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在光辉映照下格外夺目。
惟有两颗小的在柳乘枫身边停留了许久,碰了碰他的指尖。
柳乘枫看着那道夺目的背影,感觉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拿着分明已经生了锈的剑,却也想要往四方闯一闯。
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拿着剑。
顾商周的胳膊上还有伤,呲牙咧嘴地让程非尘帮他绑上绷带,叫住了想离开的柳乘枫。
“柳老头,你别走啊,我可指望着你来帮我打理这!”
柳乘枫笑笑,左手拿剑鞘,右手拿剑,利落地把剑放回剑鞘里去:“我可没走,我要留下来,给你做叫花鸡吃,你要不要?不要也得要。”
顾商周大喜:“原来你真的会做叫花鸡啊!”
柳乘枫瞪他:“不会,要学!我可告诉你,伤者不准多吃发物,油腻、辛辣、生冷,都不准碰——程非尘,监督他!”
顾商周:“……你怎么这么像我爷爷。”
柳乘枫:“你敢对你爷爷这么下棋!”
顾商周嘿嘿一笑:“就是他教我的下棋。”
触景生情,人像他这么老了,连看个棋盘都喜欢想起从前。
柳老头伸手,把棋盘上的白子全挑了个干净,只留了棋局正中间那颗白子,剩下的全是黑子,任由它得意洋洋地占据棋盘。
他伸手,最后抚了抚雪白的胡子,眯着眼睛乐呵呵地盯着棋盘。
“不用道谢。”
“……我只希望,他能快快乐乐的,再活一辈子。”
柳老头突然想起来从前对顾商周最多的评价: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他把那南墙劈开了。
但创立新秩序的人永远要承担比遵守规矩者更沉重的负担和责任,所以在一切都安稳下来、新的秩序已被推广、他还活着的最后那些日子里——顾商周并不快乐。
他脱下了少年时最爱穿的玄金色衣袍,穿的是象征仙门之首的纯白色制服。
他把顾商周当作小辈看,他只希望顾商周能快乐。
顾商周尽到了所有人期待的责任,却惟独没有对自己负责。
“城主——”有只小妖跑了进来,直截了当就掀了医馆的帘子,想来往日里也没少做,“今年的花魁出了,苍生门内部的钥匙……您还没交给我们呢!”
柳城主哪哪都好,既没有架子,也没有什么折腾人的爱好,唯有一点,老是失踪喜欢偷懒,来医馆找他准没错。
柳老头一愣。
转头去看程非尘,没人。
再一转头,程非尘拉着顾商周的草裙,没松手。
接着就不想转头了。
他看到了顾商周的冷笑——和很久前,把他藏着的所有叫花鸡偷完前露出的冷笑一模一样。
“——城主?”顾商周捧着药材,“你还说你每天都可怜地要做副业,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上医馆坐诊——骗我给了你更贵的药材钱!”
顾商周:“还钱!”
顾商周:“请客!”
柳老头抖着手看着一脸无辜的小妖,尔后看着顾商周。
“哎,行吧,你给做个鸡吃。”
柳老头深觉程非尘也是个喜欢卖队友的人,分明是故意拉着小妖过来,好掩盖他一路上的破绽,无暇让顾商周顾及人怎么会平地摔。
“吃完,就带着你们那些小弟,回你那破窝去。”
顾商周冷哼一声,气势十足:“……那我要六只。”
“你们不是只有五个人,要六只叫花鸡干什么?”
顾商周理直气壮:“我是老大,我要吃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