他无法继续同化诸圣，已经多日不曾开坛授法，若是继续下去，人心浮动，迟早生变。”
“老孙定会尽力而为！”
孙悟空面色同样变得凝重起来，双手合十恭敬回道。
如来微微颔首，又看了看白莲花，轻声叹息过后，摆摆手令二人离开了。
……
白莲花在云头上向下望去，世间熙攘，人群往来，如今的一派和乐，不知何时便会不再。
三日后，北海小镇。
白莲花与孙悟空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山寨，一股股血腥气不断从里面飘来。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凝重，闪身穿过紧闭的大门，入目便是一地尸身。
“喂！喂！”
白莲花奔到一具尸身前，使劲摇了摇，尸身忽地翻转过来，露出大张的双眼和满脸鲜血。
白莲花吃了一惊，再奔到另一具尸身前，亦是早已死透，不由心下着急，直接飞身闪入聚义堂中。
孙悟空站在门口，运起火眼金睛向内看去，只见空中血气弥漫，一地死气，再无幸存之理。
忽听厅内白莲花惊叫一声，孙悟空连忙跟着飞身入内，还未站稳，便见一道白影扑进怀里。
“莲花，怎么了？”
孙悟空只能听到白莲花低低地抽泣声，顾不上去看其他，连忙抓住她双肩将她扶起仔细看看她的脸色。
白莲花紧闭着双眼，一手颤抖着抬起向身后一指。
那虎皮凳上歪倒一人，胸前大片鲜血将绿衣浸染，只是脸朝着侧面，又有长发遮住，竟看不出是谁。
孙悟空放开白莲花，自己慢慢走过去，将那人的长发撩起，只看一眼便被定在了原地。
玉琵琶，竟已经无声无息死在了此处！
孙悟空心中数个念头一闪而过，自己摇了摇头。
“悟空，你，你救救她吧！”
孙悟空心中怪异之感更重，微微侧脸看了看白莲花。
白莲花脸上露出十分焦急的神色，两手紧紧地抓住披风两侧又在腹前交握。
“莲花，人死不能复生。”
“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残忍！”
白莲花连忙空出一手掩口落泪不止。
孙悟空只是摇了摇头。
二人一起将山寨中的死人收敛起来，又将山寨一把火烧尽，方沉默着离开此处。
……
“莲花，你看那是谁？”
白莲花心情低落，孙悟空也不知如何劝解，只得随着她慢慢行走。
这日，忽来到一座小镇，孙悟空不经意间抬眼一看，街边恰好走过两人，忽然拉住白莲花问道。
“这世上人那么多，我又怎会谁都认识？”
“嗯？”
“我，我是说，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实在没心情去想许多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