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比如,一件极其私人的遗物。
“你知道我不会喜欢这种手段。”他说。
“我也不喜欢。”她答得很平静,“但你知道,这场局不是我开的。”
“可你赢了。”他盯着她,“你扶她上位,也让自己再次回到中心。”
为了什么?你怎么会和塔利亚合作——是为了我吗?为了我的脾脏……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决定局势。”她只是淡声,“现在是美国,明天可能是伦敦,下周是东京——晚一分一秒,死的都可能是我的人,我不能一直等别人给我答案。”
一句话,既是政治陈述,也像是在解释。
空气沉重得像浸了铅。提姆觉得自己像个潜伏太久的间谍,明明这里的一切地砖、花纹、天花板的灯饰,都是他亲自设计监督的装修的,
却感到无比陌生了
提姆抿了抿唇,没吭声。
他试图寻找一个出口,哪怕只是个情绪的通风口。
安妮塔歪头看他:“你怕我了吗?”
他笑了一下,神情复杂:“我更怕你一个人决定太多。”
——怕她变成自己下一个必须对上的敌人,怕她成为所有人追杀的靶心,
也怕自己,再也追不上她
“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差点没来。”他顿了顿,“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感谢。他知道,她早就不再需要那些表演性的慰藉。
她只是凑近了些,轻声说:“你应该庆幸,我还站在你这边。”
安妮塔眼睫未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
“我知道。”她接着道,语气缓慢而柔和,仿佛一页页翻开他的心思,“Project Thornless Rose,Silent Crown的灰域升级计划。执行目标:‘主动清除代价’。”
她说得很慢,像在翻一本已经背熟的书。
提姆忽然感到无力。他当然知道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从未告诉他。
可他不甘心。
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看着她,眼神有一瞬间的破碎,又迅速压下。
“我一直站在你这边。”他说。
“你是故意的,对吗?”他终于问,“峰会前的整整一周,你知道我在,你也知道我在查Silent Crown,可你什么都没说。”
“我不觉得有必要。”她笑了笑,那种毫无辩解的坦然让他恼火,却又无可奈何。“那本来就是神盾局针对彭格列的计划,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他无从反驳。
他不是没查,只是,他怕。他怕看到她真正沉在怎样的泥沼中,而自己根本没资格下场——可直到今天才意识到,安妮塔站在血与火的漩涡中央,从来不需要他保护。
他只是她允许靠近的一点温度,仅此而已。
他们沉默片刻
“……你以为我需要你祝福吗?”她忽然问道,眼神平静,“我以为你该高兴。你身体恢复了,我也没有死——这不就够了吗?”
提姆张了张嘴,却只能低声吐出一句:“我不是不高兴。”
他只是觉得心口发闷。像是他们两人间有什么碎裂了,再拼不回去了。
安妮塔起身准备离开,在转角之前,她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纽约你别管了。我安排了人——哥谭的事才是你该关心的。”
她没提她怎么遥控纽约、怎么接手Silent Crown,也没提她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让塔利亚放弃那么多——她连句“我做得很辛苦”都没说。
提姆看着她背影,心底却涌上一句:“她不需要我了。”
只是那段短暂的时间里,她愿意需要他而已。
他低头,指尖摸过自己侧腰脾脏所在的位置,已经没有异样了。
她把他“完整”地还给了他。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她站在门前,轻轻挑眉,唇角微扬,像是在开玩笑。
“我们之间……可能也要准备一场政变了。”
她说得极轻,却像一根爆燃的火柴,在冷雾中划破整个清晨。
提姆却只是摇了摇头,像是接受,又像是拒绝。
他没再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太晚。她是彭格列的继承人,她的每一场行动都有她的理由,每一次沉默都不是无意。
他只是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着那座仍未完全苏醒的城市。
哥谭的阳光是冷的,灰色的晨雾遮不住那些已经开始蠢动的力量——记者、特工、刺杀者、老派黑手党的鹰犬,乃至神盾局、光明会和更深处的暗流。
而在他身后,那个十八岁的女孩,早已成了整个世界的焦点。
她不是风暴中心,她是风暴本身。
“那你最好别再迟到。”
他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那张未归档的政变情报。
——上面最后一行,只有一句:
【由她决定,谁登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