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仓库里的温度低得像西伯利亚深冬的子夜，隔音涂层仿佛连呼吸都能吞没，顶灯泛着不合时宜的刺白冷光，把所有仪表盘照得像停尸房的电子碑。

象征王权的披风背后绣绘出双枪与子弹的家徽，浪花与贝壳的家纹将少女紧紧裹在权力的怀中，

安妮塔·彭格列-杰索身着黑色西装，站在一排排编号柜体之间，神情平静

她的目光落在正中央的那具特殊冷冻舱上——军绿色钢铁外壳已斑驳锈蚀，编号为苏联早期军工序列，技术停留在七十年代，

控制芯片却是彭格列最新一代加密核心，由她本人签发授权。

她的指尖轻轻扣在观察窗边缘，玻璃内氤氲着冻雾，舱中男人胸腔微微起伏，面色红润，仿佛刚从战场脱下作战服。

冰雾模糊了他的五官，但她清楚他是谁。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Aka冬日战士

九头蛇潜藏最深的人体兵器之一，里世界暗线上的终极兵器。

过去五十年，他完成至少二十五起绝密定点清除，曾有两起任务目标是彭格列在欧洲的政治代言人——而最近的一次任务，

他在名义上杀死了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

现在，他被她从VaterZorn基地带回，静静躺在冷藏之中，被赋予新的命运。

“十一代目”亲自负责完成这一转运工作的岚守狱寺景和站在她身后，视线在舱体与她之间来回几次，终于还是压低声音问出那句，“……要上报总部吗？”

在彭格列体系中，“上报总部”与“上报首领”绝非同义。前者是系统性路径，会自动将资料分流给所有拥有权限的干部——而他们之中，不乏聪明过头的人。

冬日战士不是普通实验体。

他的存在，在“全面禁止人体实验”成为彭格列大政方针后的今日，是明目张胆的禁忌。

安妮塔没有立刻回答，只随手翻开下属备好的情报，视线落在一个数据节点上“记忆桥区域受损80%。核心体温4.3℃，生命体征稳定。”

她淡淡开口，像是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当然要上报。”

狱寺景和有些震惊，但他还是完全支持她的一切决定“好的，我会亲自整理好文件，”

安妮塔风眼微阖，端的一副风轻云淡的好姿态，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下面人准备好的报告，回答了他未出口的惊讶“……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

她站起身，步伐优雅地在走廊尽头折返，目光扫过层层冷藏单位，就像审视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九头蛇的本性我再清楚不过，他们敢在欧洲重启实验，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推着他们走”

九头蛇的实力和势力确实不错，

但这么多年在彭格列手下，他们向来是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之前她就觉得奇怪，九头蛇当初滚出欧洲都恨不得跟九代首领磕两个头，逢年过节的问候孝敬也没少过，从来都是缩着尾巴做人

怎么就突然赶公然挑衅彭格列了呢

狱寺景和脸色沉凝，瞬间理解了安妮塔此举的深意，他尝试代入逻辑“……也就是说，您怀疑九头蛇背后，另有主谋？”

但此事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怀疑？”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眸色不深，却透着寒光，“不需要怀疑。”

“九头蛇这些年在欧洲已经边缘化，按理说不可能主动挑衅，尤其是在明知彭格列的政策雷区上……他们现在做的一切——都不像是为了胜利，像是为了转移注意。”

“我带他回来，不是为了拯救谁”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不过是迟早要销毁的实验品，拿了做个饵罢了”

狱寺景和点点头，在手中的便携终端又画上一笔

彭格列家族内部升迁可是一查就查上下三代的，若真有内鬼，怕是又是要连着上下杀的个人头滚滚

“神盾局被九头蛇控制着，”狱寺景和坐镇玛蒂尔德大后方，不清楚美国的事情也算正常，安妮塔看向他

“silent crown、洞察计划，你觉得他们想干什么”

表世界有明确政权划分，

所以洞察计划要说是美国政府为了篡夺他国主权，稳固自身霸主地位扯出来的旗子也算不上离谱

但“silent crown”藏在洞察计划的底下，

要说所谓“预防犯罪”，“预防恐怖主义袭击”，那简直是个人都知道它在针对什么

还有

最重要的，九头蛇算不上传统黑手党，彭格列对他的统治若即若离。

按照里世界内部的划分，九头蛇严格来讲应该是政治科技组织，属于灰色地带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这次九头蛇在暗网跳脸，彭格列压根就没有管过他——他除了政治背景在德国，其他实力跟不在欧洲

这样的一个组织，为什么要在自己大本营的主场，放弃自己组织的那些“毕生所求”来针对彭格列呢？

彭格列家族跟九头蛇的竞争领域几乎完全没有重合，他们为了什么东西，耗费这么大力气，甚至不惜自己在美国经营这么多年的根基……

狱寺景和若有所思，“……九头蛇掌握了神盾局，另有一股势力掌握了九头蛇的内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战术推演的清明，

“你有没有注意到，洞察计划明明是美国内部计划，可暗网泄露的是全域超能者基因库，包括我们彭格列的核心守护者、瓦利亚……甚至是早就死了的人。”

“Silent Crown”计划成功启动后，美国大概会沦为霸权的傀儡，

矛盾的积压和爆发都会快速叠加，稍以引导美国内部社会马上会乱成一团，再多的快乐教育洗脑都抵不过“预防”的一枪——别说美国现在的社会主体可是“少数族裔”

还有，他们把“洞察计划”包装成“全球秩序”，却暗中收集所有超能者的基因模型。

“silent crown”说不定还真的，针对的不完全是彭格列，

安妮塔扫视一周，这个冷藏仓库虽然是临时准备的，但整体安防布置的不算差“我总有种感觉他们是冲着彭格列来的，不是参合什么继承人之争”

这个“他们”当然指的不是九头蛇

“他们想要的，八成会阻碍彭格列的统治，”而且不是小打小闹，超直感的预警已经让安妮塔几天没睡上一个好觉了，她捏了捏眉心，

有了统治者，就自然有了想推翻统治者的人。

她当然不会害怕这些，但是——超直感的反常、来自血脉的警示，安妮塔必须要做些什么

而她选择带巴基回来，只是想借此钓个鱼——此外因为舅舅有过命令。

“绝不允许人体实验。”

不论它诞生于何种国家、以何种形式伪装，即使那个实验体拥有“英雄”的潜质。

“这个实验体，”伸手拍了拍狱寺景和的肩，安妮塔没有掩饰自己的疲惫，叹了口气“麻烦你了，有鱼上勾了就处理掉，不要让他再活着。”

“还有，尽量让他安详得走吧”

咆哮突击队的队员变成了九头蛇的刀，倒真是造化弄人……她走向出口，戴上手套，摁下冷藏终端的关闭键，

“冬日战士只是一把钥匙，我带他回来，不是为了什么人道主义，是为了试试这群人……到底躲得有多深。”

灯光熄灭，

她转身离开黑港，狱寺景和落后一个步位跟在她身后，

身后，是沉眠不醒的“冬兵”，和即将彻底烧毁的战后秩序。

……

世界破晓前，年轻的大国仍沉溺在昨日的霸权美梦之中。

华盛顿郊区的临时作战指挥室里，灯火通明，并不算大的室内摆满了各种的工具，说不上专业，但使用这里的人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史蒂夫·罗杰斯站在长桌一端，神色坚毅，身后是沉默的娜塔莎与山姆。

这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乎只能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

直到，

墙面上多屏终端交替闪烁，原本死锁的信号忽然颤抖起来，像神经末梢被某种不属于人类的意志接管。

电流噪声撕开数据流，视频链接强行接入系统，信号源署名：

马耳他暗海节点｜VONGOLA-PRIVATE

没有授权，不在权限清单之内。

接着——画面亮了

数据们阵列如兵列成一个偌大白色迷宫，一个身影从光中走来，立在数据之海的中央，披风边缘染着盐雾灰尘，风衣翻飞。

没有面具，没有遮掩，只有一双冷静至极的眼。

安妮塔·菲德利卡·彭格列，出现在屏幕中，

身后是无数的在白色背景中涌动的白色“0”和“1”

娜塔莎条件反射的皱起了眉，若不是她真实地见过了这位彭格列的继承人，她还真的会认为对方是一个AI

“诸位，”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机质的电子合成感，有点磁性“需要帮助吗？”

随着她抬起手，投影缓缓铺展开来。

三艘航母级空中战舰静静悬浮在实时云图上，定位坐标、系统识别码、授权协议……逐一亮起，最后，全数染红。

“它们由算法驱动，但被人喂养。九头蛇的牙齿从未松开过你们，只是换了副嘴脸。”

十分标准的引诱话术，

娜塔莎的眼神落在了投影上大剌剌摆出来的航母数据，心知这是示威、也是一个阳谋——

彭格列已经清楚这三艘空中母舰的具体数据，也就是说，他们一直监控着洞察计划，神盾局也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他们甚至清楚九头蛇的内鬼做空了神盾局

彭格列同样不想洞察计划落实，却不想自己出手，所以他们找到了他们——应该说是找到了美国队长，

娜塔莎微微眯起眼，脑海里已经开始复盘推理，到底这些天遇到的那些事情是彭格列的手笔

屏幕前的史蒂夫紧盯她的脸，总觉得对方不眉间藏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神韵、

他确实见过这位继承人，但没能有机会这么仔细的看过对方的脸，尤其是在彭格列不知道用了为什么办法，让他们一开始细想对方的五官，记忆就会彻底模糊的情况下

他在无数闪回记忆中可能见过这个女孩的轮廓——有时在夜战的火光中，有时在欧洲老贵族的宫墙之下，像一道一闪而逝的红光

可他也始终抓不到那个“轮廓”

“你是谁？”他不禁低声喃喃

安妮塔没有回答，她只是抬眸，穿过层层加密信号，仿佛那一眼能直抵他记忆深处。

“我没试图隐瞒我的身份，队长”

她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总觉得史蒂夫·罗杰斯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短暂沉默中，山姆沉声问：“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安妮塔没有说“合作”，也没有说“结盟”，她只是轻轻颔首，像对一场剧本中的落子做出肯定。

“你们去拦截航母。我会替你们清空后台——不过记住。”

“你们在拯救自己的自由，不是我认可的秩序。”

她不像战友，也不像敌人，更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剑，不打算被谁插回去。

电子影像缓缓暗去，她没有像佐拉博士或者他们的老朋友们一样试图宣讲什么，只留下一句近乎低语的尾音，

“……我不为正义和世界而来，只是想减少麻烦”

画面断开，室内陡然沉静下来。

屏幕断断续续的光芒好像临终前的静脉电图，也跟他们如今的心情差不多了

娜塔莎冷静地望着黑掉的屏幕，眯起眼，似乎毫不在意的问“你们信她吗？”

美国队长的眼睛一瞬间深沉得像一口旧井，从某个久远又不愿提起的记忆里，慢慢捞出可能的答案

“我信她说出的那句——‘不为正义和世界而来’。”

娜塔莎微动了一下眼角，像意识到了什么“你以前见过她？”

她又快速否认，不对，菲德利卡·彭格列如今不过十八岁，队长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私交还如此感慨——

安妮塔·杰索当初可是被托尼·斯塔克认定的红罗宾女友，他们没少聊到红罗宾，还有两个人报刊头条上的照片

话说那个照片确实清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