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莫的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会客厅的波斯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安娜玛丽亚·彭格列端坐在高背椅上，鎏金扶手映着她修长的手指，指尖轻叩

当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时，她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预料之中的客人已经来访，一切都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

不用紧张，她告诉自己。

“早安，里包恩先生。”她抬眼，祖母绿的眸子在晨光中流转，像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您来得比我想的更早一些。”

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晴之彩虹之子的身影逐渐清晰。

可喜可贺，这三年时光终于在这个曾经的婴儿杀手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合身的西装如今勾勒出少年修长的身形，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依旧深不可测，仿佛能洞穿一切谎言。

“彭格列小姐。”他依旧使用着那个久违的称呼，摘下礼帽的动作优雅绅士，让人想起那位在20世纪就打响“里世界第一杀手”名号的先生——当时他还不叫“复活”（reborn）

“看来您已经准备好解答我的疑问了。”

安娜玛丽亚的指尖在扶手上微微一顿，那场关乎世界存亡的战役记忆犹新

当所有人都被挡在时间壁垒之外时，唯有她，因为那个世界的同位体已经消亡，得以踏入最后的战场，

只可惜也没能真正看到最后……

那是一场真正涉及到世界基石更替的家族存亡之战——那个平行世界的年轻的彭格列十代家族几乎为此覆灭，

那个世界的泽田纲吉全程超负荷战斗，全身多处烧伤，藏萨斯·彭格列在近战中右臂被废，内脏出血，

那个毁灭三千世界，差点集齐七三基石的白兰·杰索更是差点直接死在了伽卡菲斯手里

更不提守护者们……敛下眸中异色，随着她抬手示意，侍从们无声退下。

沉重的橡木门合拢的声响，像是为这场对话拉开序幕

安娜玛丽亚起身，走向壁炉旁的古董保险柜“我想您大概是为此而来。”

当尘封的柜门开启，里包恩的瞳孔骤然收缩。

雅典娜·彭格列皇冠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这顶自安妮塔出生后就被束之高阁的珍宝，非正式场合再不会出现的权利王冠，此刻正静静躺在天鹅绒衬垫上。

冠冕上镶嵌的七颗宝石——本该如彩虹般绚烂的宝石，如今却蒙着一层蛛网般的灰翳。

安娜玛丽亚的眼神一一扫过冠冕的七颗“主石”，轻轻叹了口气，“也是造化弄人，”

这顶皇冠是彭格列五世，为他代亡母履职，成为“彭格列五代家族女性领导人”的女儿雅典娜·彭格列所做

在彭格列家族历史中有记载，这顶皇冠是使用彭格列指环的材料制作，其上珠宝也同彭格列指环的主石同出一脉

而后也成为了彭格列家族首领配偶，或者首领“位高权重的女儿的”身份象征，是正儿八经能够用来战斗的媒介

以及调动彭格列家族武装力量的权力信物。

彭格列九代首领未有婚配，安娜玛丽亚·彭格列当年也算是代为履职继承了这顶皇冠，成为家族女性最高领导人——如今彭格列十代泽田纲吉也是如此，

但皇冠为什么会出现变化？

宝石的火彩呢，天然的宝石怎么会如此……里包恩压下心中的疑问，看向安娜玛丽亚。

“自从安妮塔的火焰觉醒后，”安娜玛丽亚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这顶皇冠就开始...变化。”她慎重的选择了一个模糊的词语来形容这一切，翻转冠冕，露出内侧的铭文

“7?”

这顶皇冠在她手上快三十年，如今这世上没有谁能比安娜玛丽亚·彭格列更了解它

“为什么会这样”

里包恩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列恩变成的枪柄。他突然想起当年接受诅咒的前一夜，露切递给他的那本古籍，泛黄的羊皮纸上画着七的三次方的顾好，旁边用古老的如尼文标注着：

“当彩虹褪色，七的三次方将迎来新的轮回。”

“当彩虹褪色，七的三次方将迎来新的轮回”安娜玛丽亚双手将皇冠举过头顶，虚放在头上，晨光透过彩色玻璃落在皇冠的宝石上，折射出并不璀璨的光斑

“您觉得，七的三次方之中，是谁要迎来新的轮回——”

哥谭码头的雨像是上帝忘了关的水龙头。

约翰·康斯坦丁蹲在生锈的集装箱上，湿透的香烟在他嘴角可怜巴巴地耷拉着。

下方第三号仓库亮着诡异的绿光——根据他追踪三个月的线索，那个叫莱昂纳多的玛门代言人今晚会在这里进行某种仪式。

“真是见鬼的天气，”康斯坦丁嘟囔着掏出打火机，却只得到一串无力的咔嗒声，“见鬼的恶魔，见鬼的——”

他的抱怨戛然而止。

码头突然安静得反常，连雨声都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雨滴凝固在半空中，像千万颗水晶珠子悬挂在黑暗里。

康斯坦丁的汗毛竖了起来，恰好，这一招他前不久才在另一个雨夜的仓库前见过。

“出来吧，加百列”他慢慢站起身，手指摸向口袋里的驱魔匕首，“或者我该说——玛蒂尔德·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

阴影中走出一个高挑身影。

铂金色长发束在脑后，黑色长风衣在静止的雨幕中纹丝不动。

男人右手戴着镶嵌蓝色宝石的戒指，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当那双金色的眼睛看向康斯坦丁时，他感到脊椎窜过一道寒意。

“加百列？”康斯坦丁并不意外，但他还是干笑一声，“天堂知道他们的前大天使现在打扮得像黑手党教父吗？”

加百列——曾经的神座之左，如今彭格列继承人的雨之守护者——轻轻抬手，悬浮的雨滴瞬间化作无数细针指向康斯坦丁。

“那是我的猎物，”他的声音像冰刀刮过玻璃，“转身离开，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注意到加百列左手拎着一个皮质手提箱，上面刻着彭格列家徽。

真是堕落得够彻底，他想。

不过曾经赤手空拳作战的天使，现在连武器都用上了……想来也是唏嘘啊

“巧了，”康斯坦丁摊开双手，“我也找那个恶魔有点私事。不如这样——你让我先问他几个问题，然后再把他切成碎片？”

雨针逼近了一寸。

加百列的眼神让康斯坦丁想起西伯利亚的冻土，“那个实验体早就该死了”他说，“首领要他的脑袋，没有余地”

康斯坦丁突然笑了，露出烟熏黄的牙齿。“哦，加布，你还是那么死脑筋。”他故意使用这个恶心人昵称，满意地看到加百列眯起眼睛。

“我要的不是莱昂纳多，是他脑子里关于彭格列的情报。你知道的，那些你们家族拼命隐藏的小秘密...”

死气之炎猛然暴涨，加百列手中的雨属性火焰凝聚成一柄狙击枪。康斯坦丁暗自咒骂——他见过这种武器在威尼斯把一整支敌对家族变成了冰雕。

“最后一次警告，”加百列向前一步，狙击枪直接充当了冲锋步枪的作用，距离康斯坦丁的喉咙只有一英寸，“离开。”

就在这时，第三号仓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声非人的嚎叫撕裂夜空，随后是血肉撕裂的可怕声响。两人同时转头——太晚了，仪式已经开始了。

“操！”康斯坦丁啐了一口，“他在召唤炼狱领主！”

这可是哥谭，菲德利卡就在这座城市——加百列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他迅速打开手提箱，组装起一把刻满符文的狙击枪。“情报共享，”他冷冰冰地说，“暂时。”

康斯坦丁咧嘴笑了，掏出画满符文的左轮手枪。

“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天使大人，不，是雨守大人。”

他们冲向仓库时，凝固的雨幕轰然坠落。加百列在疾跑中突然开口：”为什么追查彭格列？“

康斯坦丁装填着特制子弹，笑容变得危险。“只是好奇而已，一个黑手党家族，何德何能能让天堂地狱共退三分，缄默以对”

加百列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仓库里传来的又一声嚎叫打断了可能的回答。当他们踢开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连康斯坦丁都倒吸冷气——

莱昂纳多飘浮在血绘的法阵中央，腹部裂开一个大洞，正从里面掏出血肉模糊的器官往法阵上摆放。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已经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巨型身影，长着六只蜘蛛般的眼睛。

“晚宴时间结束，男孩们。”康斯坦丁举起左轮手枪。

加百列已经架好狙击枪，死气之炎在枪管上缠绕成螺旋花纹。“瞄准头部，”他低声说，“雨属性会冻结他的动作。”

“然后让我提取记忆？”

“然后我们看看谁的动作快，康斯坦丁”

炼狱领主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莱昂纳多转过头，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康斯坦丁叹了口气——这绝对比他预想的要麻烦多了。

但话说回来，什么时候不是呢？

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其实提姆最开始告诉安妮塔，有一只恶魔进入了哥谭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

不如说，哥谭这种地方，没能完全变成恶魔全靠蝙蝠侠凶名在外，还有一群外星人和神祇朋友。

提姆抱着电脑坐在落地窗前，恶魔进入哥谭，蝙蝠侠已经找了专业人士来帮忙，红罗宾一如既往承担监控任务——工作量巨大

随手拈起一块配茶的酥点递到提姆嘴边，安妮塔斜倚在沙发的扶手处，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电闪雷鸣

“以前哥谭还进过恶魔吗”语气轻松地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

提姆头也不抬“上个月月初，小丑帮召唤出来个低价魔物，被蝙蝠侠拿圣水解决了”他顿了顿“不过这次”

话音未落，哥谭的夜空被撕裂了。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

安妮塔的指尖还停留在茶杯边缘，窗外突然炸开的血色闪电让她动作一顿。

提姆的电脑屏幕瞬间被警报染红，数十个监控画面同时闪烁起诡异的符文。

“比我们预想的要快。”提姆咬着酥饼含糊地说，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安妮塔看见屏幕上浮现出蝙蝠侠的加密讯息——【康斯坦丁已介入，保持监控】。

她轻哼一声，没说什么

窗外的雷暴中心，一个模糊的巨影正在凝聚，六只蜘蛛般的复眼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电脑突然黑屏，所有监控画面同时跳转到同一个场景——巷战中的康斯坦丁正举着左轮手枪，身后跟着个持狙击枪，看不清面孔的金发男人。

安妮塔的瞳孔微缩，她认出了那把缠绕雨之炎的特殊武器，这是她当年亲自设计的——也是她手把手交给她雨守，并教授其使用的！

“加百列”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掐碎了茶杯把手，加百列怎么会在这……那个恶魔难道是——

提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熟人？”

“我的雨之守护者，”白瓷碎片在安妮塔掌心化为齑粉，她无心解释这些”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窗外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

炼狱领主的身影已清晰可见，它六只复眼同时转动，锁定了几百米外大厦顶层的他们。提姆的脊椎窜过一阵寒意——那不是恐惧，而是多年夜巡练就的本能预警。

“计划变更”安妮塔突然站起身，裙摆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黑进哥谭地下水系统。”

“做什么？”

“把整个下东区的圣水管道阀门打开，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准备”她条件反射去确定着指跟处的靛青色宝石存在，“既然专业人士都到场了......”

楼下的街道突然爆开一团蓝色火光。康斯坦丁的咒骂声隐约传来，紧接着是加百列冷静的狙击枪响。

雨之炎冻结了方圆百米的空气，却在触及恶魔前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拦截——拥有彭格列十代血脉的“实验体XV02700A”

或者说是，被赋予“莱昂纳多”这个名字的恶魔

那个本该呆在巴勒莫的青年此刻飘在半空，嘴角撕裂到耳根，尖牙间滴落着岩浆般的液体。他身后浮现的虚影与云层中的恶魔如出一辙。

“见鬼。”提姆猛地合上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