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落消失了。

一开始连辛泽峰的人都没在意，只当他又去云游了，可他迟迟未归，甚至命灯都不见了，遍寻不得。

差不多确定这件事后，林晅独自静坐半晌，垂着眼，脸上没什么波澜。从敞开的竹窗灌进来的夜风冰冷彻骨，终于令阴影里如苍白雕塑的青年有了些反应。

唇角扯了一个似讥嘲又似怨恨的弧度。

收拾好细软，月下的竹屋空荡简朴，林晅阖上门时视线在其中滑了一遭，便将其彻底锁上了。

他停在悬月殿前，分毫礼节都不施，只冷声道：“我要见阎渊。”

值守的环琅天弟子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谁啊？太上掌教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无碍，让他进来吧。”

这声音与很久以前林晅听过的没什么变化，高高在上，藐视的。

林晅握剑的手紧了紧，褪去青涩秀气的清俊面容冷沉而压抑。

今日，就了结一切吧。

华美湛蓝的殿内，一袭素白缟服的人背对着他，隔了一段距离。

阎渊手里把玩着一块雪玉牌，似乎对林晅的来意很清楚，带着微微优雅笑意。

“是先叙叙旧呢，还是直接动手？”

“灭门之仇，无须多言！”林晅默默无闻修炼这些年，连历练都是独来独往，诸多奇遇带来的奇珍玄宝，突飞猛进，终于如同一柄蒙尘宝剑，刺破了樊笼。

“当初阎落把你带回来时，我还在想，你要花多长时间才查清楚，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交手中，明显游刃有余的阎渊还不忘刺林晅两句。

提到阎落，林晅的手细微颤了一下，很轻微，但在阎渊眼前无所遁形。

阎渊便笑，只是林晅这些年恨毒了他，只觉得异常难看刺眼，更兼之十分卑鄙恶心：“你居然仍然还在喜欢他啊？真感人。”

“他是你的子女，我恨他都来不及！”林晅术法招招奔着致命去，哪怕是阎渊也不得不专心应对。

一剑刺入心肺，阎渊的脸色慢慢变得灰败，他咳出的血沾湿了衣襟，仍然带着奇异的笑意，冲着面无表情拭剑的人说了一句话。

那被血染红的唇瓣微动，带着恶毒的用意。

“阎落和连纱，是我从凡人界带上来的。”

阎渊是修真界其中一方势力环琅天的主人，出身高贵，毋庸置疑，如果阎落出身凡人界……

“可现在他死了呀，你知道真相也晚了。你还连同他一起恨了那么多年……哈哈哈哈哈……”

“你不信我，可以去自己查啊，连灭门的事都查得出来，还查不出这个？”

林晅看起来对一切充耳不闻，对这种因私利就灭人满门的恶人疯子有什么好说的。

我当然会自己查清楚。

林晅厌恶的看了阎渊的尸体一眼，转身消失在阴影中。